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面具人
“别闹，祝舞快结束了，好好看舞。”之晨忙转移话题，不让小芽再有机会调侃自己。
浩浩汤汤的祝舞队伍从眼前走过，祝舞的尾巴上缀着刚才的观众们，变成更浩浩汤汤的队伍，延绵成一条蜿蜒的人线，从上舟往中心广场过去。
在俩人跟上众人之前，小芽给之晨看了一样东西。
“谷粒，巫梨撒的那个？”之晨惊讶，他们落脚的树在人群之外，巫梨撒稻粒在人群之中，之晨根本就没看见有稻粒飞过来。
“嗯，刚才接到的。”小芽点头。
“真的？那好好收着吧。”稻粒自然也是种祝福，虽然原本是祈求风调雨顺大丰收的。
“给你，回去缝个小布袋装起来，没准以后能救命呢。”小芽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救命？饿得时候吃它还是种下去发家致富？”之晨随口怼道。就算这是祝福的稻粒，也是巫梨拿过的，他不是很想挂在身上，不过挂在自己身上还是比挂在小芽身上更能让他接受。
“就你嘴贫！”小芽打之晨肩膀一下，先跳下去，然后在下面做出接着之晨的姿势。
祝舞之后驱灾迎福，家家户户要接受山神的馈赠，馈赠是清晨自山上桃树林采下的露水洒于头顶，叫驱灾迎福。
嗯，如果说祝舞是比较有技术含量的环节的话，那么这个环节就是枯燥乏味最无聊的环节，当然只是对部分人来说，大部分人还是很喜欢排着队接受馈赠的。
小芽耐不住性子不想排队，之晨还是想看看接受祝福的，而且想让小芽和他一起。
小芽看着之晨坚持的表情，泄气地屈服在之晨的表情下。
“你就仗着我心软吧。”小芽恨恨道。
俩人本来就在队伍末端，当轮到俩人的时候已经了是晌午的事了，小芽看着桃枝从白瓷瓶里带出来的水，对这水是否真是露水很怀疑。
这得多少露水够洒的啊，露水收集可不容易。反正小芽对这东西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觉得就是糊弄人的，不知道为什么理智的之晨会非要拉着自己还排了这么久。
“谢谢。”沾着“露水”的桃枝在小芽头上点了两下，点点水滴洒在小芽脸上，有点凉，就像被触摸的感觉。
驱灾迎福后的下午时间，是空闲时间，没有安排什么活动，不过大家会自发举起来吃一顿，家家都拿出自家的祖传绝技、拿手好菜招呼上，像小芽和之晨这种孩子或者还单着的人，基本就靠蹭饭活着了。
八月八的好戏，在晚上。
烟花大会是从日落开始的，大家会在日落前聚起来，篝火在日落的瞬间点燃，浓烟下的人们开始载歌载舞传递着开心和幸福，等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就是烟花的舞台了。
烟花是在中心广场放的，看烟花的人们则多数会站在山上等高一点的地方，不过也分个人的喜欢，有人喜欢俯瞰、尽览众山小，有人喜欢置身其中抬头看不圆满的遗憾。
小芽和之晨选择了置身其中，在中心广场外围，这里有明亮的篝火、有香喷喷的烤肉和蓄势待放的烟花。
“会不会吵啊，我以为你会选择去山上看。”小芽一手一串烤肉问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看着被人热闹的之晨。
“这里更好，一会看见的烟花更大，山上太安静了，一点都不热闹。”
“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嘛？”
之晨：这话我该怎么回答？喜欢安静是没错，但今天他更需要一个热闹的氛围。
“肉好吃吗？我也想吃一块。”之晨自然而然地无视了小芽刚才的问话。
“好吃，是杨婶子烤的，还告诉我怎么调烤肉的酱汁。”
“是吗？那你记下了吗？”
“没有，不过我有让婶子写在纸上，你看。”小芽语调轻快，很明显是在邀功。
“可是，这字你认识吗？杨婶子是赫拉族吧，这是赫拉文字。”
“我还以为你会认识呢，那怎么办？我再去问？”小芽皱眉苦恼，这秘方她还是蛮想要的，也就是在这样的日子，大家都开心杨婶子才会告诉她，以后肯定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可是再去问也不大好，小芽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度不足以支撑她再问一次。
“那就等以后学会了赫拉族文字再看了，先收好吧。”之晨看出来小芽的困窘，把秘方收起来，以后再看就是了。他对自己的天赋还是颇有自信的。
在俩人说话的时候，烟花已经升空，小芽听见声音坐下来，和之晨并排，看着五颜六色的烟花嗖地一声飞起来，再嘭的一声在空中炸开，四下散开。
“一眼，一束烟花的使命就结束了，连尘埃都没留下。”小芽有感而发。
“可是留下了记忆，没有不为人绽放的烟花。”
“那又如何，终究是人创造的，人想让它怎样就怎样，身不由己。”就像他们一样，主宰者棋盘上的棋子，还想着自己移动，怎么可能。
“谁又知道烟花的不是自己想绽放的呢？要么绽放，瞬间芳华，继而消失，要么永生沉默，沦为垃圾。”如果他是烟花的话，一定会绽放的，只为了在那个人眼里留下最美的自己。
“这么说也是，罢了罢了，这么深奥的事不适合我，我静静看着就是了。”
因为烟花绽放的声音，俩人的对话基本靠喊，等小芽说完这句话之后，俩人就真的安安静静看烟花了，至少小芽是这样。
烟花大会可不是几束烟花就结束了的，基本会持续半个时辰，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化烟花的种类，还有放烟花的方式等等，花样不少，看起来真的是大开眼界。
不过在之晨眼里，再美的烟花，也不如小芽的侧颜。不知何时，他的视线就从烟花移到了小芽脸上，因为是侧颜，看不到小芽眼睛里的神采，之晨特意往前侧侧身子，去看小芽的眼睛，那里的烟花，一定比他看见的美丽。
“你看我做什么？有蚊子吗？”小芽感觉到之晨的视线转过头来看他。
之晨微微张嘴，上下唇阖动说了什么，不过烟花的声音太大，之晨知道小芽不会听到的。
虽然小芽听不到，但他还是想说给她听。
我喜欢你，一定会守护好你，一辈子。
这是他的承诺。
只是烟花太亮，他没看见小芽因为惊讶放大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