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踪迹
“我向你们道歉。”俄刻德娜转过身,向他们鞠了一躬。
“据我了解,这应该是该隐留下的东西。”
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们小时候就经常会听到的名字。
“该隐……?你说的是始祖大人……?”
她抬起右手,把手放在门上。地狱之门回应了她的呼唤,发出红色的微光。
“那不过是冠的名号罢了。当然你们这样称呼他也没有问题。”
伊勒赛尔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就是那时候他和贝尔看到的石板。上面有太多他没办法理解的东西;虽然他作为魔法师,已经读过无数史书。但是那些话指的东西显然是书中从来没提过的。
“那‘我作为魔王的头领,在赌上尊严的战斗上战败了’的意思是?还有始祖大人到底是为了蒙蔽谁的眼目……”
“原来如此,他留下了这样的提示啊。”
俄刻德娜把手从门上挪开,再一次释放出自己的魔力,但是这一次明显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变得温和了很多。
“先在这里找位置坐下吧,我会向你们详细说明。”
她从角落里拿出几把椅子,这种东西显然很少用,上面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想必她也很少能休息,得一直在警戒之中生活吧。
她拂去椅子上面的灰,示意他们坐下。
“那次大战中,我们两败俱伤。”
——
该隐一直在试图说服米迦勒。
这场魔王与天使的战争其实不过是一个不明真实身份的神秘人物挑起的。那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挑起争端,并引发了一系列蝴蝶效应。甚至就连那个人的魔王的烙印描绘的罪业也是他们没见过的——所以该隐暂时叫他(她)“虚无的魔王”——
这毫无意义的战争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不管是魔王还是天使都遭到了很严重的打击。
该隐试图找出黑幕,但是失败了。他想到与天使联手,这样不管什么身份的人物都能被他们查出底细。
不如我们暂时放下世仇,暂时联合——
果不其然被米迦勒拒绝了。
这其实在以该隐为首的魔王集团的意料之内。毕竟和对方有根本利益上的矛盾。
“当时有很多人反对该隐,但是事实证明我们小看他,小看虚无魔王了。”
“……”
那时候创圣天使和魔王之中都爆发了严重的内讧。该隐也杀了无数暗藏二心的曾经的同志,这只是魔王联盟之中才爆发出如此大的裂痕的一个原因之一……
当时有什么人在煽动分裂和叛变,但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个人是谁,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们和该隐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们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说来惭愧,那时候我也是想举起反旗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和他作对的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该隐也是在这个时候遭受重创,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时候的他肉身已经被毁灭了。”
“那我们血族……?”
“那是后来的事情。该隐那时候虽说找到了凭依,却被一位天使撞见,那时候的他因为没能及时完成(魔力)同调所以没有能力和对方抗衡……”
“原来如此。”伊勒赛尔回忆起石板上的内容,试图吸收刻耳柏洛斯提供的所有情报,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既然他说的是‘赌上尊严的战斗’,那就只能是那位大天使(米迦勒)了啊。”
“那始祖大人现在的下落……?难道说果然是去世了吗……”
“这个没办法下定论,”俄刻德娜避开贝尔的视线,她明显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首先他在广义上算作元素精灵,而且魔力的来源其实是生物的负面情绪,所以应该不会死。只是……过了这么久还了无音讯……”
“其实始祖大人要是活着那才是灵异事件,王不一定要被他收拾多少次。”伊勒赛尔叹了口气,无奈地摊了摊手。“会有天罚这种事情不过是骗人的罢了,那个少爷(阿诺德)不是还好好的吗。”
“但是也不能这么说,”她插进二人的讨论,“前不久我确实感受到了他的魔力,因为他的魔力很有特点,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完全记住。但是和他本尊相比实在是太弱了……而且还有两股异常强大的魔力……像是天使的。”
她顿了一下,“那时候还有一些虚无魔王出现的特征,可能是有什么人堕落成魔王了吧。”
“而且,我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没有问。”伊勒赛尔用手掌支起下巴,用那双金色眼睛看着她:“如果听这位小姐的描述,‘魔王’这个名词应该是与天使对立的一个群体,并有很显著的特征。”
“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了。”俄刻德娜垂下眼帘,“‘魔王’只是一个对灵魂堕落者的泛称。一开始只是魔法之路上的歪门邪道,被打上了异端的烙印。因为魔法到最后一定会因自身的极限而彻底把道路封死。然而如果用特殊手段,把魔力的来源改为调动周围一切可以调动的元素的话,那就会有相当大的提高。”
听到这里伊勒赛尔的眼睛瞪得很大,他对这个瞬间提起了兴趣。而且这也是他在那些书上看过,曾经想做过尝试的——
“这个是叫‘极性转换’吧?(Apicem Conversion)”
“没错,”她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话给伊勒赛尔泼了一头冷水:“但是后来,那个能左右人心的虚无魔王出现了。
“那些人被虚无魔王迷惑,就像空壳一般,虽然也算是实现了他们的愿望,但是他却无意识地对周围的东西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破坏……
“可能是屠杀,可能是肆意的破坏。他们甚至会因此性情大变,变成另一个人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她猛地抬头看向二人:“你们应该有个很熟悉的人就是这样。”
贝尔和伊勒赛尔咽了口唾沫,对视了一下。
那个人选毋庸置疑。
——砰砰。
门外的人轻轻地敲着门,门也只能以微弱的声响回应他。
“进来吧。”
冷冽的月光穿透玻璃,在地板上打出窗格和他的轮廓,木质的雕花窗借着风声嘎吱作响。
德古拉摇晃着酒杯,红酒映出皎月的模样。
他淡淡地唤要见他的人进来。
对方手里还握着银剑,但是很明显他不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阿诺德的样子很憔悴,眼神也空洞无光,就像是那些被夺走了心的傀儡一样。
他显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休息了。甚至也是只穿了简单的衬衫就过来。
他把剑调转了一个方向,以剑柄对准德古拉。
德古拉扬了扬眉毛,接过了那把银剑。剑也感受到了血族的气息,躁动起来,他的手在银剑的排斥之下渗出了血。
那剑锋直指阿诺德的喉咙。只要德古拉愿意,就能立刻重伤他。
“阿诺德?”
阿诺德把剑刃慢慢地向下压,手心被割出一道狭长的伤口。
他把剑对准自己的胸口,近乎恳求地对德古拉说:
“父亲大人,杀了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