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取些酒来
——很多年后,阮清渊还记得这一幕,她就这么朝他跑过来,不管不顾。
“四哥。”
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这丫头这样叫他了,竟然生出几分恍惚,直到腰际被人抱住,明在的脸高昂着看他。
“四哥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她的右手仍然抱着他的腰,左手却是拉住他的右手,盯着手心那两条伤口,两条远山眉紧拧。
“无碍。”阮清渊微微屈身,握着剑的左手角度极好地抱住明在的腿弯,“让四哥好好看看。”
长剑指着外面,少年单薄的身子挺得笔直,嘴角绽着能令天地失色的笑意。
明在乖乖地被阮清渊抱着,一只手圈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抬起将阮清渊凌乱的发丝整理好,小脸并无笑意:“明在觉得四哥有碍。”
两道轻笑声。一道是阮清渊的,一道是阮山河的。
“明娃怎么在这里?”阮山河已经走了过来,从阮清渊的手里作势要抱明在,小丫头缩了缩,他道,“清渊现在身体不适。”
“祖父,我没事。”阮清渊将长剑递给阮山河,“能抱动。”
小丫头还在她怀里,这次两只手都圈住了他脖子,屁股一赖,下巴懒懒地靠在他肩上。
“这里是哪儿?”明在这才看清阮清渊身后的遍地树皮还有地上的裂缝窟窿,那个窟窿,好像是她出来的地方?
“你不知道?”阮山河挑眉,十分不信的样子。
“不知道啊。”小丫头在阮清渊的肩窝处昂起头,一脸莫名其妙。
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阮清渊面色还有些苍白,嘴唇也无血色,却是没有现出半点不适:“祖父的意思是,你在太子府待的好好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哎呀!小丫头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原来都知道了她去了太子府呀!
“其实……其实我也不是很知道。”小丫头看着那窟窿看得认真,“那个魏子来,他把我一人留在了房间,我出了水痘不敢乱跑,便在那房里一直呆着。用完午膳,我实在有些闷了,便在房里走了走。那房里有一屏风,我大概走到那儿的时候,一脚踩空了,对了,我还闻到一种特别奇怪的香味儿,然后我就什么都记不清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特别黑特别窄的甬道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就顺着那甬道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被祖父发现……”
阮清渊怔了怔,阮山河也面色复杂。
太子府,幻影林,奇香,甬道……
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寻常,然而阮家祖孙两个却是默契地都没有就着这个问题纠结下去——这里还有个小人儿,不方便谈。
出幻影林还需要穿过一大片瘴气,那味儿实在冲鼻,明在将自己的脸死死地埋在阮清渊肩上,险些没把自己给闷死。
出了林子,并不比林中光亮多少,这里位置较偏,没有人家,所以自然没有灯火。
“去哪里?”阮山河问。
阮清渊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也知道不是很好,如果还去宫中,必然是不能找先生来看的——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是有第三只眼睛看着第三只耳朵听着的。再者,阮清渊自己调整也不方便。
何况,他们现在还带着个小丫头。
“找个客栈住下吧。”夜色里,阮清渊的额头又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小丫头趴在他的肩上不说话,阮清渊以为她睡着了。
“对了,长命呢?”阮山河突然停下脚步,行醉的存在他并不知道,阮清渊只是跟他讲,明在带着长命追过来了。
这……好像有点不好回答。
“不知。”阮清渊答。
好在,阮山河向来也不是会多关心人,只说了一句:“天亮带着去找找。”
毕竟也是明在带过来的,不能让明在陷入麻烦不是?
三个人在离皇宫最近的一家客栈住下,明在照旧要跟着阮清渊,阮山河也习以为常。
“这剑好是好,却没个剑鞘,盛州的事情忙完了,回城给你造一个。”阮山河将阴阳剑放在桌上,又招手让明在过来,“你四哥今日受了伤,你别闹他。”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看向端坐一边调息的阮清渊,重重地点了点头。
阮山河这才放心去他的屋子——这孙子,多半是要自己给自己疗伤了,随他去吧,他自认不会出多大问题。
“明丫头。”
灯火下,少年面容乏倦,失了往日光彩,汗还出着,像是比林中更加严重了一些。
明在乖巧地凑上去。
“身上还痒得厉害?”
明在摇了摇头,她今天遇到这么多事儿,哪里还顾得上那水痘痒不痒呢!
“既如此,下楼帮四哥取些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