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雷电”在伊拉克上空闪过

“07号可以起飞！”指挥塔台通过无线电传来这个声音。科威特的一个空军基地又开始忙碌起来了，这一天是2003年4月7日。这个空军基地的各种飞机，清一色涂着美国空军的标志。美国空军使用这个空军基地攻击伊拉克的各种目标。

07号是美国空军女飞行员凯奇的代号。听到起飞的命令，美军的女飞行员凯奇加大油门，飞机立刻冲上了起飞线，紧接着飞机在跑道上急速滑行，很快，飞机的轮子吻别了跑道，冲上了蓝天。凯奇驾驶的飞机是一种很有名的攻击机，它的名字叫“雷电”，它在美军攻击机中的编号为A-10。

过去驾驶A-10攻击机的都是男飞行员，由女飞行员驾驶A-10去执行战斗任务，这还是第一次。

凯奇是美国空军的一名上尉飞行员，她也是第一次驾驶A-10攻击机执行战斗任务。当飞机的起落架收起来的时候，凯奇的心中闪过几许紧张的情绪，毕竟这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可是很快她就从紧张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因为她在起飞前已经对这次的飞行航线默记了好几遍，伊拉克航线上的地形地貌她已经烂熟于心。再说，GPS的导航系统可以使她的攻击机轻而易举地沿着航线到达指定目标上空，她对完成这次任务充满信心。

凯奇驾驶A-10执行的是对地攻击的任务，具体说，是为伊拉克境内的美军一支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支援。美国陆军的这支部队在伊拉克境内受到了伊拉克部队的顽强的抵抗，伊拉克部队的坦克和装甲车配合，封锁了一段交通要道，美军行动受阻。凯奇驾驶A-10攻击机，使用她的撒手锏——“小牛”空对地导弹，攻击伊拉克军队的坦克和装甲车。打坦克是A-10“雷电”攻击机的拿手戏，凯奇信心十足。

按照预定的航线，凯奇很快就在巴格达附近发现了目标，她降低高度，选好角度，开始发射“小牛”导弹。

世界上有一些国家使用的对地攻击机有两名乘员，一人负责驾驶飞机，另一人负责操纵武器系统，进行对地攻击，美军的F-15E就是两名乘员。可是A-10攻击机只有一名驾驶员，凯奇既要驾驶飞机又要使用武器系统进行对地攻击，这对第一次执行这样任务的女飞行员来说，是有一定难度的。为了能够一次击中目标，凯奇驾驶攻击机再次降低高度，500米、300米，地面目标近在眼前，凯奇按照要领，轻轻按下了发射按钮。“小牛”导弹带着一股火焰，向地面目标呼啸而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凯奇看到伊拉克军队的防空武器开始攻击她的飞机，防空高射炮、防空导弹一起向她开火，她立即将飞机拉起来，可是伊拉克的地面防空火力并没有放过她，密集的火力织成了火网，尽管A-10攻击机飞快地爬升，但是凯奇还是感到有炮火击中了她，火光在她的眼前一闪，A-10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凯奇感到手中的驾驶杆有些不听使唤，这是操纵系统出了毛病，她看看仪表盘上的各种仪表，这些仪表向她显示：液压控制系统失灵，飞机的自动操纵系统失灵。这就意味着，凯奇必须立即进行选择，要么马上跳伞，要么使用手动操纵飞机。她立即向基地的指挥官报告：“飞机被炮火击中，操纵困难！”

“检查高度？如果操纵失灵，立即跳伞！”指挥官果断地命令她。

凯奇完全明白现在的处境。根据美军A-10飞行手册的要求，遇到目前这种情况，凯奇完全可以选择立即跳伞逃生。凯奇想到了这一点，跳伞必须选择一个理想的跳伞空域，可是，现在这个空域的地面上，几乎是伊拉克人的天下，跳伞无异于自投罗网。如果在巴格达国际机场附近跳伞，失去控制的飞机很可能会坠落到人口密集的地区，造成人员的伤亡。想到这里，凯奇决定，只要飞机能够操纵，就要想办法把它飞回去。她定了定神，仔细检查了仪表和手动操纵系统，仪表还没有失灵，手动操纵系统还可以勉强操纵飞机。

凯奇手握操纵杆，拼命想把飞机拉向高空，可是这个“雷电”此刻根本没有雷电那种迅猛快捷模样，而是忽上忽下在空中飘忽不定。A-10的实用升限可以达到10000米左右，现在凯奇驾驶的A-10飞行高度也就是1000多米，这是一个危险的高度，因为这个高度正好是伊拉克的地面炮火的有效射程。凯奇透过座舱看到地面的防空炮火还在向她射击，她紧紧握住驾驶杆，立即打开加力按钮，极力将飞机拉起来。“雷电”好像明白了凯奇的用意，顺从地向上飞去，飞机的高度越来越高，已经脱离了地面防空炮火攻击的有效高度。凯奇的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下一步她要把不太听使唤的A-10飞回科威特的空军基地。

凯奇看了一眼高度表，现在的飞行高度是5000米，在这个高度飞行，对“雷电”来说是很安全的。起飞之前，气象军官已经向凯奇通报了伊拉克上空的天气情况，凯奇知道：这个高度上的气流很小，这很有利于飞机的操纵，特别是有利于操纵一架受了伤的飞机。其实，凯奇心里更担心的不是飞机的操纵问题，而是飞机的降落。

我们知道，飞机的起飞和降落阶段是最容易出问题的阶段，对于一架受了伤的战斗机，降落阶段就更加不容易，A-10的自动降落系统已经完全失灵，而且液压系统也出现了故障，凯奇必须依靠自己的驾驶技术，把“雷电”安全降落在跑道上。当凯奇把飞机对准跑道的时候，她的心情有些紧张，她知道，对她来说，最关键的时刻来到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将飞机对准跑道。

当凯奇的耳机里传来塔台上的指挥官“07号，OK!”的声音时，她长长呼出了一口气。A-10稳稳地在跑道头上停了下来。

凯奇打开座舱盖，带着几分兴奋走下飞机，第一件事情，她要看一看自己的战机伤在哪里。看来A-10伤得真是不轻，它的尾部被伊拉克的地面炮火打穿了一个洞，洞口周围的钢板深深凹陷下去，水平尾翼的一侧被打成了蜂窝状，液压系统的液体从机身下滴漏出来。

赶来迎接凯奇的机务人员看到飞机伤成这个样子，对凯奇竖起了大拇指：“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飞行员都会选择跳伞，你成功地把飞机驾驶回来，真是一个奇迹！”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历史了。”凯奇平静地说，“也许还会有奇迹在等待着我。”第二天，凯奇又驾驶飞机升上了天空。

A-10出世波折多

A-10攻击机是美军武器库中很出名的飞机。它的对地攻击能力很强，俯冲攻击从天而降，犹如一道闪电，美军给它取了一个绰号叫“雷电”。美军以“A”字打头的飞机都是攻击机。美军的攻击机有一个很大的家庭，在A-10之前，美军曾于1952年开始研制A-4“空中之鹰”攻击机，1954年6月22日首次试飞，很快就装备部队。“空中之鹰”的设计精巧，造价低廉，载弹量大，维护简单，出勤率高。更值得一提的是，在1982年英国和阿根廷发生的马尔维纳斯群岛冲突中，阿根廷使用A-4攻击机一举击沉了英国的“考文垂”号军舰，使“空中之鹰”的名声大振。A-4还作为美国海军飞行表演队的表演机使用，为很多国家做过飞行表演。紧接着，美军又研制了A-5“民团团员”攻击机，A-6“入侵者”攻击机，A-7“海盗”攻击机。AV-8B攻击机是在英国的“鹞”式垂直/短距起降攻击机的基础上改进而成的。AV-8B之后，就是A-10“雷电”攻击机。

把美军攻击机的型号都列出来，读者不难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A-9这个型号呢？

我们还是从越南战争说起吧。在越南战争中，美军由于缺少近距支援攻击机而吃了不少苦头，许多飞机被地面的导弹、高炮击落。1966年，美军提出研制单座近距支援攻击机，用以取代老式螺旋桨式攻击机的计划。

美军的飞机发展，一般都采用招标的办法。首先由军方提出设计要求，然后由几家公司投标。军方一般都选择两家公司分别研制生产新型机，这次当然也不例外。美军选定诺斯罗普公司和费尔柴尔德公司各自研制自己的原型机。

那么，美国空军提出的设计要求是什么呢？根据越南战争的教训，美国空军提出，新一代近距支援攻击机杀伤力强，生存力高，反应灵活，能短距起降，而且飞机的结构要简单，便于维护，价格也不能太高。

具体的战术指标是：活动半径400千米，在飞机速度为500千米/小时的情况下，可以承受过载3.5 G。短距起降的指标为：携带全部武器（18颗225千克MK82炸弹和1350发30毫米机关炮炮弹），在标准热带昼间条件下，能从1200米长的跑道上起飞。如果只带4颗同样的炸弹、750发炮弹和必要的燃油（足够飞往80千米外的战区，作战30分钟并返航飞行240千米），能从前线机场300米的跑道上起飞。

根据美国空军提出的这些战术技术指标，诺斯罗普公司提出了设计方案，称为“A-9”，费尔柴尔德公司提出的设计方案称为“A-10”。

1972年5月10日，费尔柴尔德公司的A-10原型机首次试飞了。同年的下半年，A-9与A-10两架原型机进行了长达284个小时的全面对比鉴定试飞。A-10在很多技术指标上达到了或接近了设计要求，而A-9的原型机却略逊一筹。1973年1月，美国空军宣布：A-10获胜。从此，A-9这个序号，灰溜溜地消失了。A-9作为美军攻击机发展史中的失败者，记在了史册上，它胎死腹中没有机会诞生了。

A-10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尽管它击败了对手A-9，但是美国国会中的一些人仍旧对生产专门的近距支援攻击机持怀疑的态度，美国国会也削减了给A-10的拨款。当时，有的国会会员直截了当地提出：“我们已经有了A-7，有什么必要再生产A-10？”

试身手初露锋芒

看起来有必要摆个擂台，让A-10与A-7进行一番较量，看看谁的本领大。1974年二三月间，A-10与A-7比武开始了。

A-7是美军攻击机的主力机型，当时美国空军和海军都在使用。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有40多架美国海军的A-7E舰载攻击机参加了战斗，主要执行对伊拉克部队的攻击任务。A-7的外形设计十分奇特，它的进气道位于机头雷达罩的下方，垂直尾翼上端切去一角，这样可以减小飞机的高度，便于在航空母舰上停放。它的机身和机翼下共有8个外挂架，可以选挂电视制导、激光制导导弹，普通炸弹，火箭弹等，最大载弹量6805千克，它的最大平飞速度1065千米/小时，活动半径600千米，使用升限14780米，起飞滑跑距离（飞机在最大重量时）1525米，着陆滑跑距离1355米。应该说，A-7的性能是很不错的。A-7还有一个让人生畏的绰号——海盗，尽管这个绰号听起来不雅，但是从中可以感悟到它的海上作战本领一定很高强。

A-10的外形更加奇特，甚至可以用外貌丑陋来形容它。它与“A”字打头的家中的其他攻击机截然不同，它采用双垂尾，平直的下单翼，后机身两侧偏上的位置悬挂两台发动机。A-10的驾驶舱装在机翼的前面，座舱周围有一圈3.8厘米厚的防弹装甲，这层装甲像一个洗澡盆一样，把座舱保护起来防止地面火力的袭击。飞行员坐在一个厚装甲做成的洗澡盆里，当然是很安全的。A-10的机身腹部安装了钛合金装甲，厚达5厘米，这样的装甲，23毫米口径以下的地面火力根本无法击穿它。这一点“海盗”是无法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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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共有11个外挂架，最大外挂7258千克，比A-7要大。也就是说载弹量“雷电”大于“海盗”。

A-10“雷电”的作战飞行速度713千米/小时，作战半径（纵深攻击）1000千米，实用升限9144～11000米，起飞距离610米，着陆距离325米。“雷电”除了速度比“海盗”小一点，其他数据都比“海盗”强。

从总体性能上看，A-10显然要优于“海盗”。经过两个多月的对比试飞后，人们看到生产装备A-10是很必要的。

A-10与“海盗”小试锋芒之后，名声渐响。但是它也有“走麦城”的时候。1977年6月3日，在第32届巴黎航空博览会上，A-10进行了飞行表演，飞行员是费尔柴尔德公司的试飞主任纳尔逊，他驾驶着A-10起飞了，在离地面50米的高度，他惊险地把飞机拉起来，做了第一个筋斗，飞行动作非常漂亮。接着飞机又进入垂直俯冲状态，准备做第二个筋斗。人们惊异地注视着这场表演。此时，A-10以大速度从空中向下俯冲，直到快接近地面时，才猛地一抬头，开始拉起。这时机头已经拉了起来，但是整个机身已经接近地面，只见飞机尾部“乒”的一声与地面“接吻”，尾部和机身顿时断成两节。失去尾部的A-10仍然跃起，飞出百米之外，腹部朝天，翻倒在地。事后调查表明，事故原因是飞行员想飞出惊人的动作，操纵不当，造成机毁人亡。

尽管出现了这样的事故，A-10的名声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因为它对付坦克很有两下子，它是美国空军历史上研制的第一种专门对付坦克的攻击机。它从1975年开始正式服役，人们很关心它服役后的所作所为。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美军有120架“雷电”参加了战斗，在战场上，它主要担任攻击坦克和其他活动目标以及重要火力点。有一天，两架“雷电”攻击机互相配合，摧毁了23辆伊军的坦克。美军给它送了一个戏称“坦克杀手”。

然而，在海湾战争结束不久，就有人对A-10提出了“指控”，英军和美军中都有人“控告”A-10，说它是杀人的“凶手”。

当凶手自相残杀

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A-10“雷电”击毁伊拉克部队的许多坦克是事实，它多次向自己的人开火，打死打伤多国部队的官兵，也证据确凿。

A-10充当“凶手”，一次是在收复海夫吉的战斗中，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辆装甲车，被“雷电”所发射的“小牛”空对地导弹击中，7名海军陆战队的队员被打死。在海湾战争中，最严重的一次“自相残杀”事件，也是A-10所为。当时，驾驶“雷电”攻击机的美军飞行员，看见沙漠中有一些坦克和装甲车，根据地面指挥所通报，那里正好有伊拉克部队的装甲车出没。A-10攻击机到达这个地区之后，飞行员发现几辆装甲车正在全速行驶，飞行员以为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战机，于是，向这辆装甲车发射了两枚“小牛”导弹，真是弹无虚发，发发命中装甲车。遗憾的是，这辆装甲车并不是伊拉克的，而是英军的。英军被打死9人，打伤11人。

A-10使用的“小牛”空对地导弹是用红外线制导的导弹。装甲车的发动机在工作时，发出很强的红外线，“小牛”导弹就会追踪发动机的热源，直奔装甲车而去。

其实，在沙漠风暴行动开始之前，多国部队的总指挥施瓦茨科普夫就想到了战争中如何识别敌我的问题。参战的多国部队，人员复杂，国家多，极不容易识别。开战前，多国部队规定：所有的作战车辆一律要涂上倒V字的标志，或者挂上黄色的标识板。晚上作战行军时，则要在车辆上安装倒V字的氧化镍条，这种氧化镍与坦克、装甲车和其他车辆的车体有明显的温差，飞行员的红外夜视仪，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尽管想了这么多办法，多国部队的误伤事件还是不断发生。战后，施瓦茨科普夫将军在给美国国防部的一份报告中说：“应该立即开展敌我识别的研究，避免战争中的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