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公开
五月二十日，阴
今天本该只放半天假的，结果因为昨天通知今天全村人在村口祠堂集合，先生好像知道什么似的，把半天假转为全天假。
因为村里只有每年新年的时候才会所有人在祠堂集合，热热闹闹过一晚，而且看着大人们的脸色也不大好，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早上太阳升起来，照亮大地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包括平时都没见过面的童老头。
作为塘村三大禁忌之一，小芽还是第一次见到童老头，看过去发现意外地和自己想象中的出入甚多，童老头并不是老头，头发还是乌黑的，脸上的皱纹没多少，身材倒是比别人佝偻一些，总体来说也就是比赵父大上几岁而已。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叫他童老头，不过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变态杀人魔吗？怎么看都不大像。
塘村的三大禁忌，桃林、断崖、童老头，主要都是针对小孩子的禁忌，桃林、断崖小芽都去看过，唯独童老头从来没主动接触过，因为她听到的关于童老头的传说太可怕了。
小芽脑海中自动浮现之前听到传说，立马把视线收了回来，生怕被他发现看自己。要是被他看一眼，怕自己得吓晕过去。
因为集合是以家庭为单位站在一起的，她想跟之晨说话都做不到。
“人都到齐了吧，还有没到的吗？”是何姑的声音，她径直走上台阶，站在比其他人高的地方。
“都到了。”
“那好，我直说了，今天把大家召集大家是要把大人们隐瞒了十多年的秘密告诉你们六个孩子。”
“秘密？”
“什么啊？瞒了十多年的是什么？”
被称作小孩子的大家猜测着这个秘密是什么。
“好了，具体的事回去问你们父母，我在这就说一句，出去名额只有一个，时间截止到十月一日，这期间孩子们发生的任何事情大人不许参与其中，他们的未来由他们自己去决定。”
“出去的名额？什么意思？”
“出去？去哪？”
“具体的事去问你们父母就知道了，以上。”何姑说完就从台阶上走下来，径直离开，何霖紧随其后。
“何姑在说什么啊，怎么听不懂？”小芽回去的路上对哥哥和爹爹说。
“我也听不懂，不过也好像懂了一点。就是大人们说出不去，其实是可以出去的，但是只有一个孩子能出去。”
“诶？出不去？能出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芽完全绕不出来了，毕竟她是能出去的，不明白这个出不出的去指的是哪。
“回去我告诉你们。”赵父叹了口气，开口就是满满的沉重。
“爹？”
“先回去，回去再说。”赵父率先走在前面，边走变想一会该怎么开口。虽然这件事都想了好几年了，等的就是允许开口的那一刻。
感觉到气氛的沉重，小芽也没再说话。
其他人家的情况也差不多，大人没有一个轻松的笑脸，毕竟这是关系孩子们一辈子的事。若说这些人中谁最淡定，除了之晨这个猜到十之三四不觉得惊讶外，就要数何霖最淡定了，甚至脸上的笑容比平时还要灿烂。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何霖抬头，看见阳光终于突破乌云的重围，缕缕金色的阳光直直地洒下来，很壮观的景象。
是上天给我的喻示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更好了。你们别怪我耍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文竹哥哥在外面等着我呢。
“霖子都知道这些吧，还用我再说一遍吗？”何姑走到家门口突然转身对何霖说道。
“嗯，不用，我都知道。”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清楚了，她可是经历过一次的人呐，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经历一次。就算她之前有特意和大家保持关系，真要对他们做什么的时候也会觉得困难吧，不过只有是为了文竹，她什么都能做到。
“那就好，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们的事我也参与不了，就这样吧。”
“只是这次的截止时间为什么是十月份？”比她参与的那次截止日期晚多了，他们在酷夏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不知道，上面给的指示就是这样。”
“好吧，那今天吃什么？我提前准备。”霖子笑眯眯地问。
“蛋花面。”
“没问题，正巧今天有新鲜的鸡蛋。”
看霖子开心的样子，好像胸有成竹一般，何姑想起来两年前霖子刚来的时候还是个眼睛里只有灰色绝望的女孩，现在不但重拾希望还有光明的未来，年轻真好啊。
他们这些大人作为知道村子由来的知情者，也仅限于知晓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比如为什么会在这一方天地，为什么心甘情愿为什么会有让小孩子争抢出去名额，后面的事也就不知道了。
反正结果什么样，看命运的选择吧，她什么都做不到。
真是的，大人的罪孽让孩子们去承担，真是挺愧为人。
小芽到家，赵父直接坐下，小芽想了想，去后屋倒了点水，感觉爹爹得说好久的样子。
赵胜正襟危坐，他很在意“一个名额”这件事，那没有名额的人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因为怕泄露这个秘密，以前的事都不敢提，现在你们娘亲也不在了，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你们两个好好长大，虽然这都是奢望了。”
“会死吗？”赵胜问。长大成奢望的潜意思就是长不大，也就是会死的吧。
“不知道。”
“别问，让爹说。”小芽想快点知道爹爹要说什么。
“反正时间也够，我就从最开始的时候讲给你们听。”
“需要记笔记吗？”轮到小芽追问了。
“随便，以后有什么疑惑再问我就行了。”
“等我一下，我去拿笔。”小芽一溜烟跑进自己房间，拿着小本本出来坐好。她好像微微明白了之晨最近让她背笔记的原因，难道他之前就知道了？不过照之晨的智商，被发现也正常。
小芽理所当然地接受之晨发现被大人们集体隐瞒十多年的秘密。
“开始吧。”小芽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