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风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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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门怪毒

凌海并不想太过让对方看出武学功底,于是便将杨老爹的小船划了过去。杨老爹他们都惊醒了,但也无能为力,只盼到时不让凌海分心。

小船很缓慢,凌海并不着急,他也想借这短短的时间让自己多体验一下大自然那宁静中蕴藏能量的气氛。孙平儿也很悠闲,有凌海在,她一切都不怕,更何况她对自己的武功已经有了很大的信心,那是由于她懂得了大自然的能量无限。

巨船放下软软的木梯。凌海将小船系在巨船下突出的木栓上,然后顺软梯缓缓地爬上来,孙平儿便在他身后。他很放心,在他未作决定的前一刻钟,对方绝对不敢将他如何,是以他并不担心遇到袭击。当然他也有能力应付任何人的袭击,这是大自然告诉他的感觉。

凌海和孙平儿缓缓上得船来,眼睛轻扫了周遭一遍,只见船头的甲板足有三丈见方,挂了二十四盏灯笼,中间是一个木质节构的小楼,两层,有两丈见方大小,船身全长八丈宽三丈多,的确算是一艘巨型之船。船的甲板周围站了四十八名毒手盟的弟子,看其太阳穴,一个个都高耸如丘,便知是硬手。而厉啸天已坐于第二层小楼之上,此刻正朝着二人微笑。厉啸天身旁立着八名壮汉,凌海一看便知每人至少是谢万金那种级数,还有一名已达神光内敛的地步,应该和周拳头差不多,可见毒手盟对他的重视。

“厉护法,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真是让我有些心急呀。”凌海抱拳有点玩世不恭地道。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请到楼上来小坐。”厉啸天也抱拳道。

凌海的步子依然是不疾不徐,向楼上行至。孙平儿化装成一位很端庄清秀的妇人,依在凌海的身侧向楼上缓步而行,并以小声成一线地送到凌海的耳内道:“海哥哥,小心一点,别中了他们的诡计。”

而凌海却用心道:“你放心吧,我可是凌家最后一人,无论是对暗器、毒物、埋伏都会识别得很清楚。”孙平儿感到非常奇怪,明明凌海的嘴巴没有半丝动静,可是她的心里却的的确确听到了凌海的说话内容,而且无需通过耳朵传声,直接传到了心上。

“平妹,你不用奇怪,这是心语,这是一种纯粹的意念问题,在大自然中,我们不仅具有躯体,还具有灵魂,和一种纯粹的精神能量,而周围的空间里,有一些东西是只有用精神能量才可能驱动的。我以意念驱动精神能量,而精神能量便驱动这些物质,以我的想法和意念,转化成一种可以不通过耳朵就能进入心里的语言,这是我在巫峡之行时,将自己全身投入大自然后悟出来的,我想对谁说,谁才能听到,别人是绝对听不到的。”凌海又以心语向孙平儿道,孙平儿这才释然。

凌海和孙平儿才一踏上二楼,厉啸天便很有礼貌地请他们入座。

“不客气,你也请坐。”凌海还礼道。

“来,为我们能第二次相聚而干杯。”厉啸天端起桌上的酒杯对凌海道。

“护法客气了,叫我怎担当得起?”凌海也端起酒杯向厉啸天道。

“哪里哪里,先生能准时来到已经是给我毒手盟的面子了。”厉啸天很虚伪地道。

“哪里,哪里。”凌海也客气地道。

“来,干杯!”厉啸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凌海将酒杯举起放在唇边一顿,然后一饮而尽,但却在眼中露了一丝悲愤的神色。

“好,好,先生真是爽人。”厉啸天拍手道。

“厉大护法,今天我是来告诉你我决定的结果。”凌海直截了当地道。

“不急,不急,那些事不忙着说,先请先生欣赏一段舞蹈,然后咱们再慢慢地谈。”厉啸天向凌海摇了摇手道。

凌海轻轻地捏着孙平儿的手,拉她坐在旁边,而厉啸天的八名高手却一直立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厉啸天手掌重重地拍了三下,丝竹之声便随后响了起来。然后从舱里走出一队歌姬,一个个娇艳异常,轻纱可见肌痕,在此二十四盏灯光的照耀下,一个个都展出诱人的美腿,那勾魂摄魄的双眼,足够温柔死一头牛。

“请先生点一曲舞吧,也好叫奴家让先生助酒。”一个非常艳丽的歌姬向凌海福了一福,脆声道。

凌海似是对这些媚光四射的尤物毫无所动,只是平静地向厉啸天道:“请厉护法帮在下代劳吧。”

厉啸天见是这样,便对那歌姬道:“以你最拿手的一曲舞来为先生助兴吧。”

“是。”歌姬幽幽地看了凌海一眼,应道。

凌海现在是一位中年儒生打扮,那饱经沧桑的面孔上依然是无比潇洒的神情,这种打扮更有一种成熟的魅力,居然一出场便被这歌姬给盯上。不过也让她讨了个没趣。

孙平儿的手紧握在凌海的手中,显得异常激动。

“平妹,刚才那一杯酒,我嗅出来了,是那种混合之毒。我父亲可能就是因为喝了这样的酒而没有防备,所以着了道。龙前辈也是中的这种毒,因此,这一批人绝对是和我家凶案有关,或许在我不答应加入毒手盟时,他便会叫我喝下另一杯酒,到时候我们或许不需打杀就可以安然回去了。我现在已将这酒全部逼到体外,没有大碍,只是在没有决裂之前,我们要忍耐一下,这老家伙的身后全都是绝世高手,若是打起来我们可能占不了便宜,因此留待以后再作打算。”凌海用心语对孙平儿道。

孙平儿的手指在凌海的手上点了点,便不再有什么表情。

丝竹声声,那些歌姬的舞姿轻快而诱人,时而如彩蝶轻飞,时而如弱柳扶风……总有一种挑逗的意味。

厉啸天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已眯得很小了,而且不时摸一下胡子放声大笑,也不时拍拍手掌为之助助兴。

“先生,不知尊姓大名,师出何门?”厉啸天问道。

“人在江湖,姓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过去的名字已经存封,曾发过誓在有一件事情没办妥之前不以真实姓名行出江湖,我也没有必要在大护法面前撒谎,厉大护法便叫我‘正义’吧。”凌海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不知先生也有过伤心之事,实在不好意思,那我就叫先生为‘正义’吧。”厉啸天有些不甘心地道。

“不知者无罪,在江湖中行走,我便以‘正义杀手’自称,也并非全因心存正义,也因我名字叫正义。我相信江湖有正义存在,我也希望我自己能为江湖弘扬正义。这便是我以正义为名的原因。”凌海道。

“哦,想必尊夫人也是位高手,不知可否告之师门之渊源,咱们抑或是老故人也说不定呢?”厉啸天不死心地问道。

“右护法,若我胡编滥造一个师门,你肯定不信,但我若说出实情又有违师训,所以在下也无法向你告知。”凌海一步不让地答道。

“先生对这舞蹈可有何评议?”厉啸天改变一下尴尬的气氛道。

“这舞姿的确可比飞燕,轻盈、欢畅、奔放,充满了一种勃发的朝气,看了让人心神俱爽。”凌海评价道。

“好,评得好,先生评价的角度很出人意表,居然从舞蹈的精神去评价它。”厉啸天由衷地道。

“其实也没什么,舞蹈本和我们的武学一样,都是一门高深的艺术,而每一种艺术,它必定有一种精神力作为支柱,无论哪一种舞蹈,万变不离其宗,只要其表达的那种气氛、那种精神是好的,那这种艺术至少可以算是好的东西。至少那些人已经投入心去做了。”凌海娓娓的道来。

“妙论,妙论。不知先生对武学的看法是怎样的。”厉啸天问道。

“武学所指博大精深,涉及很广,同时武学的看法可指是对武学精神的看法及武学派系的看法。”凌海轻缓地道。

“哦,那先生就谈谈派系的看法吧。”厉啸天奇问道。

“对于派系,江湖中划为邪派和正派,但我并不认为这是正确的。正邪之分乃是人为的,而武学是没有正邪的,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看所用之人心正抑或心邪。如虎拳、蛇拳,都只不过是用来杀人的,少林拳也是杀人的,当然贵盟的武学也是一样——用来杀人的。武学都是用来防身和杀敌的,又有何正邪之分呢?至于派系武学的来源,当然,万变不离其宗,可以说万化自然,无论何种武学其来源都是大自然,只不过大自然对各人的启示不同而已,所以生命都归属于自然,有人学虎便成虎拳,有人学狗便创狗拳,于是就有派系之分。所以江湖之中的武学只能有一种概念,即艺术,武学只是一门艺术。”凌海滔滔不绝地道。

“好,好,先生果然是位高人,对武学的见解也有独到之处,不知先生对武学精神又是何种看法呢?”厉啸天有点佩服地道。

“武学重在精神而非招式,大自然中无论是何种形状的物体,它都有一种精神境界的存在。如高山它以雄伟、高大这种精神力存在,它在静中蕴藏巨大无匹的能量。海它以壮阔、深远为精神力,在表面狂动中产生巨大能量,而却在内底蕴藏着无限的生命。日月、星辰看似深远永恒不变,其实它每天所走过的轨迹却是天地间运行的至理,它们的精神力便是恒定不改的轨迹。既然武学是一种艺术,艺术就需要投入,刚才所讲的只是大自然的精神,而要想做好武学这种艺术,只有将自然的艺术结合在自己生命的艺术之中,即把自己的精神和自然的精神相结合,那么任何招式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抑或是不需要招式,你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符合天地之至理的,那么你的武学便达到了最高的境界,也即是佛家所说的‘梵天合一’,道家所说的‘天人合一’!”凌海毫不谦虚地道。

“什么叫‘梵天合一’?”厉啸天疑问道。

“‘梵天合一’即无天、无我。我即是天,天亦即是我,将自己完全置身于天地之间,在精神上是没有个体与整体的存在,只有一件东西,那便是精神,亦即是我的精神。当两种精神完全结合后,便再无分别,也就是无破绽,是最完美的。当达到这种境界时,所有的招式便不叫招,叫艺术,完美的艺术,毫无破绽的艺术。”凌海解说道。

孙平儿和厉啸天都听得非常入神,包括厉啸天身后的八名高手。

“那如何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呢?”厉啸天问道。

“那必须在心境绝对平静的情况下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就如少林,之所以能屹立于世近千年不败,就是因为他们一生苦修,练的便是心智、坐枯禅、教佛理等等,无非是想让人的心达到静如止水的境界,也便很易达到‘梵天合一’之境界,因此少林能根据大自然的各种生命创出七十二大绝技。心中无杀、无生、无死、无情、无恨、无嗔,便是至杀、必杀。如道教以抛开七情六欲为修道之根本。也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的心神完完全全地献给天地。一丝杂念便是一处破绽,一缕杂念便是九死一生,只有没有杂念,方能清楚大自然的这种能量的存在。”凌海不断地解说,竟将十人全部引入到了一种很玄秘的境界,都在作着最幽深的思索。

“那是不是高手想达到这种境界便必须先绝情!”这次是孙平儿向凌海问道。

厉啸天和八名高手也惊疑地望着凌海。

凌海心头一震,沉声道:“非也,非也。断绝七情六欲,只不过是一种苦行的方法而已,那是一个初级阶段的练习。真正的高手,他能非常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天地之间的正气并非绝情绝义,而是有情、有义,至情、至义。绝情绝义只是小成境界,大成之时便是至情、至义,聚天地之正气中的真爱。天地之气本就是一片爱之力量形成的,如:地对生命之爱,表现于树木、花草;海洋、大河对生命之爱,表现于各种水生物的生存;天对生命之爱表现在以阳光为各种生命带来光和热。所以说天地之间是一个充满爱意的世界,而人类的世界之所以残酷,即是因为我们的江湖练武之人只是不入流的人,在心中积存了邪恶之念,也便使世界变得很混乱和充满仇恨。若每人真正都达到大成之境界,那这个世界将充满无限的爱,那才是最完美的世界。”凌海无限向往地道。

孙平儿、厉啸天及八大高手也是一片向往之神色。

丝竹之声突然停止,歌姬也悄悄地退去,大船也恢复了一片宁静。

凌海静静地享受着这天地之间的宁静,心中无风无波。自然中的一切也便成了凌海的一切,那江涛击岸,那水浪摧船,那满天繁星,那一轮明月,映在凌海那深邃的眸子里,便化成如江水般的爱意,从手中缓缓深入孙平儿的心底。

孙平儿温柔地靠在凌海的怀里,对厉啸天及八大高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因为她的心情异常地平静,才深深地体味到了大自然发自内在的能量。

这样沉静了半盏茶的时光,厉啸天和八名高手也全都返回到眼下的情景中。

“能闻先生一席话,实胜苦练十年武,厉某今生之幸,先生真乃高人也。”厉啸天由衷地道。

“厉护法,你身后之人也都是一代高手,何不替在下介绍介绍。”凌海不在意地道。

“在先生这样的奇人面前,我们怎称得上高手呢?说出来不免让先生见笑了。”一个鹰鼻的中年人抱拳道。

“太客气了,世上有谁是奇人?谁又不是奇人呢?每个人都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都是人生父母养,谁又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与众不同呢?孔子道‘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初生之时都是一样,所不同的只是我们所处的成长环境不同而已。但我们也都是人,是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是高人,谁是低人,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其独特的存在意义,无论大侠、小人、皇帝、百姓,都应受到同等的待遇,何况人并非十全十美,或许我这一方面强一些,而各位有些方面还是我的师父也说不定呢?”凌海平和地道。

“先生真是太谦虚了。若本盟能得这样一位总管,真是本盟之福啊!”厉啸天感慨地道。

“谢谢护法抬爱。可惜,我和夫人已经闲云野鹤惯了,不习惯也不想因一些俗务而过于分心。有自然陪我们同乐已足矣,偶尔有些事情实在太过反常便去解说解说。请护法能代敝人向贵盟盟主说声对不起,就说他的好意,我已心领,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亲自去办,我也并不想总用‘正义’这个名字,若事了之后,我定会亲自去拜见贵盟盟主,请他多多指点。”凌海依然很平静地道。

厉啸天的脸色有些变了,他身后的八大高手也有些按捺不住,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孙平儿依然很平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种局面如何发展。

凌海没有动,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只因他的心已如止水一般平静,他的心就像一面镜子。大自然中的任何一个很细小的细节,他都能捕捉到,厉啸天的心境也映在他的心中,甚至连船头游过的鱼也似是在心头滑过,他甚至清楚地捕捉到杨氏三代的焦虑和担心。他没有动,但也是变幻莫测,因为大自然是变化无穷的,现在他便是自然中的一份子——无我无天,天亦是我,我即是天的“梵天合一”便是这种境界。

在厉啸天的眼中,凌海突然似化成了一江之水般悠长。那种感觉很玄妙,玄妙得他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凌海突然变得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得如江对岸的山,如天上的星星,他又觉得凌海很近,近得如鼻间流过的气息,如身上吹过的晚风。

厉啸天身后的八大高手,只觉得凌海并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片空阔无边的草原,只有无限的生机,而又充满浩然正气,将心中的戾气渐渐挤出,又似蓝蓝的天空般深邃无底。他们有些害怕,他们只觉得似有那种身无寸缕的感觉,一切秘密似被对方那深邃心神洞穿,再无秘密可言。

孙平儿只觉得凌海的心境异常平静,而且充满了爱意,那是一种无私而又恬静的爱。但又是那样真纯,那样叫人感动。所以她的心也很静,如宁静的湖水般无一点波痕。

厉啸天和八大高手立时便想到了“梵天合一”的境界,他们才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叫“梵天合一”,他们那想让凌海消失于世界的冲动已不复存在了。他们一下子没有了信心,一点信心都没有,他们都是高手,知道连信心都没有了,便最好不要和另一名真正的高手动武,其实他们还未动手便已经败了,从精神上败了。所以他们不敢动手。

“先生乃世外高人,若不愿意加入本盟,虽是我们的巨大损失,但我们不能成同门,依然是朋友,对吗?”厉啸天勉强地笑道。

“不错,我们事情没谈成,但厉护法今晚这客船之行对我已是仁至义尽,所以我们可以算是朋友。”凌海不卑不亢地道。

“好,既然是朋友,但我们这一别又不知何日能重听先生的说教,因此,特敬先生一杯薄酒,以表我对先生的敬意。”厉啸天亲自为凌海倒上了一杯酒道。

“爽快!就为我们日后的相逢干下一杯吧!”凌海端起杯道。

“干!”厉啸天也举起杯道。

“干!”凌海将酒端到唇边一顿,便一口喝了进去。

孙平儿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演戏。

凌海喝完酒道:“多谢厉护法的抬爱,今日之缘便叙于此,他日相逢定会大醉一场。”

厉啸天也站起身来道:“好,只要有此机会定会喝个痛快!”然后伸出手紧握凌海的双手,这是一对钢钳般的手,每根手指都似乎是金刚打造成的。

凌海的手很修长、很嫩、很白,但厉啸天却觉得,他的手像水,如江水一般,捏下去毫无阻力。他感觉不到凌海手上的骨头,但他的手掌就是无法握拢,他不甘心,他想再试一下到底凌海有多深的内涵。这一握看似轻松,但却包含了生与死的较量。

厉啸天的手上功力不断地上涨,而凌海的手却由水变成了礁石,不!是玄冰,很冰很凉的玄冰,让人触手心凉的玄冰,硬而生寒,凌海绝不是好惹的。他不仅身具冯不肥和冯不矮的阴阳之真气,还有周拳头的全身功力,同时加上“地火神乳”培养出的先天真气,使他体内积压的先天真气变成了凌海自身的真气。所以厉啸天必败,但厉啸天毕竟是一位不世高手,玄冰并没有让他的手缩回,而是将自身所学的功力全都用在手上。

凌海依然含笑而立,两人像是依依惜别的样子,但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两人是在比拼功力。凌海的真气再变,变得如烈火一般的炽热。厉啸天感觉到由玄冰突然变成烈火,似乎有些受不了,手微动了一下,但依然不愿放手,要试出凌海倒底有多少变化,可是他却没想到凌海体内的真气和常人不同,只要他运用了先天真气,别人的内力就会进入他的体内,便会被吸纳归为己有。他不该试,不该坚持,凌海本身并未动用先天真气,只是以普通功力与之对抗,也不由得佩服厉啸天的忍耐力。

凌海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他不愿杀生,但废掉一个仇人,他还是乐意的,所以他动用了先天真气,真气将各道经脉一封锁,然后放开手中的对抗力,以一种极为柔和的力道,控制着厉啸天的双掌。

厉啸天只觉得所握之手突然一下子变得很软、很柔和,可是他所加在对方手上的功力全都如疾水一般向凌海的体内涌去,一点回头的意思也都没有。他心中大惊,想抽回手,可是他的手却被凌海反握,怎么也抽不动。

凌海温和道:“厉护法别客气,今日一别谁也不知会期,但我们只要都立于江湖之上,便定会有重逢之日,只是今后少了像厉护法这样的高手探讨武学实在是遗憾至极。”

厉啸天的功力疾泄,额上滴下汗珠,目中尽是惊恐,可却叫不出口,而身后的八大高手也看不到正面情况。只是孙平儿却心中大喜。

“厉大护法,别难过,今日虽去,我定会惦记着你的。”说完一拉孙平儿放开厉啸天的手飞掠而去。

厉啸天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怎么回事?护法。”那鹰鼻的人惊问道。

“他的功力太奇怪,我险些毁在他的手里,不过也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功力,若非他今日手下留情,我定会步周拳头的后尘。”厉啸天心有余悸地道。

“要不要我们去杀掉他?”那鹰鼻人怒道。

“不要,你们都占不了便宜,反正他也没有多长时间好活,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毒药,没有解救之法。”厉啸天眼中露出惋惜而又凶残的神色。

凌海与孙平儿飞落舟头,那叶小船猛地一冲,“砰”的一声挣断了系在船身的粗绳,向杨氏三代的大船靠去。凌海轻搂着孙平儿,立于小舟之头,船桨全都放于船内,而船却如逆水蛟龙一般在水面上滑行。

厉啸天和八大高手不禁相顾失色,这是什么功力,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那小舟随起伏的波涛一起一伏,可却没有被抛起的感觉,就如本身便是长江之水一般。而两人的身形也似是江水的一部分,在水中是那样的自然,结合得那样完美,这一下把八大高手惟一一点想格杀凌海的意念也驱走了,他们深深地相信,当人的精神与大自然的精神完全结合后,所有的招式将是完美的,完美的招式是无匹的,眼下的凌海便是无懈可击的例子,所以他们心怯,他们甚至变得无比崇拜他,就像是对大自然的神一般。

凌海故意饶厉啸天一命。他不能因此而害了杨氏三代,所以他便吸了厉啸天三分之一的功力,然后放了他,拉起孙平儿就走。他知道厉啸天是不会阻拦的,因为厉啸天以为他中了绝毒。而且他的武功也不一定能胜过凌海。这便是凌海一直在展现武学之用意所在。先从心理上瓦解对方才能让对方恐惧害怕,而凌海再以绝世之功力驱舟便是要让他们打消最后一丝念头。果然在凌海意料之中,厉啸天暗吃哑巴亏而按兵不动。

杨氏父子一直遥望着巨船,突见凌海如神般从巨船上飞落小舟逆水滑至,心中激动无比,忙都站于舱外欢呼。而巨船也开始缓缓离去,江面上又渐渐变得宁静下来。

凌海将小船系于大船边,轻轻跃上船头。杨老爹急忙道:“公子,没事吧?”

“没事,反而是厉啸天吃了暗亏,不敢做声。”孙平儿娇笑道。

“真把我给急死了,一想到毒手盟的凶残,我就担心害怕。”杨水仙喘着气道。

“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还让毒手盟夹着尾巴逃跑了呢。”凌海开玩笑地道。

“我就知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就是天塌下来也能顶着。”杨平安笑着道。

“你呀,刚才是谁最急,我们心里都清楚。现在才缓过气来,便夸自己有先见之明,也不害臊。”杨顺风笑骂道。

“你还不一样,咱俩谁也别说谁。”杨平安抓着脑袋红着脸道。

“哈哈!扑哧!”一船几个人全都放声大笑起来,那种欢畅的气氛终于将阴云彻底地散去。

武当山乃道教之圣地,山势之奇,景物之秀确有鬼斧神工之妙,天地之灵气凝于一山,孕育一山的苍翠。

今日,武当山剑河桥的解剑池前,却有一位受阻的青年,方方正正的黑脸膛,那粗豪的面孔掩不住那双眸子的聪慧,斜插长剑。他便是昆仑一鹤赵乘风。

赵乘风知道九梦真人和他师父乃至交,而且是一位非常正义的长辈,便告别丐帮的众人与欧阳秀独上武当,想请武当为昆仑主持公道。虽然他听说过九梦真人遭叛徒袭击而传位于他的师弟,但武当毕竟是一门大派,一定会主持武林正义的,所以,他上武当是义无反顾。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并没有到紫霄宫便被阻拦住,是新任掌门玄阳真人的意思。在他上山之时,便已经有弟子报告了玄阳真人,而玄阳真人便立刻下了命令,让武当弟子将赵乘风抓获送返昆仑。

截住他的是武当第三代弟子,七名,北斗七星阵。因为单打独斗没有人是赵乘风的对手,所以只能以北斗七星阵困住他。

赵乘风很生气,感到世间人情之冷落,他有些丧气,也有些泄气,这便是天下之名门大派,这便是人人所称颂的正义。他想到了他的师父,他想到了现在的昆仑,他想到了玄阳,他也想到了九梦真人,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奸贼当道,而正义、真正的正义在哪儿呢?他有些疑惑,江湖中怎样评价正义两个字,什么才是正义的标准,君子又是什么?小人又是怎样,什么是邪,什么是正?赵乘风伤心无奈,但他很会适应环境,他很快便把心酸和无奈化成了愤怒,愤怒便融于剑里,剑便成了活物,一种带有情感的活物。

赵乘风使用的不是什么宝剑,只不过是质量稍好一点的青钢剑,但他的剑与很多人的不同,这一柄剑是他一生中惟一用过的一把剑。五岁时,他便开始学剑,他开始是用木棍代剑练习。直到有一天他师父带他下山去见见世面,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一个当地有名的铁匠在打造一把刀,便想向师父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剑。那时候他很小,很可爱。他师父不忍心让他失望,便叫那铁匠专门为他打造了一把上好的青钢剑。而赵乘风却迫不及待地要拿到剑,便帮铁匠烧火,铁匠也见他可爱,便告诉他:你若真想这把剑属于你,便在这把剑出炉之前,将你的精气与它结合,那样,它便可以带着你的气息,永远具有你的灵魂。赵乘风很高兴,便依照铁匠所说,割破中指,将血液淌在剑身,然后烧炼出炉。这便是赵乘风的剑,一直用了二十几年的剑,他总觉得,这把剑很懂他的心情。当初,他第一次拿到剑时,便觉得剑内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呼唤他,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真实。于是以后,他从来没有再摸过另一把剑,无论是宝剑抑或是神剑,他无须去摸,他无须去用,因为他拥有一把灵剑,能够读懂他内心的剑。

赵乘风无论走在哪里,剑便跟随到哪里。他的个性偏内向,但他很豪爽,他从小就觉得那些人似乎都戴着一副假面具,那样太难让人接近了,也太难了解。他只觉得世间的人还不如剑,剑对他永远是至诚的,所以每当心烦或有心事时,他总是抱着剑独自沉思。他的剑也便愈来愈具有他的个性,那是一种很难想象的事情,一个死物怎会有如此强烈的个性呢?谁也说不清楚,连赵乘风也不例外,他只知道剑愈来愈懂他,愈来愈配合他,或许是他的武功在不断地进步,而使剑愈来愈得心应手的缘故。他也不考虑别的剑是否更合手,也不去试。

每一次都要用这柄剑沾一些敌人的血。

而这柄剑不断懂他的心,且杀气越来越重,也像他越来越成熟一般。这柄剑在沾了九十九人的血后,变得不见血不归鞘,似乎抽出来后剑身便长了一些似的。赵乘风也觉得奇怪,有一次他故意无事将剑抽出来试一下。当他再把剑插入剑鞘时,剑却突然又蹦出来一截。如此试了十几次,始终不能将剑插稳,没有办法,只有将自己的手割出一点血,滴入剑身。而血也不流走,且很快地便被吸入了剑身,然后一插便很顺利地插到了位。从此以后,他很少出剑,除非迫不得已,抑或是仇人,或是非常愤怒之时,才找出他的伙伴。

剑是怒剑,但剑阵却是绝阵,能夺天地之造化的剑阵,这是天上北斗七星运行的轨迹,也是大自然中最自然的轨迹。那些剑都织成密密的剑云,那样灵活自如的配合,的确是武当的高足。

但却有惟一的缺点,便是个人的缺点,每一个人和手中之剑的结合中出了问题,每一个人的心灵和剑招结合中出了问题。

不错,北斗七星阵是绝世阵法,可是布阵的人却是世俗之人,而且是还不明白武学至理之人,更是一些大重俗套的人,只知道别人怎么教他就怎么用的人。他们的思想不是自己的,而是教他们剑阵的那位师父的,可剑却握在他的手中,所以他们绝不能配合好。而剑招也是不会用自己的大脑去思索为什么,剑招也便是别人的了,剑却是自己用,这便也成了破绽。

而赵乘风的剑,绝对是他自己的,甚至剑已经变成了他,剑里带着他的情绪,带着他的怒火。而赵乘风的剑招都是以这柄剑所创,所以施展他的剑招,这柄剑是最合适的。

人、剑、招三者都已配合到至美的境界,虽只一人,但也不见得不是一个剑阵,一个无懈可击的整体。或许有懈可击,可绝不是这些武当三代弟子可以找出来的。或许所有说的破绽,只有凌海才能讲得很透彻,那便是人、剑、招三者合一精神是否吻合大自然的精神。

但那又是一个层次的人所说的话,在赵乘风这个层次来说,的确这一剑已达到了巅峰,即人剑合一、下一个层次便是人天合一。但赵乘风这一剑已足够击破这几个人所摆的剑阵。

刚开始,赵乘风还有一丝不忍之念,所以一直没有出剑,不仅没有出剑,而且还礼让他们数招,可是却没想到他们不但不讲道理,而且还以如临大敌之势来对付他,这叫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气?

“你们武当也欺人太甚了!”赵乘风怒喝道。他的剑已经划出,这的确是一个好招,对于小整体来说这一招是绝对没有破绽的。

七把长剑,以一种很玄妙的规律进退着,一退立进,一进便退,不仅进退,而且不断变化位置。

“叮叮叮叮!”这一招,赵乘风的这一招,竟一下子将七把剑,从不同的方位截住。他的全身似乎长满了剑,他的剑可以从全身的任意一个角度刺出,似乎完全不受骨骼的影响。

武当的七位弟子立时全退,赵乘风却并不因此而使全身有一丝的缓慢,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抑或说三个。无论谁攻击其中的一个都会受到其他六人无情的攻击,但刚才赵乘风一剑却将他们全部击得退远了一些,一时难以回应,因此也只能有三个人并肩作战了。

赵乘风手中只有一柄剑,一把很狠的剑,刺向中间一人,这三位都作出了反应,提剑以太极圆弧之势划了过来。

赵乘风的剑突然在中途一偏,竟是攻向左边的一位,而且更显凌厉异常。他们虽不断变换位置,但他已被赵乘风这一剑的气势所罩,他一动,赵乘风跟着动,不仅动而且进,他身后的剑根本跟不上节奏。

三柄长剑击出三道阴柔之气,想破除这一剑的杀气。赵乘风的剑势一变,不是被破,而是突然换势,剑再也不止一把,而是一片茫茫的剑河,由剑尖所组成的剑河。没有虚实之分,每一个剑尖都是实的,但只有一把剑,绝对只有一把剑,一把灵剑,无论你刺向哪一个剑尖,你都会被剑所阻。但剑河依然向前流动,而且将三个人的剑全部吞噬,还是向前进。

七星剑阵完了,这三个人不能眼睁睁地被剑河吞噬,他们只得退。

退即是让路,不退即是死!

死,阵法便破,让路剑阵亦是破,所以他们选择前者,而且退得很快。武当的轻功也的确不错,但最主要的还是赵乘风不愿施加杀手,决策的只有玄阳一人,何必与这些人为难呢?他们也不过是受命而行,是无辜的,所以,这三个人退得很顺利。

赵乘风突然抽回剑河,以一道斜线侧击而出,一道凌厉的剑气,挡开身后追来的四把剑。然后借力一翻,如仙鹤般冲天而起,斜斜落上剑河桥。他要去找九梦真人,他心中有疑团,为什么他师父会如此凑巧被人刺杀,九梦真人被迫让位?而害死他师父的是他师叔,但今日他上武当,却被玄阳派人拿下他。为什么不分清红皂白,也不问明情况就要将他拿下呢?武当毕竟是一个名门正派,就算他杀了自己的师父,也没有理由只听别人一面之词,便要擒下他,难道玄阳真人和他师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他一定要去找九梦真人,九梦是当局之人,他肯定知道一些情况,或许能解开他心中的死结,挽回一点点江湖正义。但他却绝不会顺利到达,立在他眼前的,便是武当的两名第二代弟子,而且是两名第二代杰出的弟子,由九梦一手调教出来的。

两名剑手,那如渊的气势便显出他们的不凡。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在眼里充满了哀伤与不屈。他们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剑河里的水,没有一丝敌意。

赵乘风的脸色很凝重,他知道眼前的两位是谁,他知道这两位联手绝对可以擒得下他,武当的两仪剑阵,在他们的手里配合得毫无破绽。他们很少出走江湖,但他们的名字却在江湖中很响,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所以心意似是互通的,就算没有剑阵,他们配合也是天衣无缝。“武当双清”不仅在江湖中名气响,在武当内更是受尊敬的人物,不但是由于九梦真人的原因,更是因为他们的确是新秀中的拔尖人物,今天他们却被派来阻挡赵乘风。

“两位师兄别来无恙。”赵乘风抱拳向清风与清云道。

“赵师弟,你走吧,再也不要上武当来。”清风很无奈地道。

“清风师兄,我想找九梦师伯,我猜昆仑和武当所遭之事,肯定是有人在策划,肯定是个阴谋,我要向师伯问个清楚。”赵乘风激动地道。

“没用的,师父他老人家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们也问过很多次,每次都被他恶言骂走。而且玄阳师叔绝不会让外人见到师父,这是禁令,我们也无法可想。”清云有些作难地道。

“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件事情中有很多可疑之点吗?难道你们就不想得知事情的真相吗?”赵乘风有些气恼地道。

“不错,这中间是有很疑点,可是我们不能太莽撞,我们在找机会,我们在暗中查访,但是目前,玄阳师叔的势力太大,禁令也增加得太多。而且武当似是分成了两派,我们这一系的为一派,玄阳师叔及另外几位师叔为另一派,他们总在排斥我们,使我们展不开手脚。现在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应命出来擒你,但我们知道你是无辜的,何况查明真相也不能缺少如你这样的帮手,所以我让你先走。这可能和江湖中的动乱有关,我们不能分身深入江湖,否则我这一系的弟子将无法立足于武当,因此只有靠你去找了……看剑。”清风话没说完,立刻转了口风怒喝道,同时向赵乘风打了一个眼神,叫他快走。

这时,赵乘风也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不禁暗暗地佩服两人的功力。他也立刻怒喝道:“武当的牛鼻子,你以为我赵乘风怕你们吗?有种的就单打独斗,人多算什么了不起……哎。”赵乘风故意一声惨叫,然后疾声道:“你们算什么名门正派,以多欺少,好!我赵乘风今日算是领教了,他日有机会,定会双倍奉还。”说完一剑击在清风的剑上,清风的剑一抖,赵乘风一下子被弹到了空中,他趁机一阵斜掠,落入了山林之中。

“昆仑派的叛徒,你别跑……”清风、清云大声呼喝着追赶过去,但是当他们赶到林地,赵乘风已不见了身影,然后他们相视一笑,转身就返。

玄阳真人的大弟子和三弟子也带着一批人赶来,可惜赵乘风已走。

“赵乘风呢?”玄阳真人的大弟子清水问道。

“让他跑了。”清风道。

“你们两个怎么不把他挡住?”清水有些愠怒地道。

“若我们两个能挡得住,肯定已经将他拿下了,也不会是这个样子。”清云也有些不高兴地道。

“全都是废物,连一个赵乘风也擒不住!”清水怒道。

“师弟,你动怒了,我们修道之人连心平气和都不知道是什么,那不真是不入门吗?”清云平静地道。

“你……”清水怒瞪清云道。

“修道之人,首要条件便是气纯心平,要用心中之正气驱除胸中之戾气,若戾气太盛,很容易走火入魔,误入魔道的,师弟。”清风也平静地道。

“我用不着你们来教训,连一个昆仑叛徒都拿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说我?”清水怒道。

“师弟,你可记得本门的戒律第四十八条和第二十七条?”清风也厉声道。

“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清云也沉声道。

清水一下子软了一大截,道:“知道。”

“那你说该如何处置?”清云依然沉声道。

“我们一起去见掌门。”清风平静地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紫霄宫。玄阳正坐于大堂之上,眼睛向众人一扫,问道:“什么事?”

“掌门师叔,弟子有一事想请师叔禀公处理。”清云恭敬地道。

“你说吧。”玄阳用极慈祥的声音道。

“清水师弟严重地违反了第四十八和第二十七条戒律,不知应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清风也很平静地道。

“怎么回事?”玄阳脸色有些难看地问道。

“弟子因大师兄和二师兄未能擒下赵乘风,一时气恼,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清水赶忙接道。

“掌门师叔,清水师弟居然骂我们是废物,而且说我们不应该说他动怒,说我们没有资格教训他。当然,我们没能擒下赵乘风,但我们自会禀告掌门师叔,我想师叔也不会骂我们是废物吧?想那赵乘风受全昆仑弟子的追杀,还有孔不离师叔都未能拦住他,岂是易与之辈,说擒就能擒的。若那样,天下不有太多的人是废物,包括整个昆仑派。”清云静静地道。

“是啊,我们武当和昆仑本是关系很和睦的,而且是兄弟之派,若昆仑是废物,那我们武当又会好到哪儿去?我们两人是废物,那我们武当除了几位师叔,那还有几人不是废物,若我们这一群弟子是废物,那不是等于骂我们整个武当是废物吗?何况我们武当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我们行事讲原则,办事有规矩,门下弟子一向以修心养性为主,若如此目无尊长,如此不能平心静气,那我们武当岂不要让天下人笑话?”清风有些激动地道。

“清水,你是这样骂的吗?”玄阳脸色异常难看地道。

“师父,弟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清水低头求饶地道。

“念在你初犯,只罚你面壁三天,以后若是重犯,定不轻饶。”玄阳厉声道。

“掌门师叔,这样未免太轻了一些吧?”清云低声道。

“此事本掌门自有道理。清云、清风你们已经没事了,可以退去。”玄阳平静地道。

“是,师叔。”清风恭敬地道,说完拉着清云大踏步地走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