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后一个战士

在一个充满悲情与绝望的时刻，能听到一个男人这么夸我，我心里真的是百感交集。

“冰莹，”他说：“你呆萌，却不呆板；你霸气，却不霸道；你娇憨，却不做作……坦白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因为女人可以拥有的美貌、性感、睿智、有趣、独立、自省这一切美好的特质，都能在你的身上找到表现，我有什么理由不爱上你呢？”

他的话说得这样直白，

我甚至产生了一丝的恐惧，

我毕竟是有了心上人的女孩，

他不会是想……

不，他是天蓬元帅，

掌管十万水军的大将军，

我在心里否定了自己，

我怎么能把他想得这么猥琐这么糟糕？

如果他是个小气的人，

如果他是个卑鄙的人，

如果他是个无耻的人，

如果……

他根本就做不到现在的位置。

“可是冰莹，我纵然爱你，也无法帮你解救孙悟空。”天蓬说：“因为有些错，注定要付出代价。有些选择，注定要承受后果。”

“真的不行吗？”我紧紧地攥住天蓬的手，“你可是大将军啊！”

天蓬摇了摇头，“曾经我很想救一个叫阿月的姑娘，但是我依然不得不亲眼看着她死去。从此以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上苍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看着他的瞳孔，那瞳孔里满是真诚。

是啊，我和他只是一面之缘，又何必要求过多呢？

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悬崖，如果不能从悬崖上后退，就不如干脆跳下去粉身碎骨。

悟空有悟空的悬崖，

我有我的，

天蓬有天蓬的。

我不能，也不应该，

扯着天蓬，

跳下我的悬崖。

天蓬惶惑地望着我，

我知道他看出了我眉梢眼底的忧郁，

我知道他看出了我肩上沉沉的负担。

也许他与阿月有刻骨铭心的爱情，

但绝没有我和悟空这种生死之恋。

我和悟空的感情根本没办法割舍，

悟空不光是我的爱人、男神，

也是我的阳光、雨露、

没有阿月，他只会悲伤，

而没有悟空，我却会死。

“冰莹，”天蓬劝我道：“最聪明的人是最糊涂的人，你应该学会放下。”

“天蓬，你爱过吗？”

“爱过。”

“你深爱过吗？”

“深爱过。”

“不，你们只是爱过，却不是深爱过。”这次是我摇着头道：“深爱一个人，就会进入画中，就会进入梦中，就会进入不真实的境界中。在那里，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你，在推动着你，在左右着你，让你无法控制自己……深爱一个人，就不会有理性，不会有聪慧，不会有那么多的计较。你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渴望，只有一个祈求，只有一个幸福，那就是渴望与他相伴终老，祈求与他双宿双栖，幸福与他相濡以沫，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天蓬怔怔地、定定地看着我，仿佛从未听过这样一番话。

他太理性了，

太理性的人，是不会有深爱的。

阿月只是他曾经爱过的那么一个人，

却不是唯一的人。

“我与你不同，天蓬，”我说道：“我是一个很感性的女孩子，我可以为悟空不管不顾，我可以为悟空反上天庭，纵然失去一切，也无怨无悔……”

天蓬走了，

他知道他劝不了我，

也无法跟我一样。

我从不怨他，

我还很感激他。

感激他来看我，

感激他为我遮风挡雨。

“天蓬——”我心里喊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拥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孩的话，请一定要好好爱她！因为她的心，完全在为你燃烧。”

我盖着天蓬的大氅，守着劳累的马小憩。

在天最黑最暗的时刻，

直奔花果山而去。

那些天兵天将攻占了花果山，

必然会庆祝胜利，

他们的欢呼会让他们放松，

他们的雀跃会让他们大意，

而深更半夜，

正是他们守备最松懈的时候。

小涛的逃跑让我明白，

随着孙悟空的被抓，

众猴子死的死，逃的逃，

花果山已经没有什么抵抗力量了。

能给这些天兵天将造成打击和伤害的。、，

只有我。

半夜我摸到了山上，

山林中光线昏暗，冰冷的空气让我打了个冷颤。

但我知道还不能发起攻击，

因为时间还没到！

我只有等凌晨略有光亮时才能行动，

否则昏暗的环境中，

我的投掷，

根本就没有准头。

一个陌生的、略带有一些疲惫的脚步声向我所在的地方传过来。

我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哨兵。

他一边走一边骂，显然对这种夜间巡逻缺乏耐心。

也许，在他的心中，

花果山的猴子已经死绝了，

还有必要巡逻吗？

我用一颗尖石结果了他。

这是我回花果山后杀的第一个人。

然后我继续躲藏着，观察着。

在来之前，我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是在我动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

我还是紧张了一阵子。

前世时，我无所畏惧地燃起了焚火，

与那妖王同归于尽，

换来了孙悟空的生。

这世我的死，

也要很有意义。

死可以，

却不能死得窝囊，

尤其不能死在小角色的手里。

我的思想一旦进入了关于死的方式和效果上，

死亡本身就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仿佛成了一道简单的利害计算题。

一支神箭飞过我头顶的林梢上空，

我就听到了。

顿时，我的心似乎被一支冰冷的铁手狠命地攥了一下！

那是一个巨大的铁斧脆响着穿透广大无边、浓稠如液体般的空气的声音。

“轰——”

铁斧在我身后不远处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我这才扭头看清，

那是巨灵神的宣花斧。

“巨灵神也在？”我心道：他不是孙悟空的手下败将么？

我静静地躲在那里听着。

巨灵神在一遍遍地叫着那名巡逻士兵的名字。

我屏住呼吸，

随着巨灵神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种紧迫的对死亡的预感随之而来。

我是打不过巨灵神的，

如果让巨灵神发现了这士兵的尸体，

情况就不妙了。

我想到了换一个地方隐藏，

但就在我移动身躯的地方，

我瞥见了巨灵神手里的物件，

只有二丈长短，碗口粗细，金光万道，瑞气腾腾。

那是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

这棒子须臾不离悟空的手，现今在巨灵神手里，显然悟空有难。

我回忆起小涛说过的话：“大王在跟二郎神打斗时，天下突然落下来个圈圈，将大王虏了去。”

莫不是悟空被这圈圈套中之时，金箍棒随手脱落，后悟空被抓到天庭受刑，再也没有拿回这棒子的机会？

惊慌的、沉重的、心脏被刺穿的疼痛感觉接踵而来，

悟空没有金箍棒，就更危险了。

我该怎么把金箍棒给他送回去呢？

我正思虑间，猛听到巨灵神喊道：“花果山的余孽听着，你家孙悟空已经被太上老君放在兜率宫‘八卦炉’中，以文武火煅炼，很快就会化为灰烬。你等还不快快投降？”

这一下我明白了，

原来悟空此刻在兜率宫‘八卦炉’。

想这八卦炉是天上的神器，一旦被装入，绝难出来，

可要是有人从外面开启呢？

虽然我上不得天，

但我可以想办法从巨灵神手中抢来金箍棒，

让这金箍棒飞到兜率宫，

砸中‘八卦炉’

只要能让这炉露出一丝缝隙，

悟空就可出来。

在万般绝望之际，

我终于找到了解救孙悟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