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教育才是一国之重!
古代士子学习通常有两个过程,先是在私塾上学,等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开始游学。
而在医学院的士子,除了本地人之外,其他人都可称之为游学。
古人常言:“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孩子出门浪荡,而是出外游学长见识。
求学的士子家境好些还算罢了,若是家境不好的,那么如同宋濂《送东阳马生序》中描述自己那样。
“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
在桃李阁中的老师,一部分是孙思邈的弟子,教授学生医术,另一部分则是当地鸿儒或者对儒学有造诣的寒门士子。
他们学有所成,但如同马周一样,苦无上进之路,只能空度半生,满肚子的学问毫无用武之处。
“要是某的弟弟,当年要是有这种条件,也不至于客死异乡。”
一名年纪大些,双鬓已斑白的大儒,噙着眼泪,语气抽噎。
他的弟弟就是身上没钱,看不起病,吃不起几口饭,只能在客舍死捱着,没曾想,越是捂住被子,反倒越是冰凉!
“当年我等求学多么艰难,断齑划粥,每到饭点肚子就咕咕的叫,若是春夏还能灌些凉水,可若是秋冬……”
“那就只能捂着被子,在庙寺捕些鸟雀,拔毛吃肉……”
几名桃李阁的老师顿时议论纷纷,谈及以往年轻的苦日子,无一不是满襟泪水。
年轻时候熬的落下了毛病,以至于他们身上带些风湿痛什么的,每到雨雪天气,关节就会生痛。
“我等代学院学生拜谢院长恩德!”几名老师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同声道。
其他老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一同起身,再喊了一遍。
“无事,贫道添居医学院院长,然而医术没有孙道长及其弟子高明,学识没有在座大儒深厚,所依赖者不过是些许权势、金钱……
这些钱财,再多的话也不能使我快乐分毫,而给学生,却能解燃眉之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李渊叹了口气,或许因为他前世也是个穷学生,所以听到周寒的事情就有点心里感触,才会有提出种种针对贫寒学子的措施。
况且大唐之所以让无数人挂恋,不仅是因为它的赫赫军功,还有它无可匹敌的文化繁荣和自信。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从日苯、安南、暹罗等东亚各国派来的遣唐使,他们不仅迷恋大唐的繁华,更迷恋唐人开放包容的文化。
而这种文化自信就是由战无不胜的军队以及高唱唐诗的士子们组成,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盛唐……就是这么自信!
岂是弱宋丞相韩琦坐在酒楼上,笑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郎!”
“盛唐的繁华,就由某添砖添瓦吧。”李渊心里默默说道。
教育永远都是一个民族崛起的保证,十九世纪的普鲁士加入反法联盟被拿破仑打败后,割地赔款,但是就在这种条件下普鲁士普及了义务教育,成立了柏林大学。
据说当年普鲁士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皇室也生活的很拮据,但依旧将一部分皇宫用于教学……
二战前,柏林大学可以说是世界学术的中心。1901年有了诺贝尔奖,到1948年柏林大学被分割前,47年间,柏林大学产生了29位诺贝尔奖得主,这在世界上是罕见的。1901年第一个诺贝尔化学奖就授予柏林大学荷兰裔教授雅可比·亨里修斯·凡霍夫,化学动力学定律是他发现的。
爱因斯坦、普朗克、冯·诺依曼、黑格尔、叔本华曾在此任教。马克思、恩格斯、费尔巴哈、玻恩、赫兹、海涅、俾斯麦、舒曼等诸多名家均在此求学。
当年的日苯也是这般,不论是美国黑船事件导致明治维新,还是二战后的废墟,日苯这个民族宁愿政府官员吃不饱饭,也要将GDP的百分之二十划分到日苯国民教育。
这下有了日苯几乎每年都要获得一次诺贝尔奖。
哪怕李渊心里对日苯感到厌恶,但也不得不说,他的心里也十分佩服这个民族,简直太可怕了。
“不过……某记得日苯在隋朝就有遣隋使了,看来需要想点办法了……”李渊心里暗暗道。
“院长,这是周寒的投书,您还看不看了?”
马周抬头看了一眼太上皇,怎么感觉太上皇这时候有点怪怪的,那笑容……似乎有点邪恶?
“难道某看花了?院长这么德高望重的人,不可能……不可能……”
……
听涛阁。
周寒手捧一卷经书,表情淡然,似乎各种惊涛骇浪拍打过来也镇定处之。
不过细心的同窗早就发现他跪坐的双腿不自觉的颤抖。
尽管颤抖的频度很小,小到看他紧握书卷的书似乎如同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周兄,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要知道先前那些同学的投书几乎都被打了下来,只有刘继、郑侧两位同仁才获得了奖赏……”
“就周寒?他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寒酸货,恐怕五经都没背熟,哦,对了,你说那卷轴都五文钱呢,说不定是他偷的!”
“你这么说,我想起前些日子倒是丢了一支笔,还有一块上好的墨。”
“胡说,周兄岂是那样的人,周兄虽然贫困,但君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难道诸位忘记了前几日周兄在课堂饿昏了吗?”
“汝等实在妄言,鸡肠小肚之辈,那块墨明明是你自家用了,非要挑衅……”
……
“看那里,马先生走过来了,他的脸上挂着喜意,莫非……”
“莫非……”周寒也睁开了眼睛,尽管心里一直告诉他要坚强,要坚强,但事关今后求学路程,他怎么能做到心里毫无波澜呢?
听涛阁,外面士子的讥语是波涛,而何处是静室呢?
在洛阳运河船舱上卸货的大狗剩子,指着黝黑背脊上的伤痕,那里有一块深凹下去的部位,行医的郎中说骨骼已经变形了。
大狗剩子摸着六岁小狗剩子的脑袋,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开口说道:“狗剩子,这是俺最后这一次叫你,俺找了徐算卦的做你的先生,他写的一首好书信,给你起了个名子,叫周寒……
俺没啥子文化,只知道狗剩子从你爷爷那辈就叫到了我这辈子,只知道弯下腰多了……这脊梁再也不能直起来了!”
小狗剩子怯懦的看着大狗剩子佝偻的背部,被货物压下的脊梁骨。
“姓周名寒。”徐算卦用手捋了捋胡须,笑着开口道:“寒字,易于水,而更坚矣!”
周寒的背不知何时又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