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夺秒
“已知点A（x，x+a）……求f（x）关于点A的……”
“已知f（x）在区间[-∞，2/3）上递减……在区间（2/3，+∞]上递增……”
“已知……求……”
“已知……求……”
“请证明……”
前半节课，他听的是云里雾里。他尽力去听懂，却因为具体知识的缺乏而无法做到。
至于后半节课……
他睡着了。
祝琢瑾的躯体太容易困乏——所以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这般体验，这辈子还是头一遭。
他素来认为，学习是件很快乐的事——是充实自己、发展自己的良好途径。
而今日不同，他能体会到的，全然没有快乐，只有痛苦。
毕竟，他是真的，什么也听不懂。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响后五分钟，数学老师宣布下课。周瑜正准备趴在桌子上稍作歇息，却见英语老师自后门走入：
“同学们……清醒一下，上课了。”
无缝连招。
不出意料的，又是一节拖堂课。第二节课下铃后的运动员进行曲伴着英语老师的讲课声，格外地激情澎湃，格外地醒身。
“下课。”好容易待到下课，还未等他稍作休息，便看得同学们皆从座位上起身，朝门外走去。
周瑜也随着他们朝楼下走去。
亦是步履匆匆，亦是人潮涌动——甚至比早上那波更激烈些。他紧紧跟着前头那位女生走，眼神未有丝毫松懈之下，才不至于与同学走散。
“哎，高三的、快些！”还未走到操场，便能听到广播中传来校领导催促的声响，“跑起来、跑起来！”
“这次集合，高三同学又是最慢的……我一直有在观察……下课铃刚响的时候，只有两三个班是立即行动的……剩下十几个班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四五分钟之后才有反应……”
“尤其是四班，楼层最低，出来的最晚。五楼的十二班都下来了，三楼的四班还没有动静……”
四班是祝琢瑾所在的班级。
“我天，怎么能这样讲……”
“明明是因为拖课啊……凭什么怪我们……”
“真是过分！他有本事在这叨叨我们，有本事去让老师别拖课啊！”
“明摆着站着说话不腰疼嘛。”
“……”
一语既出，引发私声窃窃。
周瑜偏过头，恰好看见班主任黑如锅底的脸色。
……
领导的“训话”终于结束，紧接着的便是升旗仪式，待到主持人士宣布仪式结束时，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已响过五分钟。
“退场秩序！”
“高三！高三！”
“扣分！扣分！”
“……”
八月底的天依旧很热，烈阳高照，其势汹汹然，并没有半分因秋日临近而要偃旗息鼓的迹象。
在太阳底下一来一去加上十几分钟一动不动的训话，着实是让人燥热不已、汗流浃背。
周瑜一班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回了班，一面聊天一面收拾着课本，还没歇息几秒便往外走去。
第三节课是走班课。
“阿瑾，快些哇……”绑着兔叽头饰的双马尾女生站在周瑜身侧，戳了戳他的手，眼睛一眨一眨地，“已经上课十分钟了，我先走了……”
女孩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愣了一下，瞥向女孩手中的书本——依照字样，很艰难地从自己桌上的书堆里找出几本相对应的本子，小跑着赶上去。
第三节课依旧是拖堂课，直到第四节课的眼保健操铃响完四节，政治老师才下课放人。
一行人又是跑着赶回班级，以求在第五节眼保健操结束之前赶到。
……
繁忙的一上午终于过去，伴着欢快节奏的午饭铃响起，那股子被克制了许久的、难以摆脱的浑噩与疲乏便同潮水般一浪浪涌来，冲刷、销蚀着周瑜的意志力。
困倦。
他只在桌上略略趴了一会儿便醒了。
四下打量了圈，班里仍是留了不少人，皆是在抓着本子奋笔疾书。
这个班的同学们竟然是如此的好学！？
惊讶之余，周瑜觉着有些饿，便拿了祝琢瑾的饭卡与餐具前去餐厅吃饭。
鉴于自己使用的是祝琢瑾的身子，洁癖产生的心理隔阂也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
周瑜跟着人群行至食堂。
食堂里亦是一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的景象。打饭的队伍排地很长，六列队伍从窗口一直通到大门口，并有陆续增加的迹象。
却并不只是自队末增加，而是大多自队伍中间加入——便是人们俗称的“插队”现象。
于是乎，站在队末的周瑜成功成为了宁城四中今日中午最后一个吃上中饭的学生。
四中学生食堂的饭并不能称上是美味，勉强之下倒也尚可入口。
周瑜吃饭一向很慢，一般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品味。不似今日这般，只图吃饱，不求品尝。
草草用完午饭，他便回到班里，拿了历史书与政治书开始阅读、背诵——这两门科目还有默写。
他才看了不足五分钟的书，甚至还没等到午休铃响，便见历史老师跨进门分发默写纸。
“你们都背完了吧？”
学生们皆是摇头。
历史老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question one，近代民族工业的几个阶段，时间、背景、著名企业家及企业…”
“question two，1930s各国应对经济危机的措施，以及相应的制度名称、特点…”
“question three，……灭亡的原因……三个方面……”
“question four，宋明理学诞生的背景……”
“question five，明清思想家名称、别称、思想主张、著作…”
历史默写，挂。
周瑜很无奈地交了白卷，并做好了被历史老师叫去重默的准备。
待到历史老师终于抬脚走人，周瑜才得以拿出政治书背诵。
此时午休已过大半，班里大多学生选择放弃午休继续补作业或是背书，只少数几个实在撑不住的趴在桌上小憩几许。
困倦再度袭来。
面前课本上的字样似是生了重影，一下下地晃动着，不断消磨他的意识，欲引他堕至睡眠深渊。
他便伸手去抓自己的另一只手，当即便留下一串月牙印子来，那块皮肤亦是随着时间流逝而缓缓变红，甚至有出现皮下血印点点。
下午第一节课，又是熟悉的默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