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妙破毒物
肖万邪心中暗赞,但时间已不容他细想,林峰的剑已射入他的范围之内。
有想不到的诡秘和快捷,还有一股涌动的气劲,使剑很轻易地便滑入了他的守护范围。
照这种局势下去,他的“金鳞豹”自然可以击在对方的身上,击断对方数根肋骨,甚至咬死对方,但对方的剑定会穿入自己的胸膛,如此一来,自己宝藏梦就全都泡汤了。
林峰是狂人,狂人有狂人的做法,一上来便是拼命,没有什么理好讲,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战场上便是如此。
黎黑燕忍不住惊呼,其他几人也禁不住低呼,谁都没想到林峰竟会不要命。
肖万邪不想以命换命,哪怕是自己受重伤也不划算,所以他撤回了“金鳞豹”,却从袖中飞出了几道红芒和黑影。
林峰早就算准了肖万邪会如此做。
“啪啪……叮……”
林峰的玉扇在最惊险的时候张开了,在胸口划出一道幻幕,那飞来的红芒黑影全被击落,同时林峰的剑被两条“金鳞豹”夹住,“金鳞豹”张开大口,便要咬林峰的手指。
林峰一声冷哼,竟从袖中飞出一颗黑弹。
同时猛地放开长剑,飞速后退。
“轰”的一声巨响。
肖万邪一阵踉跄,那条准备咬住林峰手背的“金鳞豹”脑袋竟被炸得成了一团血浆。
很不幸,它没咬着林峰的手背,却咬住了“轰天雷”,虽然“角”是软体铁甲,但如何能够承受如此重的爆炸。
肖万邪的手腕也被震得麻木不堪,被蛇血喷了一脸,腥臭无比,幸亏“轰天雷”并没有轰烂“金鳞豹”的金身,否则,肖万邪也会受上重伤。
肖万邪一声惨呼,竟呆愣愣地望着林峰,林峰却又挑起了一柄剑,是黎黑燕的剑,神态无比的潇洒,地上几条“赤焰蛇”还在扭动着身子,蜘蛛早已死去多时。
林峰并不想给肖万邪任何喘息的机会,所以他又挺剑攻上,快捷无比,就若一道电芒绕过,连黎黑燕都怀疑这是自己曾用过的剑吗?怎么此刻却像活过来了一般?
肖万邪想不到林峰如此贼,如此邪,竟让他辛苦养出的宝蛇在刹那间死去一条,叫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充满恨意?几乎恨不得吞食林峰的肉,寝其皮,这时见林峰挺剑攻来,不由大吼一声,疯狂地扑了上去。
林峰本来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居然会将“金鳞豹”毁去一条,此刻心中更是大定。他本来对两条刀枪不入的怪蛇有些顾忌,此刻见去了一条,且肖万邪已被激怒,给他创造了更好的条件,但他霎时才知道,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肖万邪的功夫却是独创一派,几乎是怪招迭出,毒物不尽。
最先迎上林峰的是一蓬美丽的雾气,带着淡淡的香味,然后便是肖万邪的蛇。
“金鳞豹”一见配偶死去,凶性大发,竟发出“滋滋”怪叫,灵活怪异无比,且肖万邪的手,竟在攻来的途中作出各种毒虫爬行的动作,诡异莫名。
此刻的“金鳞豹”根本就不必肖万邪驱动,便自动对林峰发动攻击,以至肖万邪竟似变成了三只手一般。
“叮!”林峰不得不横剑击开“金鳞豹”。
“砰砰!”林峰的剑托与肖万邪的右掌连击两下,手中的玉扇截住了在“金鳞豹”之后的手。
几只让人恶心的彩蛛被林峰从身上震落,以脚踏死,同时也将两条“赤焰蛇”踢得倒飞而出。
黎黑燕一声惊呼,那“金鳞豹”的脑袋竟又绕了回来。
林峰也骇然而退,却仍被“金鳞豹”扫中手臂,被咬下一块衣服,幸好未伤皮肉,林峰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看雷!”林峰一声暴喝,手臂一振。
肖万邪一惊,飞速移开,未来得及追袭林峰,但瞬即大怒,因为林峰是耍诡计,根本就没有“轰天雷”飞出。
林峰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刚才在毒雾中不敢吸气,只好此刻补上。
黎黑燕心中一怔,不由被林峰的手段逗得笑了起来。
龙佩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对林峰,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头涌起,他并未听到黎黑燕的低呼,只是始终想不起来这个陌生而又勇敢的人到底是谁,不过他此刻对他却只有感激。
林峰似乎并不怕危险,依然向肖万邪冲去,这次他施出的是道家的“乾坤无极剑法”,一圈圈,一圈圈地向肖万邪套去,但却并不完全是“乾坤无极剑法”,还有依那情朗的怪异劲气,使整个剑的气势形成了一个内陷,以“金鳞豹”之力,却无法摆脱这一剑的吸力。
肖万邪不得不将自己的功力运至“金鳞豹”的身上,摆脱林峰一剑的气机,但他自己的身形也给牵动,心下不由得骇然,一阵怒吼,竟从怀中掏出一个怪异的兵刃,像是一条黑漆的蛇,弯曲的形体,出手如风,带着一股尖锐的厉啸向林峰刺到。
林峰一惊,一声闷哼,剑势不得不中途一改。
“当——当!”两声沉重的响声。
林峰踉跄着飞退,然后脚下迅速飞攻,踏死咬在脚下的“赤焰蛇”,左手捂胸,怒视肖万邪。
肖万邪也被击得飞退,他竟是被林峰的劲气震得飞退,但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
林峰手中的剑与肖万邪那怪兵刃重击之后,竟从那怪兵刃中射出几支很小很小的毒钉,而林峰左手的玉扇正插在“金鳞豹”的头上,身子受震的同时,却无力阻挡怪兵刃中的毒钉。
肖万邪身上的东西,绝不能够小看,哪怕是一块垢尘,或许便可以毒死一池的鱼,而肖万邪的这几根钉子却是特别炼制的,更不是小儿科,何况林峰已被“赤焰蛇”在脚上咬下了一个血印,流的是黑血。
“林大哥,你没事吧?”黎黑燕一急之下,脱口喊了出来。
林峰立刻横了她一眼。
黎黑燕立刻知道自己失口了,可是却仍禁不住关切地道:“你怎么样了?”
众人正为林峰刚才的情况担心不已,也没有太注意黎黑燕的话中漏洞,同时林峰此时的气色和面貌完全的改变,他们根本就不会怀疑。
林峰不由得心头升起一缕温暖道:“我木山还死不了,只不过比这万邪,少了一邪,中了暗算而已。”
众人见林峰此时仍是说起笑话来,不由得一阵真诚的感激和钦佩,没有人不知道“毒尊”的东西是天下剧毒之物,何况林峰的脚上正流着黑血。
“哼,我看你能逞多长时间的英雄,我肖万邪的东西岂是儿戏?这怪不得我,你不该杀死我的宝蛇,否则我可以看在你是个人才的分上,饶你不死,可惜现在晚了,不过以你的命换我宝蛇的命,这条蛇儿死得也太冤了。”肖万邪不屑地道。
林峰冷冷一哼道:“我还未曾倒下,便不会让你轻易言胜。”
“小子,你够傲、够狂,年纪这么轻,便有你这般成就,你应该狂、应该傲,你可是‘道教’弟子?”肖万邪态度改了一点道,他的确认为林峰已必死无疑,才会语气这么温柔。
林峰一边逼住胸口的毒性,一边拖延时间,不屑道:“你认为‘道教’中最厉害的人比你厉害多少?”
肖万邪一愕,应道:“不会太多,哼,他们的确教不出你这种弟子!”说着,竟突然暴起向黎黑燕抓去。
林峰一惊,此刻胸口有些麻木,只得封闭胸前几处要穴,依然挥剑相迎,狠厉之势仍然不可小觑。
肖万邪“咦”的一声惊呼,似是对林峰的顽强感到无比惊异,但仍不得不挥动兵刃击向林峰。
“当!”林峰身子一震,长剑几乎脱手,又踉跄退了几步。
肖万邪也被击得退开,但他一退即进,他绝不想多担半分风险。
谁都知道“五魁门”绝不好欺负,因此他并不敢下狠手,只以“软骨散”相对,换了别的对手,他定会以剧毒之物投之,不过那样便注定与“五魁门”成为死仇。厉南星也来到了潜江,肖万邪也知道,所以他出手异常快捷。
可惜的是林峰仍不知死活地拦了上来。
黎黑燕大声惊呼道:“不可以!”但却阻止不了林峰的动作。
“扑!”林峰的剑飞了出去,身子也飞了出去。
“啪嗒!”一声跌得很沉,但他的玉扇却在击开“金鳞豹”的同时,击中了肖万邪的小臂,这是厉南星的功夫。
陈明和商潮等人也都看出来了。
肖万邪一声惨哼,也不例外地受了点伤,不过他决意带走黎黑燕,仍然大步向黎黑燕行去。
林峰一挺身,竟又站了起来,但却吐了一口鲜红的血,然后又有些软弱地坐了下来。
肖万邪先是一惊,随即松了口气,林峰终于再无还手之力,但他仍惊异,林峰为何此时仍吐的是鲜血?不过他已经没有必要去了解,伸手便向惊呼的黎黑燕抓去。
“肖万邪,你是窝囊废,要不是用下三滥的手法,定叫你屁滚尿流。”龙佩破口大骂道。
肖万邪“嘿嘿”一声冷笑,并不作答,但他却在此刻吃了一惊,那是因为一道无声无息的巨力,和一股强如网罩的气势,完完全全地把他困在其中。
肖万邪骇然失色,连忙就地一滚。
“轰”的一声暴响,竟是一顶竹笠撞在地上。
竹笠并未因此而碎裂,而是深深地嵌入地下,几乎达半尺深。
这是何等劲道,这些街面的泥土之结实,并不会比砖墙差多少,而对方却将一顶竹笠插入地下,岂不骇人听闻。
肖万邪惊骇之余,却有更让他难过的事,那便是一股强大如网罩的气势,把他紧紧束缚。
那股气势是来自一个神情俊朗至极的中年人,无论步子,还是手臂的自然甩动,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儒者风度和气势。
肖万邪知道一切已经没有指望了,他知道怎么做。没等厉南星说话,便从怀中掏出两个洁白的瓷瓶,每个瓶子上都有标签,快速地放在地上,然后以疾电般的身法,向中年人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头也未回一下。
中年人淡然一笑,很温和地道:“肖兄好走,恕南星不送。”
“师叔,你怎么不去追那坏人?”黎黑燕娇声问道。
中年人正是厉南星,“五魁门”的第三高手。
中年人哂然一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将人逼至死路呢?何况人家已将解药放下了,并没有让你们少点什么,只不过让你们多一次教训而已。”
“你怎么知道这解药是真的?”黎黑燕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是毒尊肖万邪!”厉南星很简单地答道,遥遥一招手,地上的两个瓷瓶便飞入手中,直把黎黑燕看得目瞪口呆。
厉南星并不是先替黎黑燕解毒,而是拔开一个瓶子,倒出一红一白的两颗药丸,向林峰走去。
林峰此刻正在闭目运功调息,对身外的事物并不在意。
厉南星望了望林峰,显然有些惊异的神色,竟把两颗药丸又装入瓷瓶之中。
“师父,他怎么样了?”黎黑燕担心地问道。
“他是不是没救了?”商潮也关切地问道。
众人脸上一片焦虑,的确,他们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有着一种极为至诚的谢意和关切,想着对方拼着命为他们挡住“毒尊”,这是何等义勇,所以他们对林峰的生死极为关心。
龙佩这一生中还只第二次感激钦佩一个人,第一次是君情的仗义相救,第二次便是今日这位陌生但却武功高绝的年轻人,这是一个似乎比君情更厉害的人,可此刻却生死未卜,顿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厉南星望了众人一眼,笑道:“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些,居然不用解药,也可以好。”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却发觉自己也的确太虚弱了,刚才时时刻刻都是绷紧着心弦,还不觉得怎样,可是此刻心神一松,便若害了一场大病一般,不由得大骂该死的肖万邪。
厉南星揭开另一个瓷瓶在众人鼻前晃了一下。
众人先后打了几个很响亮的喷嚏,体力竟逐渐恢复过来。
林峰睁开了眼,见到了厉南星,只露出欣慰的一笑,便站起身来。
厉南星关切而慈爱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温和地道:“还不错,这些日子定下了苦功,随风跟我说了。”
“你不怪我?”林峰平静地道。
“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有权力责怪,我只愿你好好地干下去。”厉南星淡淡地道。
“谢谢副总管,我要走了,帮我向三小姐问声好,行吗?”林峰有些感激地道。
“好的,见到她我会说的,你还没有忘记她,也没有忘记过去,还不错,老贼头很好,他知道我定会和你相见,特叫我向你报个平安!”厉南星欢快地笑道。
林峰眼中射出几缕感激,旋又淡淡地道:“我知道了,请副总管告诉他我一切都好便行,有朝一日定请他喝茅台。”
厉南星哂然笑了笑道:“两个酒鬼。对了,我看你还没有忘记我的武功,其实你应该忘记的,全部都忘记你会更好一些,忘记一成,便有一成的收获,忘记三分,便是三分的成果,全部都忘记或许会修成正果也说不定,望你好自为之。”
林峰眼中闪出一丝疑惑,似是对厉南星的话并不太懂,但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厉南星却微笑着颔首道:“很好,你走吧!”
林峰一抱拳,向厉南星行了个礼,又向黎黑燕笑了笑,转身便大步向人群外走去。
“木大哥!”黎黑燕急忙向林峰追去。
林峰并不回首,只是淡淡地道:“心似红日有浮沉,闲云只惹孽缠身,相见不如不见,燕姑娘不必再追。”说完,加快步伐向外走去。
“木大哥!”黎黑燕有些凄然地呼道。
“黑燕,若是有缘,他日终会相见,何必苦求今日,回来。”厉南星低叱道。
林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惟留下黎黑燕有些黯然地立着,对厉南星的话却并没有听进去。
厉南星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陈明诸人更是愕然,不知他们是在做什么。
“厉师叔,你认识他吗?”陈明惊异地问道。
厉南星平和地望了众人一眼,点了点头道:“他就是林峰!”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道:“他便是林峰?”
“不错,是他,我记起了他的眼神。”龙佩恍然道。
“走吧,咱们回去,瞧你们还会不会如此粗心大意,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若不是人家救了你们,看你们如何向你师父交代?”厉南星肃然道。
众人不由得惭愧不已,向呆呆发愣的黎黑燕望去,黎黑燕回过神来,见众人都望着她,不禁俏脸一红,娇叱道:“看什么看,好稀奇吗?”
厉南星不由得哑然失笑,陈明诸人更是一脸苦笑。
花雅兰优雅无伦地坐在椅子上,见林峰回来,立刻报以温柔而甜美的微笑。
林峰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等很久了?”
花雅兰立身而起,像非常贤慧的小妻子一般接下林峰手中的剑,为他倒上一杯热茶,笑道:“也不是很久,只不过两盏茶的时间而已。”
林峰心中一阵感激,来到她身后,右手轻柔地搭在那圆润而柔滑的肩上,柔声道:“你知道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吗?我刚才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花雅兰身子一颤,转过一对可以把整个世界都融化的俏目,深情而凝重地道:“坏的是你,坏才会有你的魅力,你本就是一个狂人,你做的事我也并不想过问。”
“雅兰,你对我真好。”林峰无限感激地道,低头轻轻地在花雅兰的脸上吻了一下。
花雅兰粉面一阵羞红,但却并没有抗拒,只是娇嗔道:“这是你对付女人的招术吗?”
林峰不由一阵愕然,“嘿嘿”两声干笑道:“其实这一招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砰!”“哎哟!”
林峰捂着胸口低呼道:“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差点没打死我。”
花雅兰笑得花枝乱颤地骂道:“你这死相,谁叫你轻薄人家,这么轻轻一碰,便鬼叫鬼叫。”
花雅兰神色一缓,温柔而关切地问道:“肖万邪未曾伤着你吧?”
林峰缓缓地坐在她的身边,傲然一笑道:“他还伤不了我,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克星,哼,今日若不是以诡计伤我,他根本就没机会。”
花雅兰低头看了看林峰的脚,见那被蛇咬过的伤口此时竟结了疤,并没有肿起的情况,不由心头一安,嗔道:“你可知道人家在这里听到别人汇报,可把我急死了。”
林峰无比感动而真诚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旋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有心事?能对我说吗?”花雅兰关切而温柔地问道。
林峰心头有些无奈而矛盾地望着花雅兰那美丽迷人的眸子,吸了口气道:“雅兰是否对每一个人都如此关心?”
花雅兰竟笑得很甜,就若一个春天从这笑容中完全苏醒过来,本来她就美艳不可方物,此刻更是有说不出的动人。
林峰有些痴,眼神更是变幻莫测,有些疑惑地问道:“雅兰笑什么呢?”
花雅兰欢畅地道:“我现在才真的知道林峰并不是对我无情,我是高兴地笑呗!”
林峰不由得愕然,苦涩地笑了一笑道:“雅兰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对着你不动情的人几乎是没有,我是个人,就算是个魔,也仍脱不了人性,岂会有不动情之理?但我总觉得这些似乎全都不现实,雅兰没理由对我这么好,难道就因为我是个狂人?我总是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中中了雅兰的圈套。”
“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圈套,难道喜欢一个人还要有充分的理由哇?那你对你三小姐的理由是什么?”花雅兰不依地道。
林峰哑然失笑道:“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的确也说不出来理由,有时候似有千万个理由,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花雅兰得意地一笑道:“哼,既然如此,那你是否也是对你的三小姐别有用心?”
林峰不由得有些招架不住地道:“算我说错了,行吗?可我真是奇怪,为什么雅兰没有一点嫉妒的表情呢?”
花雅兰神色有些黯然地道:“雅兰如果嫉妒之心表现出来的话,你是否仍然会对我有这种心情?”
林峰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大概雅兰说得对,正因为你没有嫉妒的表现,我才会把你当作一个很好的知己,才会对你毫不掩饰地说话,你很特别,我无论怎样说,怎样做,你都似乎是赞成的,虽然只有这么几天,但却似乎有着几年的相知,因此,我做有些事,总觉得若隐瞒了你,便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你。”
花雅兰也有些凄然地道:“谢谢你能说这样的话,我心中也好过一点。”
林峰心头一阵怜惜和伤感,叹了口气道:“或许有一天我蓦然回首,会很后悔,这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念头,后悔对于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但面对着雅兰,我却感觉到,将来或许会后悔。”
“那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呢?”花雅兰神色急切而期盼地道。
林峰苦涩地笑了笑道:“我不知道,虽然我很狂,可有时候也不免感到世俗的无奈,或许是我太傻,太傻。”
花雅兰脸色有些不好,欲言又止地望了望林峰那种无奈的神色,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只要林峰真的把我当知己,我便心满意足了,你的所作,我都支持。”
林峰神色大变,但瞬间又感激地握住花雅兰的手,深情地道:“雅兰真是我的好知己,林峰今生却不知如何相报。”
“是否怪我派人跟着你?”花雅兰幽幽地道。
林峰深深地将目光射入花雅兰的眼中,坚定地道:“这不是雅兰的吩咐,你骗不了我,是柳良明,或是郑华发,对吗?”
花雅兰一颤,满面惊讶之色,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雅兰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你眼中有些无奈,那是因为你绝不想这么做,但你又不愿意直说和阻止,直接告诉我,会让我当你是为了加强我与赫连天道的对敌之心,才会如此,同时也只有柳堂主和郑华发所做,你不好阻止,甚至来不及阻止,因此,你只好揽到自己身上,对吗?”林峰自信地道。
花雅兰神情一阵松弛,心下也对林峰的理解感激无比,欣慰地道:“你能了解,我很高兴,你要小心一些。”
林峰傲然一笑道:“我不会在中原呆得太久,便要到西域去,不可能受到威胁,其实,要小心的是你,不过,我想过,既然我们可以让江湖各派人为藏宝图而疯狂,难道我们便不能让赫连天道吃亏?只要让众弟子发现一张与我们所传出的藏宝图不一样,相信会有很多人不顾一切地去夺。”
花雅兰眼睛一亮,急切地喜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峰淡淡一笑道:“人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只要你安排合理一些,相信赫连天道也不是神。”
花雅兰惊喜不已,欢快地道:“还是你的脑子好用一些,对了,‘岳阳门’的年轻高手潘古阁准备在二月十八举行婚礼。”
林峰不由得愕然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他的新婚夫人便是你义结金兰的妹妹刁梦珠。”花雅兰淡然笑道。
“啊!是梦珠!”林峰惊呼道。
“怎么?很惊讶?”花雅兰以奇怪的眼神望着林峰道。
林峰脸上神色有些伤感又有些欢喜,更多的是一丝温柔,吸了口气道:“我很高兴,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消息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
“今日上午,潘古阁便已向江湖各派发了请帖,潜江乃是各派汇聚的地方,当然不会再浪费时间与人力向各派总部送了。”花雅兰温柔地道。
“那还有几日,我可以先去参加那次盛会之后,再去总坛吗?”林峰问道。
花雅兰望了望林峰笑道:“我能够让你不去吗?”
林峰不禁爽朗地笑了起来道:“这几天,我倒要用来筹备一些礼物。”
“你是以你一个人的身份去?”花雅兰惊异地道。
“本教与‘岳阳门’的仇怨未曾解开,我并不想让他的喜事见到血光。”林峰深沉地道。
“果然是她的好大哥。好,我并不阻拦你,也不让本教插足这次婚礼,不过你身为本教副总管,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本教的颜面何存?必须要好好安排一下!”花雅兰赞赏但又有引起忧心道。
“若是我这么容易死去,也不能够做那副总管,相信在婚礼上不会出什么问题,何况我并不想与那些正派人物相见,便以另一个身份去不是也一样吗?至于你的安排,那是你的事,绝不能打扰整个婚礼!”林峰傲然道。
“嘻嘻,想不到你也会如此关心一件事。”花雅兰浅笑道。
林峰淡然笑道:“因为我是人,绝对有七情六欲的人,我还要去偷一些小东西,做做贼呢!”
“哦,你去偷礼物?”花雅兰不禁失笑道。
“今日我在‘醉花楼’花了一万两银子,定要去偷他个两万两,我岂是轻易愿意吃亏的人!”林峰毫不在意地道。
花雅兰一阵愕然,好笑道:“堂堂副总管,却去做贼,岂不笑掉人大牙!”
“连你的牙都笑不掉,又怎么能笑掉别人的牙呢?好了,雅兰是不是又要教我功夫了?”林峰笑道。
花雅兰冲林峰温柔地一笑,道:“这叫切磋,连‘毒尊’都怕你,我哪能再教你什么功夫!”
林峰欢畅地一笑,道:“切磋便切磋吧!”
二月十六日,潜江城中出了一件大事,县令曾百万的脑袋被人切了下来,在那颗挂于树上的脑袋上写明了十六条致死的罪状,同时曾百万被劫金银近十万两和数件宝物。
曾百万一家悲呼不绝,曾百万之子迅速传到府衙,胖府台急得若热锅上的蚂蚁,全城到处大搜查,但因江湖人物太多,很难抓到凶手,当然胖府台这次可要破费了。
“雅兰,我准备今日动身去江陵。”林峰温柔地扶着花雅兰的肩膀道。
“那两位姑娘安顿好了吗?”花雅兰淡淡地反问道。
林峰叹了口气道:“已经安顿好了,我并不准备骗你,请你允许我留一点小秘密行吗?这绝对不会对你和你父亲有任何不利。”
花雅兰转身双手搂住林峰的脖子,无限温柔地望着林峰的眼睛笑道:“你以为雅兰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你认为可以告诉我时,自会告诉我,不可以告诉我时,我更不想勉强你,就允许你心中有一些小秘密,但可不准有大秘密哟!”
林峰感激而深情地望了望花雅兰,心中却似在翻江倒海一般澎湃着心潮:是我太死心眼了吗?我真的不会后悔了吗?你对得起一往情深的花雅兰吗?想着想着,体内的魔气竟躁动起来,林峰不由骇然停止念头。
“林峰,你怎么了?”花雅兰有些羞涩地问道。
林峰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茧自缚。”
花雅兰也叹了口气道:“你该起程了,到江陵需要两天车程,你最好乘马车去,我不能陪你去了,事情办完便迅速到新郑,我在新郑总坛等你,那边会有弟子给你接应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圆筒道:“这是江南火器堂特制的烟花,是我教的信号,有要事可放出这烟花。”
林峰禁不住在花雅兰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口,两人都不禁一颤,迅速分开,眼睛在空中不断地交缠,复杂难言至极。
“我走了,我会带上皓月一起去。”林峰轻柔地道。
花雅兰像是细心的小妻子,将林峰的刀很巧妙地挂在林峰的腰间,又拿出林峰收藏好的那柄“烟霞”放在林峰的手中,温柔地道:“小心些,马车已备好。”
林峰苦笑道:“若依你这个样子,我大概走不成了。”
花雅兰璨然一笑,道:“那你还是快走吧。”
林峰深深地望了花雅兰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皓月正在门口相待,见林峰出来,立刻也背着林峰花了三十两银子购来的利剑随后而行。
林峰没有回头,在花雅兰的视线中,满身充满着无可匹御的气势走出了花园。
院中早有一辆十分宽敞豪华的马车在等候,三匹骏马静若泥塑。
赶车的是一老汉,手中握着一根足有一丈多长的马鞭,看见林峰走来,忙下得车来行了个礼,恭敬地道:“属下汪策见过副总管。”
林峰望了老汉一眼,微微点了个头道:“汪老现在就起程吧。”
“是,副总管!”汪策忙为林峰打开车门。
林峰向车厢内望了一望,只见内设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在桌底还放有一小坛酒。
林峰不由得微微一笑,拉着皓月跃上车厢,拉开车厢两侧的窗帘,和车顶的一块水晶帘,并顺手将车门带上。
车厢并不暗淡,只是比外面差上一点,那张床却舒服异常。
“驾,驾……”马车缓缓起动,马车并不是震荡太烈。
皓月娇声道:“大哥,这车里面真是舒服。”
林峰淡淡一笑道:“舒服的环境里面会把一个人宠坏的,你给我用功些,早点练好武功,将来也像圣姑一般。”
“大哥,圣姑对你很好,我将来也会像圣姑一般对你好。”皓月天真无邪地道。
林峰俊脸一红,叱道:“小孩子知道什么,乱说话,大哥会生气的。”
皓月一愣,不解地问道:“圣姑对你不好吗?”
林峰不禁好笑道:“我有说过圣姑对我不好吗?小孩子问这么多事情干什么?好好练功,别分神,大哥和你一起练。”
皓月还是不明所以,悻悻地收敛心神,运起林峰所授的心法来。
林峰横剑于两膝,也缓缓进入禅定状态,对车子的颠动再无丝毫感觉。
一路上,赶往江陵的江湖客很多,“岳阳门”虽然连遭惨变,但其水道力量仍然不可轻辱,再加上武林中年轻四大高手之一的婚礼,因此很多门派在参与藏宝图争夺的同时,仍然不忘来送上贺礼。
潘古阁并没有每个门派都请到,因为他们并不想太过铺张,皆因“岳阳门”此刻的境况并不太好,刁梦珠不主张太铺张。
婚礼所定的时间很仓促,只用了二十几天的准备,当然二十几天足够潘古阁将婚礼办得很充实,但各派却不能一一赶到,所幸聚于潜江的派别比较多,省了一些麻烦。
林峰并不想去得太早,也并不想讨一杯酒喝,只是表示祝贺,为自己的义妹送些嫁妆而已,他准备了那对翡翠马和那一串珍珠以及那尊金罗汉。
当然没有人不会惊讶礼物之重,这种手笔的送礼,只有他一人而已,但林峰心情却很畅快,因为他义妹有了归宿,而且对象又是武林中四大高手之一,所以他很放心,也很开心,更不会在意几件死物。
一路上,林峰并不松懈练功,更不松懈教皓月练功,他真的已将皓月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只是他还在想一个很难了解的问题。
厉南星说过“你还未忘记我教的武功,你应该忘记的,全部都忘记,忘记一成就有一成的收获,忘记三分便会有三分的成果,忘记所有便差不多会修成了正果!”林峰始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厉南星绝不会害自己,更不会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因此一定有深意,他在苦苦思索。
春意初露,风清气爽,林峰老早便开始起程,在车中并不感到寒冷,又有美酒可饮,自然不是苦差。
“朋友,请让一下。”汪策低呼声响起。
“天下路,人人走得,为什么要让你。”一个冰冷、森寒的声音传了过来。
“吁——”汪策带住马车,怒道:“那朋友也不必立于路中间呀!”
林峰睁开眼,扭头向车前望了一望,只见一个英气逼人,却面冷如冰,神色傲然的青年立于马车之前。
那人没有任何表情,若一潭枯水,但却有一股很浓很浓的杀气,像是刺骨的冰水漂流在四周的空气之中。
汪策也感觉到了对方那种绝对让人心寒的气势和敌意,但他并没有出手。
林峰也知道了对方的敌意。
那年轻人并没有答话,只是静立于道中,死死地盯着车厢中林峰的眼睛。
很锐利,像两片薄刃,薄而尖利的刀。
林峰淡然一笑,很轻松,丝毫不感到那眼神的阴冷,声音很轻缓地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我们似乎并不相识。”林峰心中有些惊异,因为这人的模样与他竟有几分相似。
“我是江枫,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我却知道你是林峰,有人请我来杀你。”那青年冷冷地道。
汪策吓了一跳,本来,他想出手,可是听到对方居然是江枫,竟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哦,不知是谁有兴趣要在下这条烂命,真谢谢他看得起我,居然劳动无情杀手!”林峰很悠闲地立身而起,抱着酒坛,蹒跚地下了马车。
“大哥!”皓月一声低呼也爬了起来。
“皓月来看大哥和人打架!”林峰淡淡一笑道。
皓月乖巧地握着长剑下了马车。
江枫眼神显出有些惊异,林峰那无比潇洒的意态和在刹那间从体内燃起的魔焰,竟让江枫也心神为之颤动了一下。
林峰缓缓地来到车前,望了江枫一眼,猛地灌了一口酒。
他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洒脱,连喝酒也不例外,虽然很快,但抬起酒坛的每一个角度都似乎经过了精心选择。
江枫的眼神更显得那般锐利而冰冷,但脸上却显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他的冷傲狂态似乎收敛了一些。
“副总管,你……”
林峰轻轻地一摇手,打断了汪策有些忧虑的话,淡淡地道:“我知道江兄你是不会说出雇主的,但我仍感谢江兄未在暗中偷袭,因为你们杀手根本就不必守任何江湖规矩。”
江枫冷然一笑道:“我不仅是因为有人雇我才会来找你,还是因为你能一出道才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跻身我们年轻四大高手之列,我知道偷袭对你来说是没用的,你是我见过练功最勤的一个,每时每刻都在警惕状态,没有一缕杀气可以瞒过你的。”
林峰哂然一笑,仔细地打量了江枫一眼,笑道:“想不到江兄查了我这么久,真是有心了,也谢谢你的评价。”
江枫傲然一笑道:“你的确应该值得骄傲,我杀一个人,从来未曾花上二十多天的时间,去收集他的资料,你是第一个例外。”
林峰一愕,恍然道:“你那次躲在刁大小姐的轿中便是为了杀我?”
江枫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
林峰开怀地一笑,道:“想不到会因为我而让你救了小妹一命,看来是老天有眼,江兄可知道我走出江湖第一个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江枫冷冷地看了林峰一眼,并不作任何回答。
“我走出江湖遇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与‘青龙帮’的两大护法和他的少帮主斗了一场,可他们却怀疑我是你,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于是我便从那时候起想要和你比一场,为什么是我像别人,而不是别人像我?因此我们之间注定就会有一场比斗,只是比我想象的要早了一些而已。”林峰豪气万千,不可一世地道。
皓月的眼中尽是仰慕,汪策也被林峰的气势所感染,竟在刹那间斗志无比高昂。
江枫眼中更是精芒暴射,似是在看一件十分完美的艺术品,嘴角却露出微微的笑意,沉声道:“很好!”
林峰意气飞扬地将手中酒坛向前一推道:“江兄若是不疑的话,要不要喝上一口,正宗极品陈年茅台。”
江枫淡然一笑道:“我并不擅饮酒,还是免了吧。”
林峰淡然一笑,手臂回挽,将酒坛轻轻一抛甩向汪策,洪声道:“汪老,喝两口暖暖身子,给我看好这一坛酒。”
汪策受林峰一激,同时明白林峰的意思,再加上那酒香之醇,应了声“是!”后,便“咕咕”猛灌了两大口。
江枫脸色微显尴尬地一笑道:“既然我们此刻已相遇,就不要客气了。”
林峰爽朗地一笑,回头向皓月道:“小妹,你看好了。”说着手中的剑鞘竟跳了起来,射向天空。
“这是一柄宝剑,小心啦!”林峰低喝,一道淡淡的烟霞在林峰的手中扩散,扩散,标射,竟成了一颗耀眼的彗星,在虚空中扫过。
一道比冰潮还要寒冽的剑气若一张巨大无比的网罩向江枫罩去。
江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皓月竟是神驰目眩,心神俱醉,汪策更是一脸惊讶的色彩,江枫的脸色是变了,所以他不得不出剑,在林峰未出手时,他绝料不到会有如此威势。
江枫的剑也不是很普通,至少从那吞吐的剑芒可以看出来。
空气似被撕裂了一般,发出“滋滋”痛苦的低啸。
林峰眼角露出一丝赞许,全身的气势暴涨,若惊涌的狂潮。
“叮!”一声清脆若龙吟的金铁交鸣之声传出。
江枫飞退,林峰的真气有说不出的强大,若汪洋大海之潮水一般从那一点剑尖疾汇入江枫的剑中。
江枫的剑和手臂在剧烈若波涛一般起伏着,怪异至极。
林峰一声长啸,身形若鬼魅般向江枫逼去,手中的“烟霞”宝剑竟化成了一片蒙蒙的彩云,以一种让人心神俱丧的气势向江枫挤了过去,但林峰身形却在中途消失了。
“当!”林峰的剑挑中一柄金钢杵一般的黑锥。
那是江枫的破山锥,力道大得异常,连林峰都吃了一惊,这一击的力道竟比第一击几乎猛了一倍。
江枫一声冷笑,破山锥竟在空中绕了个弯,从林峰的身后击到。
林峰一惊,发现破山锥后的一根细小的铁链,这正是江枫与锥体之间的相连之物。
林峰一声狂叫,背上的宝刀竟以人意想不到的速度跳了出来。
“当——叮——”两声脆响。
林峰的刀斩中了破山锥的锥锋,而烟霞却切在那根细小的铁链之上。
没有断,只是铁锥被击得倒射而回。
江枫一声暴喝,手中的剑若银龙般化出千万道光芒向林峰攻到。
林峰心中豁然明白,为何对方的第一锥的劲力会如此大,竟然是以那怪异的招式将林峰的劲气归为己用,不过仍有一部分不能够化解,才会使江枫出现刹那间的停歇。
林峰眼睛眯成一条窄窄的缝隙,将散漫的目光,挤压成两片薄薄的胜过刀芒的气势,切入江枫的剑式之中。
江枫心中感到一阵震颤,他从来未曾遇到这种怪异的眼神,那其中似乎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力和邪异的杀气。
林峰踢出了一脚,踢得很突然,也踢得很高,踢出去的竟是那柄正从天空中疾速坠落的剑鞘。
霞光一闪,林峰的剑从抬起的脚下刺出。
好优美的一招,不可否认,林峰那一脚踢得是如此之潇洒,而那一剑却刺得如此有精神,如此让人心惊神动。
剑上的烟霞竟完全收敛,在剑身上凝成一圈绚丽夺目的光芒,没有花哨,没有招式,但江枫的脸色却变了。
“砰!”江枫的破山锥被剑鞘击中,本来向外抖动的气势完全被击散,变得没有丝毫规律地斜飞。
林峰的脚落了地。
“叮!”一声脆响。
江枫的身形又向后败退,林峰竟在第一招中摸到了一些江枫转换功力的窍门,身子借江枫的反击之力,如龙卷风般疾旋起来,手中的刀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雾,向江枫以不可匹御之势扫去。
江枫大骇,身形在地上一滚,破山锥在未来得及化去林峰功力之时便贴地射去。
“当——”
江枫的身子一阵狂震,“哇”的吐出一小口鲜血,那以玄铁制成的细小铁链竟被斩开一道细小的裂口。
林峰“嚯”的一声暴喝,整个身子若大鹰展翅一般从空中疾速下坠,向江枫当头扑下,他根本就未受到那破山锥的牵制。
江枫眼神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林峰竟会如此凶厉,他的博杂之学根本就无用武之地,全因林峰那浑厚无伦的功力,一开始便把他逼上了绝路。
汪策只看得心神俱醉目瞪口呆,皓月眼中充满无限的欢欣和激动。
有路人经过,但只是策马远观,却没有任何人发出半点声息,也没有人记起自己的存在,全都沉醉在两人的格斗之中。
林峰与江枫都是双手用兵器,在江湖中并不多见,但却有意想不到的精妙配合。
江枫额角出了汗,林峰那庞大无匹的刀气已完全罩住了他,但他的破山锥招式用老,目力不及,因此他只有再一次滚身而退。
地上的泥沙在飞旋,草尖全部都压了下去,显示着林峰这一刀力量的浑厚和强大。
所有远观的人,脸色都在微变,变得怪异和骇然,都在想若是自己在这一刀笼罩下,将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江枫的身形快捷无伦,便像是一道疾电般后滚。
林峰一声暴吼,刀势斩空的同时,烟霞宝剑若一条怒龙以快捷得难以捕捉的速度标刺而出,两只脚落地之后,一阵交错地乱踩,幻成一片说不出诡异的迷影。
“呀!”江枫一声低低的惨叫。
他并未能逃脱林峰的剑式,在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江枫挺身而起,手中的破山锥并不是攻向林峰,而是缠向路边的树杈。
林峰傲然一笑,凝剑而立,望着那若灵猿一般回荡向他扑来的江枫。
江枫的剑竟是从三十六个方位刺来的,在虚空中形成了一道密密的网罩。
林峰望着在眼下不断扩大变多的剑尖和那森然逼人的剑气,出剑了。
这一剑也快捷无伦,根本就看不清剑迹,只觉得天地之间无处不是剑,无处没有剑。
“叮叮叮……”
江枫的身子在空中轻颤,林峰依然是那样潇洒无伦,手中的剑在空中绽成无比动人的美艳。
两人在瞬间相交了一百七十六剑。
江枫的身子开始回荡,林峰的脚步杂乱无章地踏着,剑总不离江枫的身边,以快打快。
便在江枫的身子与地面垂直之时,江枫的身子竟骤然上升,诡异莫名地从靴底冒出两截匕首,刺向林峰的双目。
林峰的剑被江枫的剑相缠,却依然一声沉喝,手中的刀抡成了一盘满月,林峰的整个身子竟成了这一盘满月的中心,比江枫的身子更诡秘,比江枫的杀招更诡异。
“当当!”两声暴响。
两截匕首被斩断,江枫的身子也被震得斜斜荡出。
林峰低啸一声,身子若一根诡异的木块,直挺挺地升了起来,一只脚破开江枫的剑网,“砰”的一声踢在了江枫的小腹上。
江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横飞而出,破山锥却又搭在另一棵树上,身形疾若流星一般,钻入树林。
林峰潇洒地落地,优雅无比地向江枫高喊道:“江兄走好,小弟不送了。”
“林兄留情之处,江枫定会记得!”江枫的声音有些嘶哑地从林间传了出来。
林峰淡淡一笑道:“酒来!”
“岳阳门”江陵分舵今日之热闹是无与伦比的,四处张灯结彩,人人都挂着一脸喜气,因为今日是潘古阁的大喜之日。
“岳阳门”前任掌门之女是新娘,同时也是“岳阳门”掌门的祭立之日。
林峰并没有化装,他认为并没有易容的必要,因为他是林峰,乃是今日新娘子的结义大哥。
林峰很有风度地从马车上下来,头上仍戴着付洁琼为他精心制成的帽子,再缠上两道文士巾,显得更儒雅而英俊,他身后便是皓月。
皓月捧着一个八寸高,一尺见方包裹得异常好的方形物。
“岳阳门”的弟子并不认识林峰,但却是眼睛很亮的人,绝不会看低林峰的身份。
会客和登账的是一个年岁比较大的老者,精神十分饱满,还有四五名弟子在门口十分热情地招呼客人。
林峰当然也是被招呼的对象,无论是谁都会对林峰这般的陌生人产生很好的好感,就为林峰那与众不同的气质。
“公子你请!”那弟子恭敬无比地道。
林峰只向他微微一笑,大步来到登账的台前,皓月乖巧地将方形物放在台上。
“公子你好,请拿请柬让我们登记。”那老者也很客气地欢声道。
林峰淡淡一笑道:“我没有请柬。”
那老者一愣,旋又恭敬地道:“那请问公子是代表哪派?”
林峰依然爽朗地笑了笑道:“我今日只代表我自己来参加梦珠的婚礼,我是他结义大哥林峰。”
“啊!”所有人都惊得一声低呼。
“岳阳门”的弟子固然是听过刁梦珠所讲之事,才会如此惊异,而其他人却是闻说林峰的事迹,想不到竟会单身而来,且是刁梦珠的大哥,这才会惊叫。
那老者立刻变得无比的恭敬,因为他知道“岳阳门”掌门令牌正是林峰所还,而且舍身入魔教,救他们小姐和云大夫以及让“天妖教”不再找“岳阳门”的麻烦,虽然说起来不很好听,但却无不让每一位弟子感动。
“原来是林公子,老夫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原谅,还请原谅。”老者忙道歉道。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今日我乃梦珠大哥的身份,就是一家人,何必多礼。”林峰客气地道。
众人拆开包裹,立刻发出一阵惊呼,在包裹之下,竟是一个纯银匣,连锁也是由纯银所制,在场的人无不是行家,谁都是识货之人,光这样一个银匣就需要千多两银子才可以做好,这银匣大概本身就有十来斤重。
众人在惊讶声中小心地打开银锁,掀开匣盖,众人立刻惊得合不拢嘴来,连旁观之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匣子之中一只足有半尺高的纯金罗汉,雕工细腻,活灵活现,还有一串珍珠项链,每一颗都是至少得花上百多两银子才可以买到的上等珍珠,圆润无比,一串一百零八颗,每颗都一样大小,宝光流溢,让人心驰目眩,最让人惊异的却是那对翡翠马,有人在议论着它的价值,最高的竟说出十二万两白银。
那登账的却不知如何动手记,他的所有心神全都醉在这一匣的宝物之上。
林峰却淡然一笑道:“我孑然一身,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便将这些薄礼作为梦珠的嫁妆好了。”
那老者这才还过神来,“咦咦唔唔”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必登记了,直接给梦珠便行了。”林峰缓缓地盖上银匣,把所有人的目光也锁在里面,所有人直吞了一串口水,眼睛都望直了。
那登账的这才望了望林峰,结结巴巴地道:“这……这……”
林峰豪爽地笑道:“你不要担心,这不是偷的抢的,这些都是别人送给我的,来路绝对无问题。”
“我……我不是怀疑公子。”那人有些急切地道。
“大哥!”刁梦珠的声音老远便传了过来。
林峰扭头望了望,只见刁梦珠仍是淡妆素裹,但却多了无限的娇羞和欢喜,此刻更是神采飞扬,美丽绝伦,而且满眼的欢欣和激动,毫无就要出嫁姑娘的羞涩,向林峰疾奔而来。
林峰的眼神又落在刁梦珠身后那丰神如玉,气概非凡,挺拔而魁梧的青年身上,他的步子很轻快,但却很有气势,很有霸气,嘴角那股淡淡自信而欢快的笑意,自有一股让人心服的魅力。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两人同时露出一丝真诚而痛快的笑意。
“大哥!”刁梦珠毫不避嫌地冲到林峰的身前,扑入林峰那宽大的怀中,一声让人心为之震颤的低呼。
林峰的身子一震,双手搭在刁梦珠的肩上,缓缓地推开她的身子,低头望着那挂在眼角的两颗晶莹的泪花,不由得一阵感动,关怀而慈和地笑道:“瞧你现在还准备嫁人呢,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流泪,羞也不羞!”说着便以衣袖擦去刁梦珠那挂在眼角的泪水。
刁梦珠俏脸微微一红,一副小女儿态地幽幽道:“我还以为大哥再也不来看我呢!”
林峰淡淡一笑道:“傻梦珠,你的大喜之日,大哥怎会不来呢?至少要给你准备一点嫁妆才是嘛!”然后放开刁梦珠,大步向那青年迎去。
“梦珠果然有幸,居然有如此大哥,古阁这里见过……”
林峰忙打断他的话道:“想必你便是梦珠的丈夫潘古阁啦,果然气概不凡,梦珠有夫如此,我就放心了,你叫我林兄弟吧,我比梦珠大,可不会比你大,对吗?”
潘古阁一阵爽朗的大笑,两位年轻高手便这样相互握着对方的手,相对欢快地大笑起来。
“我是在想,若是也叫你大哥,岂不会让你早一些老去吗?林兄弟所说最合我意,叫你大哥也怪别扭的,省去了倒也好。”潘古阁真诚而欢快地道。
“不错,梦珠叫梦珠的,你叫你的,大家各叫各的,岂不痛快。”林峰畅怀笑道。
潘古阁望了望刁梦珠手中的纯银匣后,微微一惊,道:“走,我们先到内堂去叙。”
林峰毫不避忌地搭着潘古阁的肩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向内堂走去。
刁梦珠满目欢喜且欣慰地跟在两人的身后,而皓月却也跟在刁梦珠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美丽的刁梦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