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猎物与猎手
从贝多芬的家里出来,唐岩与藏锋步行至最近的停车场,找到熊猫人军团的改装皮卡车。
插入车钥匙,启动机车引擎,听着低沉的呜呜声,他往窗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藏锋注意到这一情况:“怎么了?”
唐岩摇摇头:“没事。”
说完踩下踏板挂好档位,在守卫的指示下从右侧出口离开。
夜晚的宝石城防守格外森严,外门死死闭着,身份一般的人无法进来,城里的普通民众也无特权外出。
像一些深夜到来的拾荒者商人只能在距离岗哨不远的地带过夜。
即便如此,相比在危险重重的荒野里起码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不必担心活尸与凶兽出现。
像熊猫人军团、勇士连、黑手佣兵团、白寡妇这类军事或半军事组织,相比宝石城普通民众算是拥有一定特权,哨卡的人只是确定一下车上乘客的身份便很痛快地放行了。
夜里开车出门是最冒险的行为,无论是引擎的低鸣还是闪亮的车灯,都极易引来活尸与凶兽,很多人宁愿步行或者骑行,也不愿意使用机车类交通工具。
当然,守卫没有义务提醒二人,也知道他们作为佣兵组织成员应该很清楚废土的生存法则。
从大门里出来,车灯扫过两侧死气沉沉的废墟,偶尔可见栖身在废弃建筑里过夜的拾荒者商人与放逐者。
有些人只是睁眼看看,转过身体背对车灯继续睡,有些人动也没动,不知是死了还是神经大条,睡得很熟很沉。
改装皮卡车在驶出外围检查站一段距离后突然提速,带着低沉咆哮冲入远方夜色,在湿滑地面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车辙。
藏锋没想到唐岩突然加速,好在反应快,一把抓住头顶扶手才没有碰到头。后面座椅安稳卧着的狗肉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撞在前方座椅背板,发出嗷呜嗷呜的悲鸣,可怜兮兮地打量一眼正驾驶上的男人。
唐岩在前方两栋高楼废墟前突然猛打方向盘,改装皮卡车以极快速度转入东向小路。
当进入高楼废墟的阴影地带,他一脚闷下,车辆顿时刹停。
藏锋在惯性作用下身体往前一顿,扭脸看向左方。
“你来开车。”
唐岩没有说什么,直接推开车门跳上后面货厢。
藏锋舔舔微微发干的嘴唇,代替唐岩坐上正驾驶,踩踏板挂档位,一脚油门下去带起飞射的泥土,改装皮卡车好像一头公牛拱出去。
他不知道那个家伙要干什么,但是很清楚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狗肉重新爬上座椅,竖着两只耳朵看着车窗后面的唐岩,目光带着几分疑惑。
此时此刻,唐岩手里拖着一个扁圆物体,手指轻轻触碰表面按键,待指示灯亮起然后熄灭,将它随手抛入后方泥泞中。
在此之后又从腰里拿出两块D-8炸药,同样丢到后方泥泞。
做完这些他靠着车厢侧板坐下。
大约两个呼吸后,连续的光影划过,灯光在改装皮卡车的后视镜漫开。
藏锋皱了皱眉,心中了然。
早在他们从总督府办公厅出来后便有人盯梢,现在看来应该是白寡妇的人。
就像她说的:“今天的事不会就这样结束。”
藏锋记得唐岩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是冷笑,之前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似乎那个笑容另有深意。
不会就这样结束?
正合我心意。
他……是这个意思吧。
藏锋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小子是个战争贩子吧……”
第一次知道他是从曾华那里听说,一开场就当着众匪徒面把先知给劫持了,然后是熊猫人军团发生的事情,接着来到宝石城招惹白寡妇。只有在面对总督的时候收敛了一些,但是藏锋很清楚这份收敛很大程度来自有求于人,若非需要总督帮忙,恐怕他当时就发飙了。
唐岩鲁莽吗?
如果只是听别人转述,一定会认为他很虎,很二。
只有他身边的人才清楚他一点都不二,一点都不虎,他只是做事果断,比较狠。
“慢一点。”
唐岩的声音随风飘来,听起来有些慵懒,像夜幕下疲惫的旅人。
藏锋微松右脚,改装皮卡车速度降下。
从后视镜反射的灯光来看,后面跟着三辆车,两辆改装皮卡车,一辆BEIJING牌吉普车。
已经能够听见后方车辆乘客的呼喊。
有武装人员把头探出车窗,举着手里的突击步枪向天空射出一道道光亮。
那是示威,也是布告。
唐岩废了徐朝亮一条手臂,白寡妇准备要他的命。
仇不过夜,这便是那个女人的行事风格。
在这片废土上狠人才容易活命,而女人想要拥有如白寡妇一般的地位与财富,一定要比男人还狠。
废土的夜不平静,废墟里潜伏着活尸,犄角旮旯隐藏着凶兽,即便宝石城外围不可能有死亡爪、爬雾虾那样的凶猛生物,被声音与人气吸引过来的吸血蚊、辐射蝇也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由此可见白寡妇想要唐岩付出代价以达到立威目的的心情又多么迫切。
这时后方三辆车里最前面的吉普车顶盖打开,一个带着熊猫人军团标志性防毒面具的男子直起身子,拉过固定在简易支架上的87式班用机枪,对着前方行驶的改装皮卡车射出一排密集光雨。
哒哒哒哒哒哒……
5.8MM口径子弹钻入车身两侧泥土地,发出噗噗闷响,偶尔有子弹击中后方精钢板溅起刺眼火花。
“前面的人听着,马上停车投降,不然把你们打成筛子。”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随风而至,然后是一阵哄笑声。
三辆车VS一辆车,十多人战斗两人一狗。无论怎么看唐岩等人都不可能安然逃脱,他们有理由嬉笑,有资格张狂。
猫戏耗子。
这个词就是当前一幕的文字写照。
藏锋就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货厢的情况。
唐岩摘掉了头盔,看着右侧废墟拨开那枚镀金火机,就着晃动的火苗点燃嘴里的烟。
他觉得这幅画面好生熟悉。
似乎……昨夜唐岩从办公大楼屋顶落下时,他有过同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