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药
毕竟,无论是她还是别人眼中,宜安郡王容郁,都不是那种会热心助人的人啊。
容郁慢慢地笑出声,伴随着轻柔的夜风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诡谲无比。
“前儿媳……”他低语着,唇微扬,“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顾云曳没明确拒绝:“你伤在哪儿?”
“右臂。”容郁是用的左手拿的匕首,他将匕首放在床沿,开始解衣服。
“……我觉得这不合适。”顾云曳侧过身隔着衣袖按住容郁的手腕,再次提醒,“前岳丈,毕竟我性别女。”
容郁的眉眼在偏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依稀可以看到他似乎挑了下眉,声音带着语气不明的笑意:“有什么不合适的,害羞了?”
“……”女尊国的男人还会调戏女人?果然宜安郡王不是一般人……
“……郡王爷快些吧,我看天要亮了。”顾云曳知道容郁根本不在意这些了,她现在只想让这人快点走。
容郁哼笑了一声,慢慢解开衣结,褪下一半的中衣,露出了胸膛以及右臂。
“要不要点个蜡烛?”容郁似乎勾着唇在笑,不过声音依旧是那种阴冷的调,听起来就如同在讽刺,“本郡王很担心你会伤上加伤。”
顾云曳不知作何表情,索性面无表情:“那您不如回去自己来?”
她的确不会包扎,何况屋里的确不是很亮,要是真来个伤上加伤,也不知这宜安郡王还会不会这么“好脾气”。
容郁不置可否,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物什扔进顾云曳怀里,“金疮药,你涂到伤口上,这点儿小事总会吧?”
顾云曳拿起那物什,是一个小瓶子,入手微凉,摸着很细腻。
“这自然会。”顾云曳点头,转过身来。
惨淡的月光从残破窗棂射进屋内,可以看到容郁半边身子的轮廓,只不过很是模糊,他坐在床头边沿,顾云曳想给他上药就得转过身子。
依着月光,她摸到了容郁右臂,手上一片濡湿,看来血流的不少。
找准伤口的位置,顾云曳打开了金疮药瓶子。
意外的是这药居然是液体,不过密度比水大些,摸起来比较粘稠。
她挑了挑眉,将药在手掌上摸匀,按在了容郁的伤口上。
“你不帮我把血弄干净了再涂药?”容郁的语气有些不好,以至于本就阴冷的声音更加让人战栗。
“没想到郡王爷身体发育不良就算了,还很怕疼?”顾云曳扬了扬唇,的确,容郁的右臂虽说也是有肌肉的,但着实太瘦了,而且那伤口只是划得长了些,并不深,不过……血流的太多了。
多到不可思议。
想到刚刚那话有点太不客气,她又加了句:“这里没水,您还是将就点儿吧。”
容郁这次倒是没有吭声。
顾云曳刚抹药的时候就发现容郁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不过那金疮药抹上去倒是很有用地止了血,只要她多抹并抹匀。
只是上个药的时间,便达一盏茶之久。
累是不累,毕竟没用多少劲,倒是她的两只手上都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还是大面积的!
血腥味夹杂着药香……
看来她的衣服还有容郁身下的床褥都废了。
容郁忍着将右臂清洗一番的冲动重新穿上衣服,也没了跟顾云曳说话的兴致,脸色堪称阴沉地从窗边一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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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顾云曳累倒在换了新床褥的床上。
容郁走的倒是潇洒,她却要收拾那烂摊子!
整整一夜没睡,才把一片狼藉收拾好……
既要防止声音过大,又要把那些沾了血的床褥衣服毁尸灭迹,还得修好窗户……
当然她不会修窗户,最多把沾了血迹的窗纸一块儿扔了,到时对这窗户随便寻个由头便是。
顾云曳这一觉睡得罕见的沉,再次睁眼窗外的天空已是火红一片,却是傍晚了。
她撑起身子,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赭红色的信函。
质地很是坚韧,封上印着熟悉的花纹,墨黑神秘,是苍云楼的信函。
打开信函,便看到一段俊秀飘逸的字:
足下成功通过三选之试,得以进入半决赛,特此恭贺。另,五日后请至南浔镇苍云楼参加半决赛。
顾云曳看了一会儿,发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拿到三块木牌及以上,即为通过三选。
她沉默,误打误撞下,三选也过了?
这运气好到有些不可思议,好到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顾云曳没有细想下去,因为昭悦说华绣坊来人了。
她这才想起来广迎仙是在今天推出。
来的人是兰昕,她满脸掩不住的笑意:“云曳啊,我是没想到,这今天刚推出广迎仙,整整二十件,不到半天就售光了!这不,我们刚刚算好收益,就给你来送分红了。”
“兰姐太客气了,这事让别人来做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顾云曳客套着。
“那可不成!”兰昕笑笑,钱婶亲自来说要对这个顾云曳客气一点儿,能让钱婶这么上心的,除了少主也没别人了,所以她可以猜测顾云曳认识少主吗?
而且还是特别熟识的那种,能让少主让出七成分红,这个顾云曳绝对是第一个!
现在不知道具体情况,对顾云曳她虽不至于讨好,但也不能得罪,跑个腿而已,无大碍。
何况那广迎仙的销量的确比她想象的还要好,许多老顾客来晚一步惋惜着呢,要多赶制些啊……
又商量了一些接下来的事宜,兰昕发觉顾云曳很有商业头脑,提出来的几个方案都让她眼前一亮。
记下顾云曳说的话,兰昕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她得去找钱婶,虽说华绣坊一般全权由她负责,但涉及“革新”,且上峰离得不远,汇报是必要的。
兰昕走后,顾云曳就下了楼打算吃饭,一天没用食,是真的饿。
昭悦端着菜过来轻放在桌上,直起身子时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客栈的门口,当即整个人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