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无法原谅 （一）
时间就是杀手，杀死了人们对过往的记忆，杀死了人们的容颜，杀死了对别人的情感，杀死了爱情。
江市快进入4月了，天气渐渐变得暖和，万物开始复苏，刑警队里一些陈年旧案也都在慢慢消化，欧雅觉得心里的压力稍微小了一点。可是一想到那些被杀害的帅哥还没有一个定论，她又开始皱起了眉头。案卷一直在她这里压着。
春天的雨，淅淅沥沥，没有夏天的那种来势凶猛，这天，天空阴沉着，似乎是想要下雨。雨天总会让人生出很多忧愁，也会增加犯罪的机率。
吃过午饭后，果然滴滴答答地下起了春雨，不大，但绵长而细腻，如果不撑伞，落在脸上也是很舒服的感觉。
地上渐渐被雨水打湿了，有些湿滑，薛航站在办公室玻璃窗前，看着刑警队大门，那扇门就像一道坎，阻隔了正义与邪恶。可是在这里真的都是正义的吗？他环顾四周，同事们都在忙碌，在斜着眼睛看了一下张子萱，她在发呆，怕她注意到自己，他马上转过了头，雨还在下，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淅淅沥沥。
那场雨一直延续到了晚上，路上的行人很少，位于郊区的小路上，更是没有人烟，那个学校就在郊区的一个偏僻小镇上，卢旺中学是江市最有名的私立中学，当时为了成立这所学校，政府特地批了这块地给他们，也算是支持教育事业。几年过去了，这个学校为高校输送了无数优秀学生，政府也是看在眼里的。学校占地面积很大，硬件设施齐全，教室，食堂，宿舍都是全市最好的，学校后门是一片树林，平时鸟语花香，但夜晚的时候，还是稍显僻静，幽暗。
晚上下着雨，学校门卫赵大爷的小狗阿黄不见了，他到处找，也没见阿黄的影子，于是他把学校的大门锁上，自己出去找了，一路边叫着它的名字，一路走到了学校后面的林子，林子太深，赵大爷有些犹豫，又是下雨天，正准备返回的时候，突然一声：“汪汪汪”的叫声，似乎是阿黄的叫声，于是他壮了壮胆子，走进了树林，“阿黄，阿黄，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到爷爷这来，”又是两声叫声，他循着声音，渐渐靠近了阿黄，阿黄看到自己的主人走了过来，叫的更亢奋了，赵大爷用手电筒往阿黄身上晃了晃，突然在阿黄脚下发现了东西，他往前凑过去，一看，吓的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看到了一只手，露在了泥土外面，他一路跌跌撞撞跑到门卫室打了110。
110把电话转去刑警队的时候，郭阳和江明轩在值班，接到电话以后，郭阳立马打了电话给欧雅，那时候欧雅和薛航睡的正香，她接完电话，马上推了薛航一把，叫他起床，出现场。两个人急匆匆地穿衣洗漱，奔下电梯跳上车，嗖地飞驰了出去。没一会地址就发到了薛航手机上，“卢旺中学后门树林？”薛航念道。
“这个学校很偏僻的，在郊区呢，隶属于城北新区。坐稳了。”说完，欧雅一脚加速。
郭阳和江明轩先到一步，派出所的同事们已经在现场围起了黄色警戒线，搭起了帐篷，拉起了照明灯。等沈伟豪到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动手掘动泥土，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覆盖了泥土，由于下雨，泥土变得特别泥泞，沈伟豪戴上手套，开始了初步的现场勘查，“尸体身高1.6左右，身上没有外露的伤口，初步怀疑是窒息身亡，年龄在13-15岁左右，还是个孩子。”沈伟豪边看，边说，旁边江明轩记录着。
欧雅和薛航赶来的时候，沈伟豪已经准备把尸体移走了，“哟，欧队，你们怎么姗姗来迟啊，是不是晚上太累了啊？”沈伟豪看似在调侃他们，其实话里的醋味很浓。
欧雅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正经了，快去工作。”
薛航看着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的树林里，什么都看不到，又加上下雨，任何痕迹都找不到了，地上出了警方的脚印，就是报案人赵大爷和他的小狗阿黄的痕迹。
“欧队，有发现，你们过来看，”郭阳在那边大喊。
“什么情况？”欧雅薛航同时问道。
“你们来看这边，有尸骨，”郭阳继续说道。
“快去把沈伟豪叫回来，希望他还没走。”薛航说道。
尸骨已经四分五裂了，但是还是能看出这是一具完整的尸骨。沈伟豪提着他的大箱子，缓慢向这边走来，几个人拿着手电照着现场。
他蹲下身来，看了看，然后说道：“尸体看骨盆状态，判断为一具男性尸体，年龄不好判断，要回去做骨龄测试，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也不好判断，我先带回去吧，等我的报告。”
这个地方可是个学校啊，谁会在学校附近埋尸呢？薛航百思不得其解。他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教学楼，一片漆黑。而离这片树林最近的农庄也有近5公里的路程，这两具尸体有没有关联呢？和这所学校有什么关系吗？他心里想了很多。
欧雅来到赵大爷面前，询问他当时的情况，他哆哆嗦嗦地把他怎么找他的小黄，怎么走到树林，然后听到小黄的叫声，发现了尸体。基本上没有可疑地地方。
“那赵大爷，你们学校大概一般是几点关校门的？”
“我们学校一般八点以后大门就会被锁了，因为附近比较偏僻，所以不让学生们随便乱跑，我们学校有保安巡逻的，治安挺好的。”赵大爷说道。
现场勘查完毕后，留了派出所一队人马看着，其他人都收队回去了，欧雅准备等尸检报告出来以后，再确定下一步侦查的方向。
回到刑警队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也渐渐天了起来，沈伟豪连夜在辛苦工作，两具尸体有的他忙了。薛航买了早点，送到法医室。
“怎么样了？有什么结果吗？”薛航问道。
“我还在检查，没那么快，”沈伟豪淡淡地回答道。
“先吃点东西吧，等会再工作。”薛航递过早餐给沈伟豪。他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坐回办公室开始吃起来。
“真的是饿坏了，你再不送来，我估计我该低血糖晕倒在尸体旁了。”他笑呵呵地打诨道。
“那行，你先吃，等会我过来拿报告。”薛航说完就退出了办公室。沈伟豪吃着早饭，看着薛航的背影，摇了摇头，但是早饭还是蛮香的。
沈伟豪吃好早饭，继续回到解剖台前，首先发现的那具尸体，他已经冲洗干净了，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这跟他之间的初步判断没有误差，勒痕类似一种麻绳，很普通的。其他地方没有伤痕。根据尸体尸斑情况，可以判断死亡时间为48小时。他看着另外一具尸骨，他拿起放大镜，看脖颈骨骼，发现舌骨都碎了，也判断是认为压迫导致的，是窒息死亡，他提取了一块股骨头，让小美拿去做骨龄测试。
在等骨龄测试的时候，沈伟豪一边写着尸检报告，一边想着心事，两个小时以后结果出来了，显示也是13-15岁之间，被害人年龄相仿，被害方式也相同，应该可以并案了，他心里这么想着。验尸报告写完，他站了起来，拿着报告往会议室而去。
他推开会议室大门，大家立马都坐直了身体，准备听取报告。
欧雅拿过报告，看了一下，然后说道：“郭阳，江明轩你们负责把尸体情况跟失踪人口库做比对，争取早日找到尸源，我跟薛航，小安去趟卢旺中学，进行进一步的了解。大家分头行动。”
卢旺中学的校长叫张广福，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很热情的接待了欧雅他们。
“张校长，请问这个人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薛航拿出第一死者的照片给张校长辨认。张校长拿着照片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接着说道：“你们看，我是个校长，学校的学生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所以抱歉，实在认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女老师慌慌张张的跑来，连门都没敲，直接跑进了校长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的欧雅他们，她突然显得很紧张。张校长问道：“李主任，你这是干嘛呢？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吗？”
“不是，校长，之前，我跟你反映过的初三（2）班的田小亮失踪了，你说可能回家了，让我不要紧张，可是今天他父母打电话来询问情况，说联系不上他们儿子，问我们呢，我才想到他原来没有回去。”
“什么，你们说你们这有学生失踪，你们怎么能不报警呢？”欧雅听完后火不打一处来，立刻跳出来质问道。
“之前还有类似情况发生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薛航盯着那个李主任问道。李主任怔怔地看了一眼薛航，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警察，”薛航掏出证件给她看到。李主任又看了一眼张校长，然后叹了口气，“三个月前，我们学校初二（5）班有个学生，叫毛乐乐，也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