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谋定而后动

通天塔这个投影形态本身就很能说明贺守尘的野心。

他想要改变规则为自己所用。他想要通天得到神明之力。他想要代替神明，主宰自己的命运。

贺守尘憎恨于神明的不公，所以对神选者充满怨恨，意图报复取代，并且统一至高位面，从而向神证明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但当通天塔蜕变成规则的集合体时，贺守尘的野心已经发生了质变。

当贺守尘发现位面法则可以由自己操控和改变，他便不再满足于得到神明的认同

——既然他可以控制规则，拥有神明的力量，那为什么还要服从神明，拼尽全力去博取神明的微笑？

墨岚破坏了他成为神选者的道路，他才横了心冒险转变通天塔，意图一通天而成神。

是的了，他不仅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也想代替神明主宰其他人的命运。

他根本不是想要向神明争取人类的自由，他只是想要自己的绝对自由

——想要成为新的神明。

墨疏涯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贺守尘有这样的意图，就代表他的确有这样的门路。

哪怕这其中风险再大，一旦让他成功，后果都不堪设想。

他抽出魔神剑试探着向通天塔劈去。果不其然，通天塔在遭受攻击时根本没有反应，塔身很快把魔力攻击吸收得干干净净。

墨疏涯又转换了轮回之力和情绪之力作为试探，这下通天塔才微微起了波澜，其所在的时空发生了扭曲波动，避开了这次的攻击。

看来通天塔免疫魔力，但也能通过扭曲时空避开自己无法吸收的攻击力量。而让墨疏涯有些在意的是，通天塔并没有反击他的意思，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形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眼下他和墨岚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攻击通天塔对尚处于通天塔内部的墨岚有什么影响。因此在几番试探后也不敢冒然强攻，以探查通天塔能够承受的极限。

但墨疏涯隐隐能够感觉，通天塔作为纯粹的规则体，似乎只是在按照既定的程序默默运转着，对其他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

原本作为法器时，他还能感觉到贺守尘附在塔上而一同传来的情绪波动，整座塔对他都带有敌意。但现在，那种感觉完全消失了。

他又转头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个贺守尘的投影。这具投影目光涣散，仿佛神游天际。这样的情况，应该是贺守尘的精神停留在通天塔内，而没有分到投影上来。

可这会墨疏涯心里带了疑问，再认真观察时，才隐约发现这具投影的气息和先前给人的感觉有许多不同。

原本他想着是因为通天塔蜕变的缘故，可现在看，却觉得投影和通天塔的状态似乎仍有些许不同。

墨疏涯眯起眼睛，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手中的魔神剑却悄悄将目标转移了过去。

恐怕通天塔蜕变之后，贺守尘已经彻底和通天塔本身剥离了！他对通天塔的控制虽然加深，却更像是贺守尘逐渐成为通天塔的主人，而不再像先前那样和通天塔浑然一体，气息相通。

这样固然让贺守尘的掌控力提高了，但也给了他们更多机会彻底消灭贺守尘——失去了通天塔本体的庇佑，贺守尘的精神力再高，也不过是人类的极限，再不会因为神性相关而难以毁灭了。

这恐怕才是贺守尘之前迟迟不愿动用第二方案的原因。通天塔不再能够作为他攻防的法器，反而必须通过其他方法再次重新掌控。这固然是贺守尘的机会，却也给了墨岚乃至墨疏涯更多机会。

贺守尘恐怕还在塔内试图炼化通天塔，而墨岚并未被赶出，说明贺守尘也无法控制通天塔阻拦其他人。也就是说，通天路上贺守尘虽然占据了极大优势，却也无法阻拦其他人同他竞争成神了。

看来墨岚先前冒险进入通天塔的方法是对的。如果不是防着贺守尘分神出来主动攻击，墨疏涯自己倒也想进去闯一闯这通天塔。

不过他在外面也并不是只能傻傻守着。

既然贺守尘的目标是成神，那么他的野心肯定不会局限于掌控魔力这一条法则，更不会允许有机会打败他的人存在。

他肯定会想方设法除去掌握了轮回之力的自己和墨岚，并且毁去七宗罪大阵。如果可以，他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陆莲华和乐璃，甚至会继续谋划从她们身上剥夺抽取神选者的祝福之力。

墨疏涯对贺守尘的心狠手辣倒并不十分震惊愤怒，事实上在他当年逼迫陆莲华迫害自己的那一刻起，贺守尘就已经完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无论贺守尘强大到何种地步，他又是怎样的孤立无援、众叛亲离，他都注定要和这个人斗得你死我活。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不曾想到，当决战到来的这一刻，他的身边居然还站着那么多人，他居然还有自己的家人，曾经他以为背叛了的人实际上并没有背叛自己。

他本来就没有退路，而现在，他决定主动向前！

贺守尘把投影留在外面，不仅仅是为了迷惑他们，更是为了趁他们毫无防备之际利用投影分神发动袭击。对此他必定力求一击即中，而后立刻抽身而退。

他恐怕并没有想到墨岚会在第一时间当机立断地进入通天塔，因此他现在的目标只剩下墨疏涯和七宗罪大阵。

虽然贺守尘尚且不知道大阵权柄其实在乐璃手中，但他也能看见大阵本身和墨疏涯正处于分离状态。此时直接攻击七宗罪大阵不仅出人意料，而且墨疏涯也很难回防成功。

不过已经猜出了贺守尘思路的墨疏涯自然不可能任由对方发动突然袭击。他先向阵中的乐璃发了消息，也不指望她能抽出心思查阅回应，很快开始了自己的准备。

魔神剑中的魔力被墨疏涯压缩在剑尖和剑锋，形成了薄薄的一层膜。而在薄膜之下，是细密交织的轮回之力和情绪之力组成的剑气，深深地埋藏在剑格中，等待魔力爆发后破封而出。

他知道贺守尘有能力破除魔力的攻击，但他不能那么快就让贺守尘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在贺守尘自以为隐秘出手的一刻，就是他反击的时机！

他需要贺守尘放松警惕，把主要目标放在摧毁大阵上，忽略那些对他来说可以吸收魔力，而后不得不直接承受魔力之下的那些致命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