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色梦境
稷下，夫子殿。
稷下最为出名的三位贤者此刻齐聚夫子殿，满面愁云。
还是老夫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之前子休所言果有其事，那两个误闯这个世界的‘干扰者’果然不容小觑，果然是后生可畏吗？”
庄周慵懒地抬了抬眼皮，身畔的透明蝴蝶上隐隐染了一抹暗色：“夫子所言差矣，那两个‘干扰者’对吾等之大计无伤大雅，倒是叛出神界的那只妖狐，频频生事，扰得天下大乱。但奇怪的是，在我的梦境世界里，竟然独独缺了这妖狐的梦。”
“谁？”墨子突然冲出夫子殿，只瞥见一抹早已飘远的身影。心知追赶不及，他只得回到夫子殿中，“方才我们的话，想是被有心人听去了。”
“无妨，世界的轮轴已经开始运转，在神的面前，这些人类，纵使能驱动魔道之力，又能苟延残喘多久？”庄周的面庞上镀上一抹阴戾。
夫子殿外，一抹翠绿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山林。
这人正是苏妤。
“幸好之前问元歌借了个傀儡，不然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苏妤抹了一把冷汗，利用孙尚香1技能的翻滚突袭逐渐远去，眼角瞥见一只渐渐隐去的蝴蝶，勾起一丝唇角。
……
“我就听到这么多，说起来我也挺好奇的，妲己你好像都不会做梦的？”苏妤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抱着双膝瞅着妲己，俨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妲己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妲己也不知道呢。”
若是换了别人，早被妲己柔柔的声音蛊惑，但苏妤可不一样。作为一个对妲己秒天秒地秒空气的一套技能极其熟稔的游戏玩家，她深知面前这只妖狐的可怕之处。
“我才不信。”苏妤撇了撇嘴。
妲己笑着摇了摇头：“妖与人并无太大区别，几千年的风尘，早已湮灭了我的梦，即便庄周能追本溯源，又如何能寻到不存在的事物？”
苏妤愣了愣，说：“不对啊，庄周的能力是真的可以无中生有的……”
她抬头看见妲己含笑的目光，方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说起来，你这次行动被发现了吧？实在是得不偿失。”妲己叹了口气，单手支着下巴，眉头微皱。
苏妤脸上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就是要让他们发现我呀，之前那一枪也不是白挨的，他们做了什么，我要他们，统统还回来。”
“你……什么时候？”妲己露出诧异的神色。
“在我还以为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纠正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做好抹杀我这个外来者的准备了。”苏妤的脸上难得的严肃，“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再不会像之前一样天真了。”
妲己的嘴角微微勾起。
的确不一样了，或许这一次，真的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吧？
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四周的一切都变得虚幻。
妲己下意识地在掌心凝起一团狐火，警惕地看着四周。
“找到了。”
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令她无从分辨。
“再怎么隐藏，也逃不掉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即便有神力加护，也无法超脱三界之外。”
面前一团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绿发少年的身形逐渐明朗。
妲己大惊：“你……你怎么能干涉神界的力量？”
庄周的眼中流露出悲哀。
“从有记忆起，我所梦见的一切，最终都能从无中生出有，化为现实。这或许是很了不起的能力，但旁人都以异类的眼光看着我。我空想出了庞大的异界，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安放它。”
“曾经也有国君因为这能力而聘请我，但我并不愿成为供奉在祭坛的牛，披着锦绣被送到供桌上。”
“幸好，在名叫稷下的地方，我终于能无拘无束继续做自己的梦。”
“在梦里，我曾经化身大鹏，飞往九万里的高空。从那里，可以看到世界浮沉于星海之上，渺小如同沙砾。它们诞生，发出夺目的光彩，转瞬之间又消失掉。“
“还做过一个漫长的梦，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遥远的时代，满眼令人惊异的景象：高耸入云的建筑栉比鳞次。不用马拉的车子飞速穿梭，长翼的铁鸟轰鸣着从头顶掠过。”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来破坏我的梦境？”
庄周突如其来的疯狂令整个梦境震颤，无数蝴蝶呼啸而来，原本透明的身躯被彻底染上了一层黑色。这个梦境世界变得污浊不堪。
妲己以狐火护住自己，纵使是来自神界的力量也只是勉强抵抗住部分力量。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他的梦境吞噬的。我……我还没有见到纣王最后一面……”妲己喃喃道。
恍惚间，一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纣王……”妲己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虚幻的身影，身旁护住她的狐火蓦地失去了控制，她逐渐被黑暗吞噬，迷失在幸福的梦境之中。
“这样就好了，不会再为现实痛苦了，所有人都和我一起，在虚无的梦境之中，永远地沉睡下去吧。”
一盏暖黄色的灯笼燃起，随着水声轻轻摇摆，一圈圈水波漾开，一位身着红色轻纱的少女提灯而来。
“映照潮汐的起伏，以免迷失战场的道路。”
一个小小的法阵在妲己身下展开，片刻后带着她消失在梦境之中。
庄周转过身来，冰冷的双眼中满是血丝。
“点亮的星，不会轻易熄灭。”
大乔的鲤鱼灯上光芒大盛，一个庞大的水域展开，苏妤的身形出现在水域之中。
“自以为是的真实，比无药可救的幻想，更可怕！”他冷笑，驱动黑色的蝴蝶向苏妤和大乔飞去。
苏妤唇角一勾，向后一个翻滚，幻化出重炮，一炮轰散蝴蝶。紧接着向庄周所在疾行几步接上第二次翻滚，一记究极弩炮发射。
庄周皱了皱眉，身形渐渐虚幻，伴随着黑色的蝴蝶消失在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