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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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租住的房间后,看大象陷在椅子里,傍晚,落日余晖打在他苦闷哀伤的脸上,我第一次觉得,他也有潦倒到不堪一击的时刻。

“我今天去调查一飞租客信息,发现一些可疑凑巧的地方,不知有没有关联。”我打破沉默。

“你说。”大象从椅子坐起。

“你还记不记得牧野?当时是他在‘第一手命案’告知我们一飞凶杀案的,他也是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去年被调任到县政府任职。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找到了当时跟一飞同租一幢楼的租客,是一位小姐,住三楼,她跟我说其余三位租客的情况,这些租客的嫌疑都不大,但有一位警察住在二楼,跟一飞倒是有点来往。再问,发现名字很熟悉,才想起是他。那位小姐还说,有一些嫖客会上楼来找她,牧野显然知情,但他并不管。”

大象坐直,眉头紧蹙,这种表情是他的思考标志。

“那晚在屋内的那个人,看背影身高身形,就感觉似曾相识,你这么一说,倒可以对得上,这有点巧,难道他是嫌疑人?”大象说。

因为长久不发言,“第一手命案”网站已经将他清理出网。隔天我们去县政府办公楼找牧野,工作人员说牧野前几天刚请了长假。他们不让我们进牧野办公室,去他家,没人在,汽车被开走。问了邻居,邻居说他一个人住。“可能眼光太高了,不然这么优秀的条件,不可能找不到对象。”

大象回去查看那两罐汽油。在汽油罐上,他嗅辨出了一种香料的味道。“罐上有佛香味,这两罐汽油是新的,可能是在香铺里买的,我们沿牧野家到一飞空楼的路线,去查看有没有这种香铺,对应他们的汽油罐形状,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在磨石村路口的一家香铺里,找到一模一样的汽油包装,这种汽油的用途是家族祭拜的时候,往纸钱上倒用来助燃的。使用机会比较少,这几天只卖出两罐,店主对买的人有印象,给他看牧野的照片,证实是他。

“太匪夷所思了,牧野是嫌疑犯,2011年就在网站里,那说明我很早就被凶犯盯上了。而且恐怖的是,牧野当时对于侦破一飞案帮了很多忙。如果他是同伙,为什么急于抓获一飞?”大象说。

事实只能是,一飞是他的傀儡,他是一飞的幕后主谋。让一飞给猪喂养加激素的饲料,也肯定是他指使的。

也就是说,当时大象之所以能快速抓到一飞,很可能是牧野暗地做鬼。

“26跟我说了一个推理作品的侦探法则:所有侦探都有好运气。也就是说,当一个侦探遇到一个案件时,他总能找到一些很巧合的事例,像是天降灵光,大大缩小凶嫌范围。我现在反思,我们当时侦破一飞案的时候,就遇到一些运气事件。”大象回忆。

当时大象根据凶案现场外的蒿草车轮压痕,推测凶手骑着一辆后轮纹路不一样的三轮车,根据这个特殊线索,很快找出嫌疑人一飞。这就是“侦探好运”,但真相可能是,牧野为了不露痕迹地“处死”一飞,趁一飞将三轮车放于菜市场的空当,将他原本的后车轮替换掉一个,给大象的推理提供了便利。

牧野为什么这么做?根据推测,要么是觉得一飞是个隐患,要么是他想停止激素实验,但一飞不从。这些都要等找到牧野,让他亲自回答。

但他回答不了,两天之后,在村旁的高速路段,发生一起持枪杀人案,死者正是牧野。他的车停在临时停靠点,右太阳穴中枪,车内没有搏斗迹象,没有物件丢失。调看监控,是一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戴鸭舌帽男子进车开枪,是消音枪。在车内有过交谈,后开车离开,车牌号是假的。看各路段监控,似乎后车厢还坐着一人。

牧野26岁,孤儿,3岁时被广州的一户人家收养。亲生父母不详,法医提取DNA鉴定,一对比,发现居然跟一飞是同母异父关系。再去检测树德的DNA,证实是树德跟一飞母亲所生。

“不想养,后来通过人贩子,给卖掉了。”面对警察的审问时,树德说道。

原来真正要复仇的,是一飞的同母异父的弟弟,牧野。

而牧野的背后,可能是一个组织。

“再往前走,水会越来越深。”大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