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为民请命
那官船之上,船头中间稳坐着一人,周边守卫众多,看不清面貌。
船头顶端一士卒手持铜锣,两边各有一力士,此时已是深秋,昨夜又下了一夜大雨,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但那两力士却只穿红褂,敞着肩膀,各自扛着一旗,一旗上书:内侍省,一旗上书:百官避。
“这内侍省好大的气派,一群阉党,也敢这般放肆。”孙礼一巴掌拍在窗框之上,整个墙面微微颤抖。
“不好,大人,只怕咱们要尽早动手了。”文渊说着,只见那官船在河道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两边的商船纷纷避让,只是官船顺风,船头铸铁,风疾船快,顷刻就有几艘躲闪不及的商船被撞翻入水。
“哎呀,那是我家商船。”站在孙礼身后的吴老好惊道。
其余商船慌乱中避让,拥堵在一起,官船行进不得,正被一艘商船卡住,那商船上写着一个程字。
孙礼脸色一白,左右里计较了一番,站在自己身边的衙役,堂兄在州府当值,若是让他上报州府,自己有了贼人踪迹却贻误良机,只怕吃不了兜着走,富贵险中求,与其让人一撸到底,不如拼上一拼,一横心:“纵然捉贼不利,就推脱是这官船阻碍,上下使一些银两,也好交代。”
心中打定主意,咬牙道:“走。”
一众人走出茶铺,快步来到河岸,此时那官船上下来一队士卒,手持长枪驱赶周身商船,程家商船中有人上前搭话,不等开口,反被长枪刺中掉入水中。
那群士卒凶悍异常,跳到商船之上驱赶众人,只是河道行船哪里像陆上行车那样便捷,众商船倒是想让,但是仓促之下又无人指挥,乱成一团,原本就拥堵的河道顷刻间就被彻底堵死。
文渊见那群士卒仗势伤人,心中恼怒,抽出腰刀便想上前阻止,孙礼赶忙拦住,道:“不可,先捉住贼凶再说。”
孙礼说完,众人抽出隐藏的腰刀,纷纷跳入程家商船,文渊在前,众人紧随其后,只是呼吸之间就将梁俊所藏船舱围住。
待得众人准备得当,文渊一马当先冲进船舱,却见船舱中空无一人,又快步走出,道:“大人,贼凶跑了。”
不等孙礼说话,官船之上下来的士卒发现众人,喝道:“哪里来的宵小,敢在此处逞凶,冲撞了太子殿下,将尔等满门抄斩。”
躲在一旁船上的梁俊听了气的直咬牙,这帮狗东西,居然还敢打着自己的名号,又见士卒伤人,刚想走出船舱亮明身份,却被老钟头一把拉住,道:“殿下,稍安勿躁。”
梁俊想挣扎,挣扎不脱,心中惊诧,呵,这老小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转头看向苏柔,苏柔秀眉微皱,轻轻的摇了摇头。
梁俊无奈,自然知道苏柔这是想让自己这位太子更加了解大炎现在如何的民不聊生。
可自己绝非原来那个未曾见过民间疾苦的太子。
苏柔这般行为,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只是个中原因,自己无法说清,只能无奈听从苏柔的意见。
船上士卒说完,根本不给孙礼等人回话的时间,紧接着长枪冲着文渊刺来,文渊侧身顺势抓住枪柄,用力一拉,那士卒猝不及防跌入水中。
当下官船之上便听有人叫道:“有寇袭驾,保护太子殿下。”
官船之上顷刻间站出一队士卒,拉弓搭箭对准孙礼一众。
“小人乃本县县尉,只因捉拿贼人到此,惊扰了上差,万望赎罪。”孙礼一听是太子的船,整个人吓的魂都没了,赶忙扔了刀大声叫道。
不多时船上士卒纷纷让开,现出一锦衣紫冠之人,面白无须,阴眉冷嘴,眼若三角,正是随行太监陈乐,陈乐看着孙礼哂笑道:“小小县尉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舞刀弄枪,冲撞太子仪仗,可是尔等贱吏担当起的。”
身后有士卒搬来座椅,陈乐坐下接着道:“咱家出来前,圣人叮嘱,不可大张旗鼓,低调行事,咱家随着太子殿下一路来谨遵圣谕,所过州府来迎都被咱家挡住,好在各州府也知咱家是为为太子爷奔波,均平清水道,怎的到了你们天阳,反而鼓动贱民堵拦御船,你们是存心想误了太子爷大事还是心怀二心,图谋不轨,没把圣人,没把太子,没把咱家放在心上?”
梁俊听了气的鼻子都歪了,这狗日的太监,居然这么狗仗人势。
孙礼只觉后背冷汗淋淋,跪道:“上差恕罪,卑职绝无此心,只是追捕钦犯到此,惊扰上差,还望上差海涵,念在卑职也是为了上命,恕卑职无心之罪。”
“奥,钦犯?”陈乐一听,心中一动,略微着急的问道:“将钦犯画影图形拿来,让咱家看看。”
这边说完,孙礼赶紧将画影图形递给过来的小太监,陈乐接过来看了,合着这应该是为自己办事的,心中怒气也消了三分。
“钦犯可曾捉到?”陈乐急道:“万万不可伤到他们。”
“未曾,钦犯躲到程家商船,卑职寻踪而来,还是让他们逃了。”
孙礼听了这话,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赌对了,说完,文渊到其身后,悄声道:“周围商船均已排查,没有发现贼人踪迹,三岔铺子各个出口我早已派人蹲守,也没发现贼人身影,必是贼人趁乱躲入了官船之内。”
“未曾?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朝廷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陈乐破口大骂,心中直呼:“我的太子爷啊,您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不然咱家的脑袋可得搬家了。”
一旁的站在陈乐身边的小太监,乃是陈乐义子,刚帮着梁俊上了后面的御船,有心想提示干爹,太子爷不用找了,就在后面的船上。
但是又想到梁俊刚刚安排,不准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小太监急的着急火燎,只得开口道:“干爹,太子爷吉人自有天助,许是太子爷已经到了凉州,正等着咱们,咱们也别耽搁,还是早早动身吧。”
陈乐心想也是,只得道:“既是钦犯,想必也是极有本事的人,你这小小的天阳差役如何能擒住。”
陈乐也觉得自己干儿子说的有理,说不准太子殿下玩累了,早就到了洛州,正在那等候自己,也没了耍威风的心思,道:“既然如此,尔等赶紧清空河道,让咱家御船先行,万不能耽误了太子爷的大事。”
此刻被御船士卒刺伤商客均已被救上河岸,有一青壮心窝中枪,被水一激当场死亡,文渊放下尸体,走上前问孙礼道:“大人,死者怎么办?”
孙礼后退一步,默不作声,文渊又问:“草菅人命,大人难道就此揭过?还要去为凶手行方便之事?”
“哎,你我兄弟出些银钱,待送走上差再找其主家要些,打听了是哪里人士,寻个同乡送到家中就是。”孙礼又退两步。
“那杀人凶手又如何?”文渊追问,孙礼没有回答,转头摆手。
“大人!”文渊年轻气盛,最看不得仗势欺人之辈,见那死者此时依旧穿着夏日短褂,短褂之上满是补丁,心中怒火中烧:“大人,既然太子在此,阉患草菅人命,太子若是知道,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天阳县尉,何故磨磨蹭蹭?还不赶紧将这群贱商赶走,误了圣人交代的差事,可是你担当起的。”陈乐一心想走,见孙礼磨磨蹭蹭,大声斥道。
孙礼赶忙行礼,回道:“上差恕罪,卑职马上派人疏散船商。”
“大人!”文渊怒声问道:“大人,文渊前来投奔,大人曾言,若有作奸犯科之辈,只管按律行事,怎么到了此时,大人却这般行径。”
“莫要说了,快去让他们散开。”孙礼气不过,转身就要走,文渊拦住,孙礼唰的抽出一旁差人的腰刀,看着文渊大声喝道:“文渊,你若再纠缠,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上差身负皇差,误伤两三个贱民,那是他们活该,你再多言,惹出事端,谁也保不了你!”
文渊听到孙礼这般说,整个人如遭雷劈,怒道:“在大人眼中,百姓性命就这般不堪?”
孙礼也上了头,厉声道:“冲撞太子仪仗本就是死罪,杀了也就杀了!”
陈乐在船上听着,冷声一笑,道:“说的好,这还是遇到咱家,他们还能留个全尸,若是让太子爷知道了,一怒之下,将这群贱民满门抄斩。”
文渊气极而笑,从怀中拿出画影图形,展开来,手指官船怒声道:“钦犯便在此船之上,谁人敢与我同去捉拿。”
一时之下,无人敢应。
文渊喝道:“杀人凶手,草菅人命之人亦在此船之上,谁人敢与我捉拿,让太子主持公道。”
众差人面露惧色,后退一步,无人敢应。
“好,你们怕他,我不怕,你们不去,我去。”
文渊抽出腰刀,却被孙礼抬刀上前挡住去路,陈乐怒声道:“天阳县尉,你是要造反不成。”
孙礼心中叫苦,刚要辩解,陈乐道:“左右,拿下这群乱臣贼子,生死勿论,待回得长安,咱家为你们向圣上请赏。”令声一下,左右应和。
孙礼一狠心,有心攀附陈乐,见文渊并未对自己有所防备,正想杀了文渊请罪。
谁知官船之上乱箭射来,御船之上士卒俱是百战精兵,所用弓箭均是精品良造,孙礼不防,被一箭穿身,当场毙命,其他众人躲闪不及,亦有死伤。
眼见孙礼身死,文渊秀面狰狞,舞起腰刀,挡落来箭。
怎料箭矢如雨,文渊不敢大意,侧身闪躲,纵身跳到商船之上,御船士卒挺枪来刺,被文渊砍落水中。
又有士卒群起来攻,文渊腰刀猛掷,正中来兵心口,而后顺手夺过其手中长枪,枪头寒光闪闪,又有三五士卒被刺入水,御船弓箭手恐伤同伴性命,收了弓箭,挺枪来援。文渊左突右闪,杀出一条血路,众士卒之中不乏魄术精湛之辈,面对文渊,竟无一合之敌。
梁俊在一旁的船上听了个真切,看了个真实,气的浑身打哆嗦:“这狗日的,竟敢这样败坏老子名声,他居然还敢杀人。”
说着脱掉身上衣服,羞的苏柔二人赶紧转过头去,梁俊还管他这个,叫安宁将预备好的乞丐衣服拿出来,三下五除二换上。
老钟头也是一脸蒙逼:“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梁俊抽出一直绑在腿上的匕首,道:“老子这就把这个狗日的弄死。”
海盗性子上来,梁俊起了杀心。
苏柔急道:“殿下只需公开身份,将陈乐拿下不就可以了?”
梁俊撕下一块布,蒙在脸上道:“可能杀他?可能救下那个差役?”
苏柔道:“陈乐乃是内侍省从三品内侍总管,此时又身负皇差,就算犯了死罪,按律也只有押回长安,由圣人定罪,就算是太子也无权处置,至于那个差役,不管如何,冲撞太子仪仗,违抗天使,罪同谋反,就是太子也救不得。”
梁俊道:“既然如此,我公开身份又有何用?”
梁俊当了那么多年海盗,虽然也是个谨慎的人,但是一出长安,再无任何忌惮。
恢复了直来直去的做事性子,能直接杀了,为何要弄这些弯弯绕。
“殿下,私杀陈乐,罪同谋反啊。”老钟头火上浇油道。
梁俊沉寂已久的海盗王性子一下子被激了上来。
天大地大,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气占据了脑子。
在长安时,老子要顾忌许多,看其他人脸色行事。
出了长安若还是如此,那老子岂不是白穿越了?
“老子杀了此贼,谁敢说个不字,老子将他也杀了!就算杀不得陈乐,老子也不能让这样一个义士因我而死。”
梁俊早就注意到文渊,见他行事刚正,不畏权势,很合自己的胃口。
见太子心意已决,苏柔也不好说什么,道:“既然如此,殿下若走,我们也不能再待在此处。”
苏柔原本便是大炎最大的圣母,而且还是一个嫉恶如仇,对贪官污吏杀心极重的圣母。
见梁俊要杀陈乐,心里其实也是同意的。
“此番人多,殿下若是要杀陈乐,只怕不成,但救下那义士,从长计议,还是可行的。”
见苏柔同意,梁俊反倒是有些意外,嗯了一声,听她有什么打算。
“妾身也曾去过雍州,既然殿下欲杀陈乐,那妾身便与安阳公主先行去登州,待殿下杀了陈乐,咱们再在登州碰面,相遇之后,再从登州去凉州。”
带上安阳?
梁俊的火气有些消了。
看了看一旁乖乖巧巧的安阳公主,有些迟疑。
苏柔道:“殿下放心,妾身行走大炎多年,这天下还未曾有敢对我不利之人,安阳公主在妾身身边,比之在皇宫也安全许多。到了雍州之后,妾身自然会安排公主到可靠之处,殿下不必担心。”
这番话说的不急不缓,却让梁俊心中不由的相信。
苏柔的话,他也知道不是说谎。
琴音娘娘苏柔在长安城内的威望,他是见过的。
莫说是普通百姓,便是长安城内的浪荡子弟、地痞流氓和江湖游侠儿,一提到苏柔,全都变得一本正经。
甚至于眼中露出朝圣的目光。
就连李秀才都不止一次说过,若有朝一日,苏大家能有用到他的时候,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犹豫。
眼见得苏柔这般说了,梁俊也只好点头。
“那好,苏大家,咱们便在登州见面了。”
梁俊说着,看了安阳一眼,小姑娘虽然有些不舍,却也知道此时不是纠缠太子哥哥的时候。
跑过来,抱了下梁俊,抬头道:“太子哥哥,你要小心。”
“知道了,安阳也要听苏姐姐的话。”
梁俊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冲着苏柔抱拳行礼,转身翻开窗户,窜了出去。
此时文渊趁势上了御船,左右围满士卒,士卒惧怕文渊,围而不攻,所到之处,士卒纷纷避让。
陈乐大惊失色,他一个宦官,常年待在长安,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又想到之前况让来雍州被杀的事,还以为自己也要遭遇不测,赶紧下令让弓箭手射杀文渊。
人在船上,文渊一身功夫使不出来,上有弓箭射来,身边有士卒围困,只能躲闪,顷刻间就被堵在船舱之内。
“我来助你。”
梁俊一下了水,算是鱼入大海,见着文渊被困,也不想着去杀陈乐,从水中冲出来,将围困文渊的士卒全都拉入水中。
文渊没了阻碍,捡了根长枪,出了船舱,顶着弓箭就要来杀陈乐。
梁俊人在水中,时隐时出,不时有站在船边的士卒被他拖进水里。
众禁卫唯恐文渊伤了陈乐,又怕被梁俊拖进水里,紧缩起来,将陈乐团团围住,来阻挡文渊。
眼瞅着文渊就要冲破众人,杀了陈乐。
只听河岸之上传来阵阵马蹄之声,文渊望去,原是驻扎在此地的折冲府折冲都尉接了孙礼之前通信,恐贼人凶悍,众官差捉拿不住,请他带兵而来。
骑兵马快,顷刻之间就到了岸边,那折冲都尉长官姓施名康,军伍世家出身,祖上凭得战功封了爵位,只是得罪了当朝权贵,夺了爵位被贬到这穷乡僻壤。
原本孙礼只是一个小小县尉,还请不动施康这折冲都尉,孙施两家是世交,加上孙礼说交代这差事的里面有宫中之人,因此施康有心立功,考虑了一番,因此带了五十士卒前来相助。
施康停马挥鞭,指着文渊道:“船上何人,胆敢行凶。”
他看到孙礼尸体,心中惊慌,又想到孙礼来信中对逃犯描述,此时已有惧意。
文渊柱枪答道:“我乃天阳县下文渊,只因这阉患私藏钦犯,滥杀无辜,又伤了我上官孙礼孙大人性命,故而要将其捉拿归案,以正法纪。”
“阉患?”施康惊道:“这是御船?大胆文渊,你敢袭击御船!”
施康自祖上遭贬,家族败落,其祖郁郁而终,临死之前留下遗愿,望子孙后人要光大门楣重回京师。
自此之后,施家年年给长安中贵人孝敬,前年机缘巧合与宫中内侍攀上关系,已被许下但有空缺便招施康入长安。
几日前又得了长安贵人的命令,让他在此等候。
当时不知什么事,此时却明白过来。
那位贵人,这是要给自己送一场富贵啊。
此刻施康见到御船上写着内侍省的旗子,又听到文渊口中直呼阉患,心中又惊又喜,惊喜之下慌忙下马,道:“贼凶文渊,万万不可伤了天使性命。”
当此时,船尾露出一人,呼道:“将军救我,我乃内侍省陈乐,奉了皇差陪同太子殿下前去雍州,将军救我,必有厚报。”
此刻,陈乐蓬头垢面,早已没了之前的气质,文渊怒笑,道:“狗贼,还敢逞凶。”
说着纵步冲着陈乐而来,施康一听还有太子,娘来,这次时来运转了,看着孙礼的尸体,心中欣喜:“老兄,施某来日必定给你选个上等棺木,将你好好安葬。”
这边拉弓搭箭,道:“逆贼,休要伤太子与天使性命。”
话落箭到,施康乃是将门之后,又经名师指导,这一箭之力,竟破风而来,文渊侧身躲过,施康二箭又来,文渊再躲,三箭又至,须臾之间,施康射出七箭,竟将文渊逼到船头之上。
文渊持枪再寻陈乐,已不见其踪,施康兵士齐射,御船之上士卒排成枪阵掩杀,文渊不敢托大,连刺三名兵卒,跳下船去。
此时周围商船早已躲避散开,文渊跃上就近商船,唯恐伤及无辜,不敢停歇,正要顺着商船上岸,谁知岸上又一轮箭羽,将他逼回船上,梁俊从水中窜出,文渊抱拳道:“多谢义士相助。”
梁俊哈哈大笑,道:“路见不平,不用言谢。”
说着,跳上船来拉着文渊进了船舱,张嘴就问:“文壮士可熟水性。”
文渊一愣,摇头不语,梁俊笑道:“此时周围都是朝廷鹰犬,文壮士纵然武艺超群,咱们在这小船之中,壮士可有脱困之法?”
文渊听了,又摇了摇头,咬牙道:“今日义士相助,文渊无以为报,此事因文渊而起,一会文渊拼杀出去,吸引鹰犬注意,义士深谙水性,不用管文渊,必能全身而退。”
梁俊见他这时还顾虑自己的安危,心中对他愈发的喜欢,口中道:“不用如此,你且附耳过来。”
岸边施康带来的五十士卒乃是军中精锐,排成一排,拉弓搭箭,施康有心显摆,见文渊和另外一人被逼近了船舱之中,铁了心要将文渊活捉,忙命众人休要放箭,上得船来,给陈乐请罪。
陈乐一见大局稳定,又恢复刚刚不可一世的样子,咬牙切齿,命施康将文渊捉来,要将文渊千刀万剐。
众士卒将船舱团团围住,陈乐哈哈大笑:“逆贼,敢与咱家作对,还不快快出来领死。”
就在这时,船舱门开,文渊腰刀架在梁俊脖子上,走了出来,梁俊鬼哭狼嚎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
陈乐的笑声戛然而止,看清梁俊的面貌,整个人魂都吓没了,正要脱口而出太子二字,一旁的干儿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上前一把捂住陈乐的嘴,低声道:“干爹,莫要声张,太子不准任何人泄露他的身份,再说若是泄露的太子身份,只怕贼人更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