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没有原创的心理测量,难有原创的心理学研究
无论从心理测量的释义上,还是在心理测量的历史教训中,我们都不难发现一个原理:没有原创的心理测量,难有原创的心理学研究,当然更难有因此带来的文化现象与文化运动。
如果设置禁忌性条例,不允许或使比奈、西蒙的儿童智力测验难以发表甚至不发表,那么就不可能出现19~20世纪全球性的智力测验运动,以及由此带来的全球性的心理测验运动。同样,班都拉的“自我效能”也将流产,遍及全球的浩如烟海的相关文献亦将不可能出现,与此相关的心理咨询、教育培训、学校及企业文化亦将不会出现。我们所熟悉的“心理压力”文化当然也不会出现,智力、人格、自我、动机等文化现象都将不会出现,试想,我们的心理学还有些什么?会不会如同沙漠一般的寂寞?
由于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殊异,我们在研究中国人的心理与行为时,更需要使用心理测量这盏探照灯,去探索并开辟新的研究领域。就像班都拉使用问卷测验,发现并推广了“自我效能”这个重要变量,霍姆斯使用心理测验,测量了“心理压力”一样,我们需要使用心理测量探索、发现、开辟更多的中国人心理与行为的新变量、新概念、新理论。如果不用这盏探照灯,我们就会像潜入深海一样,眼前一片黑暗,难有发现。再说,心理测量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可能给心理学或我们带来什么可怕的危险,历史上的争议虽然很多,但是它并没有带来什么损害与危险。智力测验带来了什么危害吗?以前人们担心它的文化不公平性会带来伤害,但是美国心理学会的总结性研究结果表明:这种担心被夸大了(Kevin R. Murphy and Charles O. Davidshofer, 2006: 288~301)。正像安娜斯塔西(A. Anastasi)所说的那样,智商(IQ)成了一个被人用得太多的概念,不如给它换个名字,叫作“认知能力”。于是,今天的认知能力测验仍旧在被人们广泛使用(安娜斯塔西等,2001)。也就是说,智力测验并没有消亡。还是安娜斯塔西说得好,测验本身无所谓好与坏,关键在于人们怎样去使用。心理测量给人们带来的“忧虑”也是它的工具化功能:一项心理测验编成的结果除了探索新的研究领域之外,还可能形成一个研究工具即量表,而这一工具可能会被出售。问题在于,出售心理测量的成果可怕吗?这种出售行为会给心理学及相关学科带来繁荣昌盛的局面,还是灭顶之灾?
所以,我们必须汲取历史的经验教训,对心理测量保持一种开放的心怀,抱有一种足够的宽容,并予以更多的鼓励。只有这样,更多的原创的心理测验才有可能出现,从而引出更多的原创的心理学理论;只有这样,我们在探索文化与心理时才能有原创的成果,并且才会带来我们自己的研究的话本与文化。
参考文献
Kevin R. Murphy and Charles O. Davidshofer,2006,《心理测验:原理与应用》(第6版),张娜等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安娜斯塔西等,2001,《心理测验》,缪小春等译,浙江教育出版社。
波林,1981,《实验心理学史》,商务印书馆。
R. K.邓津,Y. S.林肯,《定性研究:方法论基础》,风笑天等译,重庆大学出版社。杨鑫辉,2000,《心理学通史》,山东教育出版社。
杨国枢,1982,《心理学研究的中国化:层次与方向》,载杨国枢、文崇一主编《社会及行为科学研究的中国化》,台北中研院民族学研究所。
杨中芳,1996,《如何研究中国人》,台湾桂冠图书股份有限公司。
朱滢,2006,《心理实验研究基础》,北京大学出版社。
Bandura, A., Adams, N. E. and Beyer, J. ,(1977), Congnitive processes mediating behaviroal change.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35, 125-139.
DoBois, P. H. ,(1970), A History of Psychological Testing. Boston: Allyn and Bacon.
G. A. Kimbel,(1994), A frame of reference for psychology. American Psychologist, 49(6), 510-519.
(责任编辑:佟英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