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归虚
归虚是三界正神最终的归宿，位于天海无底谷。
老龙王一行人刚到天海口，一个坐在门口石头上的老头起身迎了过来。
老头拄着拐杖来到他们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老龙王手中的黑晶壶上，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你们是龙族啊，那你们可以下去。”老头退了半步示意他们可以入天海，进归虚。
敖应有些不明白，这归虚什么时候有了门禁，虽然他们被允许进入。
“老伯，难道其他种族就不能进了？”敖应忍不住问到。
老头摆手说道：“看你们样子似乎很久没到这来了吧，这天海底部已经被弱水灌满，淹没了整个归虚，你们也知道，弱水非水族生物不能进。”
“那其他神仙仙殒后…怎么放进去？”敖凡开口询问，这弱水怎么不治理一下呢。
老头笑道：“他们会托老朽帮他们放进去，老朽年纪大了，也就能做做这样的差事了。”说完，老头略微显露出神貌，居然是个角龙。
敖应、敖凡拱手施礼，以表幸会。
老龙王一直心不在焉轻拍着黑晶壶，一副走神的模样。老头见他精神状况很差，又对怀中骨灰舍不得离手，隐约猜到死者应该是老龙王极为重要的人。
“若你们不介意，这可让老朽代劳。”老头示意他可以帮忙进归虚安置骨灰。
本以为老龙王神神呆呆什么也没听，此话一出，老龙王立马来了精神，一挥手拒绝了道：“我可以，既然下面不好进，那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要跟幺儿说会话……”
说着让敖应与敖凡不要跟来，老龙王走上天海口的高台，纵身跃进了底下黑漆平稳的深海，入水立马不见了踪影。
“不化龙身，恐怕很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抵达归虚入口。”老头得知老龙王失去了小儿子，深感同情与理解。
老头重新回到石头上坐着，如来时一样，看样子他是守在这个地方的看门人。
敖应与敖凡相视一眼，等待龙王回来的时间漫长，便商量着在老头身边化了两块石头，也坐了过去。
“老伯，为什么归虚被弱水淹了呢？”敖应无事可做，刚好可以询问心中的疑虑。
“话说这弱水是天河水，横跨天界南北，而归虚又在天界以东，怎么会到这来呢？”敖凡觉得弱水来得蹊跷，虽然对众仙家没什么影响。
老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左右的年轻人，淡然笑了笑道：“很久以前弱水犯了错，被天界的玄天神帝处罚，除非用水把归虚灌满溢出，才能从这里离开。”
“玄天神帝？”敖应不禁脱口而出，若是玄天神帝下的令，那算是很久远的事了。
“那不是永远被困在这了？”敖凡几乎与敖应同时开口。
众所周知，天海底层宛如另一层“海面”，底层之下便是无底谷，归虚位于其中。
用无尽的弱水去灌满无底的归虚，这处罚算得上是无休无止的折磨，这玄天神帝也太狠了。
“是不是永远那就不知道了，老朽我已经不记得…弱水到底受罚多久了。”老头双手撑在拐杖上，浑沌却坚毅的眼神似乎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那老伯你在这多久了，为什么你会守在这？”敖应自然不信玄天神帝会让堂堂角龙守大门，专门帮死去的神放置骨灰。
老头不好意思一笑，笑逐颜开的模样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轻笑说到：“我是自愿守在这的，年轻的时候就在了，没道理让弱水一个人受罚，我来这陪她。”
老头似乎回忆起以往，抑或是想起了跟弱水一起的日子，老化的脸庞乍一看容光焕发了许多。
敖应与敖凡皆明白了过来，内心忍不住唏嘘，这是怎样的信念能让他从壮年日复一日守候在此，成了华发苍颜的老者也不忘初心。
敖凡忍不住叹了口气，很是替老伯惋惜。
老头看出他所想，笑着拍拍他的肩道：“你们不必这个样子，每次帮非水族的神仙放骨灰时，能远远跟弱水互看一眼，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神仙寿命延绵无尽，哪有那么多殒灭的神仙呢…能放进归虚的神仙，更是长寿。”敖凡依然觉得老伯很不容易。
老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俩一眼，询问道：“刚刚被放进去的是龙王幺儿，应该很年幼才对，怎么会……”
见敖凡突然红了眼眶，老头适时没说下去。
敖应心情很沉重，情绪十分低落地泄了口气，缓缓说道：“是我们大意了…没看好他……”
老头对他们的丧亲之痛很是怜惜，有些犹豫说道：“如果……老朽是说如果，你们愿意把他变成一个魂体吗？不愿意的话…当老朽没说。”
敖凡本低垂着的头闻言抬了起来，忙问到：“魂体是什么？”想起了地府的鬼差，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事。
“魂体就是变成实体的鬼魂，其实跟鬼魂没什么两样…前提是，他的魂魄没有丝毫缺损。”老头觉得，对于一个神仙来说，或许死了都比变成魂体好，若不是龙王的幺儿太年幼，他也不会提出这个法子。
敖应皱眉冥思，不太确定说道：“神仙的魂…也能成型吗？如果是真的，那倒是一个机会。”
老头摸着拐杖说道：“寿终正寝的神仙，基本上都活够了，不会想着变成魂体继续过活，所以基本没什么神仙用这个法子。”
“那……老伯，你可知谁人能办到？”敖凡得知有让敖遨“生还”的希望，迫不及待询问。
老头无奈摇了摇头表示帮不上忙，好意提醒道：“你们可以问问天界比较高寿的神仙，越老越好，说不定就能打听到。”
敖凡慎重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见敖应等不住要离开，忙喊住他道：“等我父王回来后一起商量，此事急不得，必须妥善做好！”
想到老龙王见识广，天界好友众多，肯定知道那些老神的信息，敖应也耐着性子重新坐下，焦急中又带些欣喜。
紫薇垣中，半倒在榻上的紫微大帝挥袖消去了半空中的悬镜，里面隐约看到的是归虚那处的情景。
阎罗王随意坐在旁边的地上，垂头丧气地喝着酒，喝一口叹一次气，面前还三三两两堆着几个空酒瓶。
“应你的要求留意了下他们的行动，看来他们也想给敖遨凝魂塑形。”紫微大帝从地上捡了个有酒的瓶儿，轻轻沾了一口。
见紫微大帝要说话，阎罗王哭丧着脸说道：“关于塑形的事你过会再说，判儿就快到了。”
紫微大帝一口气憋在那，终而摆着手道：“得得得，别人想多听一点，我都懒得告诉他们，你现在居然还嫌我说的多。”
紫微大帝半撑着头望了眼刚刚悬镜的位置，故作神秘问阎罗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玄天派弱水去灌满归虚？”
阎罗王仰头咕咚咕咚饮了一大口酒，瞥了紫微大帝一眼道：“闲的？”
紫微大帝回复他一个白眼，干脆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天海底下是归虚，那归虚底下又是什么呢？”
“归墟不是没有底吗？”阎罗王纳闷了，这常识性的东西怎么还问。
紫微大帝神秘又得意地笑了笑，与阎罗王碰了一杯酒说道：“这归墟确实没有底，不过它下方确实也有东西，没几个神仙知道它叫‘秘渊’，通常说的无底归虚，说白了就是它。”
“什么玩意儿？”阎罗王很难接受这个“知识点”，自己活了百万年了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个秘渊，其实是个囚牢，唯一一个被玄天关过的…你猜是谁？”紫微大帝故意卖关子，看阎罗王的脸由白变黑实在太有趣了。
紫微大帝不再逗他，缓了口长气揭开了答案：“是昆仑王，结果吧，还被他逃了出来…所以玄天派犯了错的弱水把归虚填满，这样下次就逃不出来了。”
阎罗王傻了般盯着紫微大帝的脸，他算是体验到黑无常先前一脸懵的感受了，实在没法接受。
“秘渊的存在，就连天帝也不知道，整个三界，知道的人不超过这个数。”说着紫微大帝伸出五根手指在阎罗王面前晃了晃，骨节分明红润健康的手很好看。
阎罗王戳着紫微大帝的手指头算道：“玄天神帝算一个，被关的昆仑王算一个，你算一个，我现在知道了也算一个，那还有一个是谁？”
“符彻大帝啊，你傻啦！”紫微大帝笑嘻嘻回驳了一句。
阎罗王觉得他无趣得很，正准备喝一口酒，突然间，紫微大帝手疾眼快挥袖施法收了所有酒坛。阎罗王不满地盯着紫微大帝，却被他眼神表示注意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