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底牌
苏白龙上前拔剑，却被商九原按了回去。
火焰逐渐吞噬着楼阁，有火星四溅，乍一看犹如空中的烟火，炫彩夺目。不过楼阁上的两人此刻像是腌制过的生肉。
“苏公子不急，不如安静看完这场戏。”商九原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佳节里动剑不是什么好兆头。”
苏白龙握剑的手这才撤了去。商九原既然有所准备，他又何必出手呢？
只是这次刺杀蓄谋已久，今夜顾西平也不在身侧，他真的想看看商九原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底牌，以至于他能够在清运商会乃至整个圣武王朝都风生水起！
确实让人觉得讶异，一个还没到不惑之年的少年，却掌握了许多人都不敢想象的财富。就是付含章在这般年纪也未曾拥有过那么多。
苏白龙安静坐下，剑意却逐渐笼罩了看台和楼阁。
持刀的黑衣人从幽暗的小巷里蜂拥而出，他们踩着诡异的鼓点，像是去参加一场盛大的献祭。以血骨祭天神！
雪中有刀影现，如同狰狞的鬼神围住了楼阁。商九原的脸上依旧没有变化过，苏白龙却只能看着那些清运商会的护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不过拿着微薄的报酬，做的却是卖命的事。
苏白龙有些看不下去，商九原不过是在做无谓的牺牲罢了。看了那么久他还是不知道商九原的底牌在哪里，可无辜的人却在一茬一茬地死去。
“上位者都要抛弃人性么？”苏白龙皱眉问道。
“若是以天下为棋盘的话，那么能够称得上棋子的人寥寥无几。”商九原淡淡地说，“苏公子要是不懂得人命如草芥的道理也只能成为草芥。”
苏白龙没有出剑，迄今为止他还是不明白商九原的依仗是什么，顾西平大概是赶不到的，难不成商九原身边还有第二个武榜高手？
不过他却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气机。而且武榜高手也不是那么容易言听计从的。
那么细细想来，在京城中能够护住商九原周全的人并不多。苏白龙心里微微一动，随后冷汗浸湿了后背。
“当真要变天了啊！”苏白龙声音很低。
商九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晚风悠扬，若是抛去杀戮不看的话今天的月色着实很美，月亮完美无缺，天空中依旧闪烁着烟火，似乎在为这场无情的杀戮庆祝。
对方的来头不简单，清运商会的护卫也不过是普通打手，全然不是敌手。
对方大概也发觉了这是陷阱，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到，整个楼阁下便被清场。血和雪驳杂在一起，红的让人发慌！
花魁看了一眼楼阁上的商九原，几个踏步踏云而上，长剑直指商九原的咽喉，眼神没有半分的疑惑。
苏白龙一个侧身，手掌一抬，花魁手中的剑便被带飞出去，虎口微微一震。修长玉指止不住地颤抖。
“多谢苏公子了。”商九原淡然一笑。
苏白龙没有回应，反而看向那名生的绝美的女子道：“你走吧，商公子说今日不宜动剑。”
花魁并没有放弃的想法，从怀中摸出了一柄漆黑如墨的匕首，向商九原斩来。
商九原的反应超乎苏白龙的意料，他一挥手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而后长剑没入了花魁姣好的身体中，花瓣凋零。
她修习的都是媚术，为了不让商九原看出来她很少练剑，商九原从小体虚，连持柄木剑也会累，可现在他居然轻易地举起了铁剑？
她的瞳孔失去了光芒，手中的匕首也脱落在地。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说了让你走的啊。”苏白龙叹了口气。
他依稀记得来到京城的第一天，商九原的宅子里有座很大的剑场。就算是握不动铁剑，可每日都在挥舞木剑吧？
商九原用方巾擦去剑上的血迹，递回了苏白龙的手中，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悯。生的再好看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同时递到苏白龙手中的还有一块令牌，为不知名的玉石所造，正面雕刻的五爪苍龙栩栩如生。
“苏公子要过王屋山的话，便用这块令牌吧。”他笑了笑，也没有在意自己嘴角带着花魁的鲜血。
奔雷般的铁蹄声从巷子里传来，随后是刀剑摩擦的声音。血统优良的龙夔马团团围住了楼阁，那些持刀的刺客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开始聚集到一起。
龙夔马上清一色的重甲长刀，是用云纹钢所铸，每一件铁甲都要耗费三十斤玄铁，在岩浆中熔炼。虽然是阔刀可入手却并不沉重，就算是十多岁的孩子也能轻松举起。
厮杀很快便开始，不过三十多名骑马武士，可却犹如一道洪流般冲入了人群之中。对方的刀刃砍在重甲上不过起了道白痕，他们的长刀则连骨也能破碎。
三十五骑对阵一百多人，却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利。
楼阁摇摇欲坠，苏白龙一把抓起商九原，踏空而落地。身上白衣不染风尘。
商九原望着地上的残肢断臂，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适，但还是躬身对马背上的甲士道：“多谢将军出手了。”
被称作将军的武士面部笼罩在铁甲中，并没有说话，只是低低喝了一声，然后三十五骑转身离去。军纪严明，杀敌不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和力量，干脆果断。
苏白龙望着倾倒的看台和满地的尸。雪融化了不少，这样的季节里湿气很重，那些死去的人只能和淤泥躺在一起，认不出样子来。
“那是虎贲军吧？”苏白龙幽幽地说，“也只有直属皇帝的虎贲军才有这样的效率，对于杀戮没有任何的犹豫，眼神里像是藏了柄刀。”
商九原笑而不语。大战过后的空气里散发着硝烟味，他身体本就不适，此刻待久了更是有些头晕目眩，可他依旧站在风雪中，背脊停止！
“没想到商公子的底牌是宫里的那位。”苏白龙叹了口气。
今夜的京城注定不会宁静，也是在今夜，朝堂上对李治廷不满的不少官员都丢掉了性命。
“苏公子可别小看人啊！”商九原说，“商九原这辈子......不为别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