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足迹，宿命
凯因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迈出那最后一步，那样迎接他的会是多么悲惨的结局啊？如果连最后的小妹也死了，他未来会是多么孤独的存在？
“砰！”凯因将长剑平面扫在了露娜的脖子上，将她扫晕在地。他再扭头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决心不再留在这个地方。寒星家族因为兄妹俩的同时存活依旧存在，但是他对于其他二十二家族的奇迹之力，他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与留情。
从此，广袤的勇士之地、日落海中多了一个四处飘荡的恶魔。他会在准确的时间精准的来到其他二十二家族的驻地，如风驰电掣般出手，或以杀戮、或以比武、或以魔铠的方式得到该家族所掌握的奇迹之力碎片。短短数月时间过去，二十二个奇迹之力碎片，已经被他收集了十七个。
“十七个。”凯因喃喃道：“还剩下五个。除了寒星家族之外，还有海之都阿尔卡纳的三大统治家族，以及失去大部分消息的战车家族。”
他决定孤身前往海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这座科技发达的先进城市，但是无论多么领先的技术，都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奇迹之力的碎片？”米莱狄看着眼前被白色兜帽遮住大部分面貌的人物，她警惕于这个突然在夜色中阻挡自己道路的家伙，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狂铁一般鲁莽，既然他敢现身，势必就有所准备。
机械仆从四散出马，将凯因团团围住，但是因为凯因一席话，让米莱狄有所动摇。她远远望着凯因手中一黄色正三棱锥状物体，上面有许多碎片都亮起微弱的光芒，只有少数空洞几处暗淡无光，似乎与传闻中的奇迹吻合。
“你究竟是什么人？”米莱狄更加怀疑，能够搜寻到这么多奇迹之力碎片的人，恐怕大有来头，倘若真的是芬奇大师的预测成真，那么整个海都恐怕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我要断绝整个勇士之地千年来的诅咒。”凯因淡淡道：“但以我的能力，最多只能做到这些了，所以我需要更强大的人的帮助。”“你挺有眼光的。”米莱狄大概明白了凯因的意思，饶有兴致地摆出悠闲的姿势，道：“不过你觉得我会帮助你吗？”
“只要你也想终结诅咒。”凯因道：“海都的污染情况我全都看在眼里，你身为海都最高领导人，不可能不明白。”
“不错！”米莱狄一敲法杖，道：“海都的污染就是我的心病。一千年了，祖宗的背叛终究付出惨痛的代价，而这代价时间越长，伤害就越深。海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没有办法解除诅咒或者阻止污染，海都早晚会毁灭！”
“阻止污染我没有办法，但是解除诅咒或许可以。”凯因听了米莱狄的话语，觉得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并未作伪。于是他挥手将手中的三棱锥物体丢了过去。
米莱狄伸手一接，仔细端详了一下道：“不错！你已经得到了这么多的奇迹碎片。还差什么？”“海都三大统治家族的碎片，以及战车家族的碎片。”凯因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道。
米莱狄的独眼中寒光闪过：“好。另外两大统治家族的碎片，我会帮你得到。至于我们高塔家族的碎片，我会去向那老不死的讨要！而战车家族，我会去纠集所有的信息去判断，那碎片究竟被谁掩藏起来。”
多日之后，凯因和米莱狄联手夺取了海都另外两大执政家族的奇迹之力碎片，此时仅剩下高塔家族和战车家族的碎片还未获得。根据米莱狄所有信息的分析，整个海都只有一人身上流淌着战车家族的血脉，正是佣兵狂铁。
“原来是这家伙！”米莱狄有些带有恐惧地吃惊道：“想不到他居然有这这样的背景！莫非他挑战我，只是想得到机械手臂，来变得更加强大？”
“他只是个佣兵，会不会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隐藏着奇迹之力碎片的秘密？”凯因有些疑惑。
“不可能不知道！”米莱狄越想越觉得狂铁深不可测：“他是如今战车家族唯一存活的人，一定知道什么！他就住在底层佣兵的营地，你现在就去找他，一定要问出来他把奇迹之力碎片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他有所隐瞒，就把他干掉！”在她看来，狂铁实力也就那样，所以奇迹之力碎片一定被藏匿于某处，而不是带在身上。而像狂铁这样低贱的亡命徒，即便杀了，也可以从尸首中得到一些线索，她很有自信能够分析得出答案。
“明白。”凯因点了点头，便重新套上兜帽，来到了底层的佣兵营地。
但在与狂铁的对话之中，凯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前的佣兵，对二十二家族的背叛以及他们对力量的滥用深恶痛绝，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战车家族最后的一员。
“这样正直勇敢的人，杀了他一定是错误的。”凯因自己对自己说道。“如今魔铠也在侵蚀我自己的身体，就把我的名字告诉这样正直的人吧。这样也许在未来，我失去了自我，却仍旧有人能够以我的名字唤醒我自己。”
他放弃了，也许是嗅到了米莱狄本身也目的不纯，他没有选择回去，而是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海都。海都面积广大，并且占有超过整个日落海三分之一的人口，这样的地方是决不能够放弃的。如果能够解除诅咒，能够拯救数不清的生命。
但在那之前，他要处理自己身上的诅咒。
他重新回到了勇士之地中，无力的依靠在悬崖峭壁之巅，身上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出，他似乎能够想起自己做了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又在恍惚间忘却了一切，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遭受这一切。”
“你们家族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凯因听得真切，那就是自己的声音。
“折磨你自己吗？既然你真的喜欢折磨自己，那我奉陪到底！”凯因嘲弄的笑容不知是在嘲笑着自己，还是那不知在何处的某人，只是不屈不挠的横靠身后峭壁，死命不作出倒地的姿势。
“是你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与我无关。”那另一个凯因说道：“知道吗？魔道的力量和剑术的力量都是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力量，一个人、一个家族获得其二，已是逆天之力，终究会受到惩罚、受到诅咒。你们寒星家族原本就拥有强大的剑术，却通过奇迹碎片获取魔道之力。你们已经完整的活过了一千年了，还有什么不甘的吗？”
“一千年？什么一千年？”凯因不甘的怒喝着：“力量只不过都是虚妄而已！真正随同家族存在了一千年的，只是诅咒以及代代相传的恐怖氛围而已。少胡说，想要折磨我，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是一体的。”凯因自己的面目不自觉的狰狞了起来：“我折磨自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这是我们的宿命。一千年前寒星家族通过背叛神明得到了他们不该得到的东西，就必当遭遇诅咒，而你······幸运而悲苦的成为了肩负家族一千年诅咒的人。”
“凭什么······我要终结家族的可悲命运，也要让整个日落海脱离这样的轮回。你······为何对我纠缠不休？”他抽出剑，狠狠地砸击面前的石壁，每出一剑，石壁便会留下深深的一处印记。
“在勇者之地，活着比死要艰难万倍！而我魔铠，则是助你自由穿梭的最大保障！但即便是你作为载体给予了自由，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拥有我！”凯因的身子逐渐被异物所包裹，直到他的身子完全比刚才厚实了许多，身子也不再颤动。唯一不同的在于，他再也没有发出一句话。
“呵呵呵呵呵呵！”重剑比此前锋利的数倍，也沉重了许多，他依旧不断的挥剑，抽击面前的石壁，好似自己与石壁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势必如此······”最后一剑深深地插进了石壁之中，并不断向下划出，他在切割石壁！
铠甲与此同时也在不断变化，从原本的深蓝向暖色转变，直到酷似烈焰岩浆般的橙红色布满了全身的铠甲。
“想要解除诅咒，就必须找回自己！”
“砰砰砰砰！”
橙红色的铠甲骤然从身体上分离，向上方飞出，不断上升再下落，逐渐消失在峡谷天际的浓雾之中。
凯因的身子却并没有出现，笼罩在他身上的铠甲尚在，而是变成了亮青的浅蓝色，比之前的深蓝色要明亮许多，且不断地散发着光芒，直至最后的金白色。
“记住了，被埋没的，不意味着已经毁灭。我等着你，寻找到光明之日，便是你我重聚之时。”
紧接着，铠甲脱身，不断地飞升而出，在面前的明月之前，渐渐化为乌有。
凯因茫然的扫视着两副铠甲消失的方向，不知这两个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如何才能找回他们？
好在，最初的铠甲还附着在他的身上，他回忆着一切，不由得捏紧了双拳。
最后的铠甲也缓缓消散而去，锋利的重剑恢复原本细长尖锐的模样，那冷峻的面庞再一次出现，而他也不再茫然或是愤怒，而是一脸坚毅的神情。
他清楚的感受到，这最后的消散的铠甲虽然眼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始终徘徊在他身旁，不知何时会再次附身，使自己变得不可抗拒的强大，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看来你的精神能力足够强大，没有被我所吞噬。”魔铠贱兮兮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意思？”凯因忽然感到非常愤怒：“我无意中给予了你们自由，你却想着将我吞噬，好不恶心！”
“魔铠向来无情！”魔铠冷然道：“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配拥有魔铠。即便是你给予了我自由，也不能够改变规矩。”
“一千年了，宿命让你找到我并且拥有我，我也不会去挑战宿命。但是很遗憾，我镇压邪恶的使命，还需要你在未来去完成。”
“什么？什么镇压邪恶的使命？”凯因不解其意，但是此时魔铠已经完全消散，并且失去了声息。凯因想要再召唤魔铠出来，却完全没有反应。
“罢了，我做事情，又不依赖你！”凯因这样想着，却又想起魔铠刚才的话。
“宿命······我会找到一切，就算是走遍东西南北，也会找寻到这宿命。”
“年轻人，诅咒的日子到底还是来了啊。”
“谁？”凯因骤然转身，他听得出这是个女声，却完全不识得对面的身份。
“所有拥有逆天之力的人或者人群都会遭遇诅咒的代价。一千年前那人是如此，我也是如此，你和我们不同，没有一统王者大陆的壮志，却也难逃宿命。”
“你说什么？”凯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一统王者大陆？你在胡说什么？”
“记住了，诅咒是可以破解的，至少你们可以。但需要去不断的探寻，我教你一个道理吧。阻止筑城者，她根本······”
“什么？”凯因被这个声音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却看不见不远处的大树后一双马尾长长拖在地上的萝莉般的女孩正远远的传声。
凯因终究没听清全部的语句，只听到了一个大概，随即那个俏皮的女孩身子一晃，最后说了一句：
“知识，就是力量！”
“什么玩意儿？”凯因没有听清，但是那小女孩已经消失，声音也随之远去。
“罢了。”凯因探寻许久没有发现任何人，便下定决心，自己前去寻找那魔道、那宿命。
但在那之前，我得记住自己······记住自己的本心，记住自己的宿命。
“凯因，请记住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