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然失业
连悦嘴角漾出的笑意瞬间僵住，几秒种后才瞪大了眼睛，一股子担忧从心底逐渐化开并升腾翻涌上来，颤着声问，“你爸是叫张彦武吗？！”
男人侧头看她，勾唇一笑，摇头。
没有出声，但仅仅这个动作却叫连悦所有的思绪都乱了套。
连悦心里一个大写的卧槽，这特么竟然也能闹乌龙？
所以说，老板真正的儿子还在那儿？
在这刹那间的时间里，连悦已经连自己的辞职信内容都想好了。
不对不对，这锅还是得老板自己背，要不是他给出了模糊的答案，现在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纠结模样，男人问道，“送你回去？”
行吧，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这锅就不让你背了！
只是，她现在到底是该回公司呢？还是直接回家呢？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小老板那边几个小学生应该也激不起多少水花，还是回家吧。
连悦深吸一口气，开口，“那就麻烦您了。”
无比镇定，就好像，他只是一位滴滴司机。
车速慢了下来，他侧头看了连悦一眼，“住哪儿？”
“北辰苑。”
在说出这个地名后，连悦似乎感觉到了这位美男的再度侧目，“怎么了？”
美男顿了一秒，摇头浅笑。
车在下一个路口调转方向，两人一路无言。
连悦动作快，很快发了条朋友圈感慨：
——第一次坐几百万的豪车，有点紧张。
到了小区，连悦打了声招呼便下车进了小区。
经过楼下超市，顺便进去买了碗泡面。
付完钱却收到了高中好友李怡青的消息，连悦随即点进对话框。
李怡青：“剧本写多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连悦看得莫名其妙，“什么？”
“你刚才发的朋友圈。”
“哦，你说这个啊，我认错……”连悦停了一秒，删除了“我认错”三个字。
解释起来得从昨天那个剧本开始说起，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那就简单解释一下。
连悦这么想着，继续打字，“总的来说，应该算是——我打了辆滴滴，保时捷的。”
李怡青：“卧槽！到底是你疯了，还是保时捷车主疯了？都开保时捷了，还用得着当滴滴司机？”
呃——
所以说，还是要解释啊……
连悦无奈扶额，最终还是把这事从头到尾给李怡青说了一遍。
李怡青听后，不停地用“卧槽”这个带有强烈感叹语气的词来表达她此刻内心的翻腾。
“所以说，你认错了人，帮了帅哥的忙，而且还是一个开豪车的极品帅哥？！！！”
连悦的目光停留在这几个接连的感叹号上，回忆起那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来，再回神，“是的。”
“没问联系方式？”
“没有。”
“我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是极品帅哥，你也算是个极品。”
连悦打赌，李怡青前后这两个“极品”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还不等连悦回复，只看到李怡青的消息已经回了过来，“算了算了，反正我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事，你看到林佳仪的回复了吗？”
连悦转睛一想，退出聊天界面，在那23条吐槽自己装逼的评论中，一眼就看到了林佳仪的评论。
“哇！编剧大大好厉害哦！”
林佳仪和李怡青都是连悦高三的同班同学，连悦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了这女人了，班上这么多同学，偏偏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
而自从得知连悦学了编剧专业后，这家伙更是开口一个编剧大大闭口一个编剧大大的。
隔着屏幕，连悦都能想象出林佳仪说出这句话的表情来，她忍不住翻个白眼来回敬对方。
连悦重新回到和李怡青的聊天界面，“看到了，懒得理她。”
连悦边看着手机边进了公寓，循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刚要去按按键，有一只手快她一步按了下去。
抬起头，上了岁数却有着十足韵味的美貌妇人的脸落入眼帘。
是连悦楼下的住户，也是连悦的房东。
据说人已经51岁了，可看上去就跟三十多似的，而且似乎还是个单身女人，却活的比谁都年轻。
“许姐？”
许姐进了电梯，笑容友好，目光随即下移到连悦捏紧的手机上，“边走路边玩手机可不安全，要是出了事可没有后悔药！”
她越是笑的温柔，连悦就越是羞愧，立马将手机给塞进了兜里。
电梯到了五楼，许姐在出电梯前还不忘提醒连悦不要边走路边玩手机。
只有到这种时候，连悦才发觉许姐真的是个51岁的中年妇女。
不过，连悦觉得等自己到了50岁，要是能有人许姐的一半潇洒就谢天谢地了。
开门回了家，连悦边吃着泡面边跟李怡青说着心里的恐慌。
虽说老板张彦武平时对员工挺好，工资也开的比一般公司高，但今天这情况可不同。
看老板那模样，分明就是很宠儿子，毕竟理智的父母也不可能做出“让员工写个剧本去帮儿子演戏撑腰”这样的事来。
而警察局那边，因为是误会，同事们也很快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的太阳终于还是升了起来，在忐忑中，连悦不仅没有迎来愤怒的老板，张彦武更是连提都没提这事，眉头紧紧蹙着，一副心烦意乱模样，连悦心里有着无数疑问，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
倒是同事们说着昨天的惊心动魄，到现在还没发平复心情的。
只是，谁也没能见着小老板。
生活重新回归了平静，大家边上着班边留意着别地公司的招聘消息，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每个人都时刻准备着跳槽。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张彦武当晚突然在群里宣布全公司放假一礼拜，下周再上班。
因为张彦武向来是最任性的老板，比这还奇葩的临时决定也不是没有，所有谁都没有质疑，更何况谁会质疑放假？
七天后，连悦第一个赶到公司。
保洁刘阿姨老远就看到连悦，站在公司门口发着呆，半天也不见她进去。
“怎么了？”
连悦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地抬手指了指门上的封条。
刘阿姨的脸色不再平静，惊愕散去，随后惊恐出声，“咋回事儿啊？公司这是破产了？”
连悦吞了吞口水，她哪儿知道啊。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大部分同事们都来上班了。
只是，所有人对此都一无所知。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债主们来了。
其中一个债主边用凶狠的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着某人的身影，没找到想要找的人，眼神里的狠厉褪去，转而换上一副受伤表情，几秒钟后，他的眼眶逐渐发红。
作为一个编剧，连悦写过不少狗血剧和脑洞剧，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会是怎么样，她已经猜出个大概来了。
但是，几个大男人就这么在大街上哭起来，还是有点出乎连悦的意料。
这下别说连悦了，就是人生经历丰富的刘阿姨都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其他同事们更是一脸懵逼。
关于事情的具体经过，债主们是以边吐苦水边哭诉的形式完成的。
原来张彦武之前为了扩大公司规模，做投资亏了钱，到了约定时间还没交钱也联系不上人，债主们开始慌了，这才做了最坏的打算——让法院出头。
法院自然是只能封了公司变卖公司货物。
眼看着这几个人有要越哭越伤心的架势，连悦的眉头也跟着耷拉下来，扮作一副跟她们感同身受的模样。
她拍着其中一位大叔的肩膀，安慰了好一会儿，由于她演技向来不错，加上还帮着吐槽老板，这几个人看到她就跟看到了同道中人似的。
“哎——可是就算变卖了公司也补不了我们的损失啊！说的好听是货物，其实就是些破稿子。”有人感叹道。
连悦：“这位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年头小说改编电视剧也是挺常见的，我们公司收了这么多小说，说不定就有不少有潜力的作品呢！”
“怎么说？”
那位大哥长得虎背熊腰，刚哭过，这会儿还有点惹人怜惜。
见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连悦便使尽浑身解数开始给债主们科普起“网文既财富”的观念来。
说到激动处，连悦口干舌燥，有债主很有眼力见地给连悦买了瓶矿泉水，连悦喝了一口继续科普。
“看见了吗？”连悦指着刚从包里拿出来的本子，上面空白一片，“这年头卖出去千万版权的小说有不少，更何况我们公司有这么多小说，你们低价卖几本都可以翻好几倍了，更别说补偿损失了！这相当于投资啊！”
连悦说的唾沫横飞情绪高涨，债主们的眼神也跟着坚定起来。
一旁看着这如同小型穿小据点的同事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不会真信了吧？要是能发财，咱们公司还至于破产？”
“我竟不知道是该说连悦能说呢，还是说他们太好骗。”
……
在连悦绘制的未来蓝图中，债主们郁闷的来，红光满面的回去。
连悦望着他们的背影，边挥手边喊道，“苟富贵，勿相忘——”
债主们离去的背脊更加挺拔了，手握地更紧，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连悦呼出一口浊气，她可不会安慰人。
她只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