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控物
陆一明随后也走进来，坐在对面。
成言闭目，双手捏诀，置于膝上。
“仙诀总纲，乃是吐纳行气，咽津滓海，保精固精，恬淡无欲，巩固守一之法。
内容第一段，将人体分为上中下三部，各有三丹田。分别是上丹田，乃眉间内入三寸，名为泥丸宫。”
陆一明恍然大悟，原来仙诀中多次出现的“泥丸”二字，是这个意思。
“中丹田，乃心宫，又名绛宫。六腑五脏神体精，皆在心内运天经，昼夜存之自长生。
下丹田，就是脐下三寸了，又名气海、精门、命门。男子藏精、女子藏胎之处。或精或胎别执方，核孩合延生华芒。所以说下丹田是人命的根基、阴阳的门户、五气的本元。若意守下丹田，存思阴阳之神，则气不衰，命不枯。”
陆一明听了以后，凝神思索许久，还是似懂非懂。
“师父，什么是气？”
成言睁开双目，横了他一眼。
“笨蛋！淬炼三关都过了，什么是气居然还不明白？”
“……”
“最后一道淬炼，你去的哪里？”
“天机阁。”
“那里有什么？”
“母鉴。”
“笨蛋！母鉴只是死物！那是神祗娘娘的一个化身而已。真正能够淬炼你的，不是母鉴，而是神力！神力！你明白吗？”
“是！”
成言收起火气，捻了捻胡须，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平心静气。
“那么，什么是气，你现在明白了吗？”
陆一明用尽全力思索了一番，如实回答。
“……还是不明白。”
成言感到火气刹那间又窜上来。
“笨蛋！笨蛋！笨蛋！神力就是气，气就是神力！”
陆一明一愣，原来如此。
“师父，也就是说，修真世界一切能量的来源，就是神祗娘娘赐予的神力。
而仙法的根基乃是心决，心决的根基乃是气。
所以神力就是通俗意义上所谓的气。
师父，我这么理解对不对？”
成言手捻胡须，微微一笑。
“对，但又不完全对。神力存在于仙法各处，不光体现在心决，也体现在术、丹、咒。
而且，随着境界的提升，神力的获取也会越来越充足，体现在修士的个人能量上，也就会越来越强大。”
陆一明不停点头。
以往背诵仙诀的时候，模糊不清的概念，行之无效的方法，此时都变得明晰起来。
现在正是子时，按照仙诀的指示，虽然日夜都适宜修炼，但以午时阳气最盛之时，以及子时阴气最盛之时最佳。
他闭目引气，尝试着导入泥丸宫。
细细体味眉间内入三寸之地，果然有一股清流淌过。
随后导入绛宫，在心脉之间流淌，气息若有若无，时断时续。
他不灰心，毕竟万事开头难嘛！
运用意念，将那丝气息在周身十二正脉，八奇经，十五络脉之中，一一流转。
导入气海之后，他惊喜地看到那尊青光闪耀的灵胎，也在闭目捏诀，导引入气。
原来肉身修炼的时候，灵胎也是一样的。
将那丝所有若无的气息储入气海，这就算完成了一个小周天。
他睁开眼睛，见师父背对自己一动不动，弓腰驼背，似乎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吹灭了油灯，正要离去，忽见一丝光亮从师父身后发出。
探过头去一瞧，差点没给跪了。
师父正在玩手机游戏，还是贪吃蛇。
“师父……”
“啰嗦什么？自己去睡吧！我再玩一会儿！别告诉广茹！”
“是。”
****
第二天日头东升，陆一明早已坐于屋后悬崖边，吸收旭日之精气，导引天地之神力。
经过淬炼之后，他虽然感到身体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在强度、柔韧度、弹跳力、耳力、视力等方面都有所提升，但终究只是外在变化。
开始练习心决之后，他才明白淬炼不仅意味这些，还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
进入大门之后，他便拥有一种能力，能够看到天地之间，从太阳升起的东方，原来存在着一种能看见、能感受、能运用的神奇力量。
这力量初始细若游丝，但是进入体内，储入气海之后，便能为人所用。
他每日勤于修炼，气海之中日渐丰盈。
从刚开始的寥寥几股气息，到三月之后，青光灵胎身下，已经汇聚了腾腾仙气，霞光氤氲，波诡云谲。
心决的要旨是吸收神力，储为己用。而术法则是一门运用之法，因此二者互为表里。
成言看到陆一明已经能够熟练运用心决，便开始教授术法。
最简单，也是最基础的一项，便是控物。
气原是无形，物原是有形，若是能以无形御有形，则气之大功告成。
若是像成言这样道行的修士，能够控制目视范围之内的一块千斤岩石。
若是广茹，则能够控制一块百斤岩石。
若是广文，大约能够控制十几二十斤重的石头。
陆一明则每日对着一根鹅毛练习。
刚开始他把鹅毛放在桌上，自己站在院子里。
练了三五日，鹅毛一动不动。
于是他走进屋内。
鹅毛还是不动。
于是他走到桌子边上，伸出手捏一个法诀，指尖快要触到鹅毛。
瞪视了大约二个时辰，他感到眼睛酸胀不已。
忽然，鹅毛轻微地抖动一下。
起效了！
陆一明按捺住内心狂喜，集中注意力，暗暗用力。
他清晰地感受到，丹田之中的气息，上升至绛宫，随后经过手少阴心经，到达指尖。
丝！
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自手指尖端发出，一道看不见的气流，从中迸发，直抵鹅毛。
呼！
像是有人朝鹅毛吹了一口气，它轻盈地朝空中飞去，恍若一个仙子，在半空起舞。
陆一明大喜，尝试指挥鹅毛，果然它能够听自己的话，随意往四下飞动。
而且他还发现，熟练了之后，可以不捏法诀，而仅仅依靠念力。
那道看不见的气流，并不一定需要通过手少阴心经，也可以通过其他任何一条经脉或者络脉，从身体里迸发，通达鹅毛。
他放下鹅毛，随手抓起一根门栓柱，放在桌上。
暗暗用力。
无奈太重了，没法将它举起。
陆一明苦笑。
太贪心了吧。
随即拿起一条毛巾。
毛巾飘浮。
再脱下身上的袍子。
袍子飞起。
陆一明喜不自胜。
屋子里其他一切轻巧的物件，如窗帘、手帕、鞋靴，甚至连地上的灰尘，全部都飘了起来。
他们围绕着陆一明团团打转，好像有生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