第46章 宽广的峡谷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清楚走了多少条岔路。等到沈梦婷让娜萨停下歇息时，已经是差不多正午时分了。
他们赶了整整半天的路。
头顶上的太阳就当空在正中间，这也是赵羽清楚时间到了中午的原因。
哎呀！时间过得挺快的嘛！他用手遮住了额头，望了眼刺眼的天空。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赵羽随便问了句。
“我昨晚讲得话你没收到耳朵里去吗？”身后传来沈梦婷刚强的回复，“不说了去清瀬城吗？”
“饿！对，我知道是去清瀬城。但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
有关赵羽的这个问题，沈梦婷似乎也无从回答。她‘倏地’一声跳了了马，从娜萨的身上取下了个包裹。包裹中装有萨兰王国的地图。
她抽搐了那张被卷成圈的地图，再而撩拨着一下摊开。可是，对着地图看了好久，沈梦婷都没有得出他们具体在什么位置。
“真是的，你们这里也真是够偏僻的！有的地方连地图都不显示！”
“饿！对啊！听说我们漩涡镇是个边陲小镇嘛！方圆几十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城镇。”赵羽尴尬地回应。
都跑了半天了，除了树林还是树林，沈梦婷快速动着嘴皮。她以前就吐糟过萨兰西南面的荒凉，但等到她今天亲自体会了，才发觉其中的心酸。
由于萨兰国的整个西面都与索伦帝国交接着，所以这块地方直接就承受着他国的威胁。这也是为何人烟稀少的原因。
“但不管怎样，还是休息下吧！娜萨也累了。”沈梦婷收好了地图。
赵羽觉得那也对，自己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他接着沈梦婷的帮助下来马后，算是扭动了下身躯。半天在马背上颠簸着，那滋味可并不好受。
沈梦婷给了他几块方糕和馒头，这些东西也足够填饱肚子了。
“好好休息个一小时，等到了下午，我们再继续赶路。”沈梦婷看都没看赵羽一眼，嘴巴却在不停地动着。
赵羽点头回应知道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可能还没有一个小时，但也可能超过了这个时间。总之在简单吃完午饭后，他们又骑到了马背上赶起了路来。
又是阵颠簸的跑动，赵羽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在野外奔波比他想象得还要累上许多，他想着自己何时会撑不住。但每当觉得累了，他都不想将之诉说出来。因为昨晚的哭泣已经让他糗大了，他不想再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露给背后那个新认识的女人了。
相比赵羽的吃力，沈梦婷却未显示出一点的异常。或许是得意与她那强壮的身子骨，她还是能保持百分之百的注意力。
今天的天空似乎非常晴朗，虽然距离正午又过去了段时间，但太阳还在当空照射着，没有一点要退下的意思。
他们又奔波了好久，直到来到了条死路前。
娜萨停下来也就不奔跑了，它还不安地后退了几步，马蹄在地面上‘塔塔’地满是。
“真是见鬼了，居然选了条死路。”沈梦婷烦躁地龇了下牙。
“饿！没路可走了。”
“这我知道，不需要你来提醒。”沈梦婷拉拽着马缰绳，将娜萨引入到了边上的树林内。
因为有树木的限制，白马似乎不再能像之前无所顾忌地奔跑了。但娜萨却与众不同，它依然能灵活地穿梭于树林间。
娜萨陪伴了沈梦婷数年，属于久经沙场的那种战马。
又猛跑了许多时间，大概太阳不再是高高悬挂着，而是微微偏向西面一侧时，沈梦婷才觉得再休息一会儿。因为娜萨如今背着两个人，沈梦婷清楚它都是习惯性背着自己一个的。
大约又跑了阵，沈梦婷似乎听到了溪水的流淌声。她当即拉住了娜萨的前行。
扭头环顾了下四周，沈梦婷对某个方向皱了皱眉头。她旋即操纵娜萨往那里走去。
赵羽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也没多问什么。他几乎没有野外生存技巧，也极其信任沈梦婷。认为这女人总能解决一切。
大概走了有那么几分钟，那股子水流淌的声音跟近了。
穿过了最后几棵树木，他们来到了个豁然开朗的宽阔地带。这里就是一个峡谷处，一条溪水穿过了两侧树林，岸边还有几块硕大石头锃亮地反射着阳光。
接连在满是绿色树林的地方走着，赵羽都觉得脑门都要爆裂了。好在现在来到了个宽广的峡谷地带，他的两眼也不再感受至疲劳。
沈梦婷操纵着娜萨来到了溪流旁，二话不说地跳下了马来。
“恩，这个地方不错。”沈梦婷环望了下四周，“今晚就在此地落脚吧！”
“啊？落脚？”赵羽不解地歪了下头，“不赶路了吗？”
“不赶了。”
“为什么不赶了？这时间不是还早吗？”
“我知道时间早。但是……”沈梦婷压低了下两眉，“这里真得是一处不错的落脚地点，不好好休息下就可惜了。再加上我们昨晚几乎都没怎么休息，所以我觉得今晚还是在这里落脚比较好。”
既然沈梦婷这样讲了，赵羽也不敢去反驳什么。
这次还是借由着沈梦婷的帮助，赵羽才得以下马来。
“我看你最好还是快点学会骑马，不要每次上下马都要像个孩子那样，被我抱上抱下的。”沈梦婷的两眼流露些许鄙视的意味来。
赵羽是尴尬地抓着头，不敢有多余的回嘴。
两人便在这里歇息了下来。确实如沈梦婷所讲，这个峡谷是绝佳的歇息之地，这里不只有水源，较为空旷的地方还能让他们第一时间发现威胁的靠近。
赵羽躺在了河岸边的某块大石头上，这里的石头都有一两米的长宽，人是可以在上面睡觉的。那就再也不用像昨天那样别扭地依靠于大树上了，带着如此想法，赵羽是安详地舒展了下身体。
沈梦婷往河岸边靠近着，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手中的水壶也被她淹入到了水面下。觉得应该是灌满了，她也就提起了水壶。
一瓶水也就被她给装好了，在野外生存，水源是最重要的，它甚至比食物还要珍贵。没有水喝，那一切都是白搭。所以沈梦婷是极其重视水的储存，往往当所带的水壶喝了一半，她就要迫不及待地去装新水了。这次也不例外。
装好了水，她才放松下来地将水壶放在一边。
朝着溪流探出了头颅，她正巧顺着水面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脸庞。似乎是有些憔悴了，她不禁咂舌了咂舌。
放低了头的位置，她两手直接插进了水面内。就这么反手不断朝自身泼洒着水，几阵清凉感在脸面上传导出来。沈梦婷张嘴大呼了几口气息，面孔上已完全是湿透了。
终于洗了把脸了，她小幅度地摇晃了下脑袋，开始用袖管对着脸面擦拭起来。
这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赵羽所在方向望去，沈梦婷的眼睛是睁得大大的。
感受到了异样的视线，赵羽也就瞥向了那边。见到沈梦婷正在目不转睛地盯视着自己，赵羽是赶快直起了上身。他绷紧着身子坐于石头上，按腾空的脚都不敢晃动一下。
怎么了？赵羽直纳闷着。
“喂！小子。我问你个问题。”沈梦婷由跪着转为了蹲下的姿态。她还一胳膊肘撑住了其中一条膝盖上，“你很喜欢你的母亲吗？”
啊？赵羽起先是惊讶地瞪大两眼。但很快，他却慢慢垂下了目光。“恩，是的。”
他清楚沈梦婷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昨晚赵羽哭得实在是太厉害了，任凭沈梦婷怎么劝都止不住。
果然，沈梦婷就昨晚苦的事情，发表了哎她的见解，“恩，我能理解你昨晚的行为。可是……”她稍微顿了顿，那两颗黝黑的眼珠随即瞥来，“但有的时候，哭泣是没有用的，只会徒增悲伤而已。”
“饿！这我知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什么。但想必你现在一定非常不甘吧！那些索伦帝国的人，杀了你的母亲。你一定非常恨他们吧！”
被沈梦婷这样一讲，赵羽的脑海中闪过了两个人的形象，就是索伦帝国的张志洁与何韦林。就是他们，杀死了自己的母亲。想到这里，赵羽的呼吸开始凌乱起来。
“恩，非常恨。”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沈梦婷是上下端详了赵羽一阵，“所以，你很想为你母亲报仇。”
“恩，是的。我很想报仇。”
“但你以你目前的实力，几乎是不可能报仇的。”沈梦婷说着站了起来，她冲着赵羽这边走来，“他们可都是些拥有专家级职业的人，更是所属职业中的年轻翘楚。你觉得你能打败他们吗？”
沈梦婷的样子异常严肃，她没几步就来到了赵羽面前。
赵羽是深提了口气。但很快的，他又像泄了的皮球似的瘫软下了身子。他惭愧地低下了头。沈梦婷说得一点都没错，他是不可能复仇成功的。他太弱小了，根本不是那几个索伦人的对手。
“其实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认为自己是什么级别的人？”
赵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甚至连都都不敢抬起，从而去望下已在眼前的沈梦婷一眼。
“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
赵羽的手奋力在大腿上揉搓着：“什么级别都不是。我连剑士初级都试炼不出来！”说罢，他撅起来了嘴巴。
“哦，原来你昨晚的哭诉都是真的。你真得连初级剑士都达不到标啊！”
赵羽闻言是羞愧万分，头已经不能再继续降低了。但他真想在地面上挖个洞，再把自己的头给深深埋入进去。
气氛是进入了沉寂当中，两人谁都没有再讲话。
溪水的流淌声在持续着，它们不断冲刷着岸边的石头，时而响念着‘噔噔’的声响。
最终还是由沈梦婷打破了沉默，她又显露出副背手挺直胸膛的模样，“那你打算一直就这样下去吗？一直就当一个连初级剑士都不是，什么人都打不过的废柴吗？”
‘废柴’这两个字直戳着赵羽的内心，他赶快摇了摇头。
“看来你是不想就这样一直下去的。”
“对，我也想努力的。可是，努力就真得有用吗？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好像也不可能击败那几个索伦人。”
“为什么这样说？”
“我现在连初级剑士都不是。而且就算付出了呕心沥血般的努力，但最后又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到中级而已。我非常清楚自己才几斤几两重，我估计这辈子都达不到高级剑士的称号。所以……所以……”赵羽的身体在绷紧，他猛砸了下自己的大腿，“就算努力了又怎么样？我是不可能打败那几个专家级别的索伦人的。”
“但你现在还没有努力呢？怎么又知道事情的结果呢？万一有奇迹呢？”沈梦婷的两眼中射出了严厉的目光。
“哼！”赵羽抽搐了一侧的脸颊，“还奇迹呢？又不是在看小说？现实中哪来那么多的奇迹！”他紧咬了下嘴唇，这样是为了让疼痛减轻心中的不甘，“以前我也不是没努力过，但最终对于结局也未有什么改变。反正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平庸之辈而已！”
“赵羽！很多事情都不是自身能控制的，结局也不是完全都猜测到的。至于能否去改变什么，也要通过自身的努力来决断。而不是干坐在石头上，发泄着情绪不断否定自身。”
赵羽露出了悲哀的神色，“你说得这些我也懂。以前又不是没人提过，都是些空虚的大道理。不是什么‘努力也不一定成功，但放弃就意味着失败’，就是‘人只有在努力了，即便不能改变现状，但也会得到精神上的满足’之类的虚话空话。然而现实是许多人出生的时候，他们以后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就比如那几个索伦人，我猜想他们都是出生在索伦帝国的世家吧！否则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通过了专家级的职业称号？”赵羽两手撑住了身体两旁的石头，两腿在上下晃动着，“当然，我可不会去否定别人的努力。可能他们自身确实都很努力，但你无法否定家世带给他们的加成吧！”
赵羽之所以这样讲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就拿他们漩涡镇而言，许多得到中级甚至高级的人中，都不乏是些富家子弟。他们几乎都不用为生计而烦恼，还可以得到最优越的试炼教育。
“赵羽，你说得有些话是有道理的，其实我也懂。可是……”沈梦婷提起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前，“也不要完全把话给说死，凡事都是有些例外的。”
她将那个之前还放于最前的手指，随意往赵羽身后一指。赵羽也就跟着回过头。可是，他身后什么都没。也就是一条溪流外加对面的茂密树林，他旋即也就正过了头。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得那个人吗？”沈梦婷突然将脸一沉，“那个叛徒张志洁。他自小家里就非常贫寒，父母都双亡了无依无靠的。但是，他却可以通过自身努力来改变命运。这不，如今他已经成为一个大师级的魔法师了。虽然我很厌恶此人，但他比常人所努力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不妨想一想，大师级都已经在哪个档次了。赛尔洛斯职业一共就六个级别，大师级已经在第二档次了。这不知都超过了多少富家子弟了。”
“可是你自己不也讲了。”赵羽迅速甩了下手臂，“那是例外嘛！而且……而且……”他的口吻略带委屈，“他可是被杨洁宁所看重啊！你不是曾说过吗？杨洁宁是世界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这可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能比的。或者说白了，杨洁宁也就是那个叛徒的最大加成。否则他又怎么会通过大师级的魔法师试炼呢？”
“你说得是有道理的。但别忘了，赵羽。最初被杨洁宁叔叔所看中，可不是因为什么好的世家加成。张志洁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换来一个优秀魔法师师傅相中的。”
“可我呢？我又有哪个厉害的角色相中呢？”赵羽的两肩正在沉下，可沈梦婷的接话却阻住了他这个气馁的动作。
“我沈梦婷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可是，把你调教成个稍微厉害点的剑士，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赵羽一听，内心就像炸裂那般。他直挺起了下身体，好沈梦婷对应着就如同两根相对而立的柱子。
“啊！你……”
“怎么？你觉得我不够格吗？”
“饿！不是的。我只是……哎呀……你这样突然说一句……我真得是……”赵羽口不择言地抓了抓自己脑袋。
“我是高级剑士，绝对有这资格让你通过初级以及中级的剑士试炼。”
赵羽的眼珠在快速移动着。沈梦婷的话似乎有道理，仅从一天的接触来看，他就觉得这个女人非常年轻有为。如果来让沈梦婷当他的师傅，那么剑士的试炼想必也事半功倍。
沈梦婷总比他们漩涡镇的李源教练有本事吧！赵羽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