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残月(中)
万万没想到，我和杰希从小到大的友情就这样结束了。小时候，我们两个被老师夺去宝贵的下课时间，呆呆的站在办公室门口，然后一直到上课。我觉得拉着一个人陪我也不错。
只是我有点担心。杰希会看破我的心思，这样一来连一个利用的人都没有了，岂不是亏大了。即便如此，我也想赌一把。
但是情况不如我所愿，老师把杰希找过来询问。这次玩大了！
“你为什么告我。”
“好玩啊。”
“好玩？就因为好玩你把事情说出去了？”
“不就是你偷偷的迟到吗，没事没事。”
事发之后，回忆起来只有一拳头逐渐变大，慢慢的越来越大了，后来一整疼痛感迎面而来...
闹到家长那里，还是被杰希爸爸解决了。唉，在进入正题之前，我想默默的吐槽一句。尼玛那一拳真痛。
......
沉淀、透明、流动......我认为这是我和他结识已来最具戏剧性的一幕。每天一个人饱受折磨，看见班里大多数人一个个认真的模样，恐怕我不可能融于其中吧。总而言之，虽是春天，我们的生活弥漫着的气氛，一言以蔽之的话，那就是非常诡异。
老师往往惩罚的是那些不做作业的坏学生，那一天是新学期的开始。教室里先来的也就那么几个，老师叫他们来打扫卫生。看看隔壁已经热闹的议论起寒假的趣事，对于这件事，包括我在内的几位没有感到惊讶。没有人会因为别人而动摇内心。我选择远离他们，远远的看着，究竟在议论着什么。
“游戏打吗。”
“来来来，开黑。”
一阵阵欢声笑语，都跟我无缘。我对大家的态度一点儿也不在乎，坐在随意找到的座位上，埋头看着包里的作业。想到一字未动，我也就不在勉强自己。已经料到会被罚站在办公室门口，也就不会如此惊讶了。意外的是今年杰希也站在了这里，又或者说是他忘了带作业本。真是瘆人。
天气很好，刚刚好照在我们的脸上，慢慢放热着。在沉重的空气中，我也忘记是谁先开的口，就这样我们两又变的和睦。突然这么一聊，我还真的是猝不及防。发现他的周围一片光明，好像上帝一直在照顾他。我觉得我这是嫉妒！虽说嫉妒，但我并没有什么烦恼。
我在上学那会可不是什么好学生。背着爸妈抽烟喝酒、背着老师弄坏他们的电脑......但杰希一直在劝阻我，我让他也来一口烟。
“这感觉很不错的。”
“算了，算了。”
我估计他是知道了我的坏心思，一直没有揭穿罢了。最近好像因为某个女孩，他开始学习上进了呢。即便明白杰希的心思，我依然天天找他出来玩，找各种不同的话题说个没完。
“我今天下午体育课，偷偷跑厕所抽了一只，刺激！还有还有，上次那个笨蛋老师没有发现是我用水弄坏了他的电脑。”
不具有意义的事情，也能笑个不停。可能我是真的嫉妒他吧。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又是每周发放牛奶的时间。看见杰希正向着某个女孩送去自己宝贵的牛奶，我感觉到了不爽，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习惯了不爽吧。这一天下午，我将不爽的情绪发泄了出来。偷偷告诉你们，我把杰希送给那个叫白冉的女生的棒棒糖偷走了，这份感觉还真不错。嘻嘻。
晚上听着杰希的抱怨，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在洋洋得意，这感觉要多好有多好。
“那个混蛋，偷走的。”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的。”
“我准备带她出去玩玩，最近不出来了哦。”
我把他看成玩偶，似乎又掌握不了他，我很气愤。我一次次习惯的听着他们之间的恋爱，自己也对恋爱这件事产生了兴趣。或许这是连锁反应。于是我想借杰希的手认识那个叫白冉的女孩。在此之前，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那就是叶宣。
“大家把刚刚做好的题交上来吧，下课。”
“啊。”
是叶宣，发出巨轮的声响。我的目光朝向她，发现她好像受伤了。一只圆珠笔扎进了手心，血淋淋的。
是的，老师将烂摊子丢给了我这个丝毫没有存在感的学生。
“为什么是我？”因为我比较近这个理由真是够烂的。
“江双，抱歉害你带我去医务室。”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没事。”
看来没有多大事情了。“江哥，如果你不喜欢我叫你外号的话也没关系的。”听见别人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叫我外号，所以我就回答“没有”。叶宣大声说“江哥！”的确，我喜欢这样的外号。不过只限与叶宣叫的。
由于叶宣的性格，我从那天开始就对她产生了感觉。
......
第一次在手机上聊天是五月的第一个星期。那个时候我提起胆子，说我喜欢你。却被无情的拒绝了，我认为是无情的拒绝！
随后，杰希对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在笑话我。心里暗示着，这就是讽刺！
“你在方法不行，委婉一点嘛。”
所以，我决定进行到底。我也曾和叶宣打过扑克牌、黑白棋之类的。叶宣看样子也挺开心。在咖啡厅里，服务员好心的送上咖啡后便明白我的意思离开了。
“咖啡不错嘛。”
“这里是现磨的，当然好喝。”
看这样子，事实如我所愿。
“叶宣...叶宣......以前我没怎么注意你，但是现在呢，我想在你身边。”
只见她喝了一口便说道“不好意思，家里不让这么迟回家。我先走了，拜拜。”我想我可能要去找杰希抱怨了。这才下午呀！
五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放学前的班会上全员都到齐了，只有我还被罚站在校长的办公室门口。“全市中小学生乳制品推广活动”正在悄然运行着。这是我在校长门口听见的消息。据说喝牛奶不只增加身高和骨密度，而且各个牛奶活动参与的学校表示“学坏的学生比往年少了”，于是我心里对牛奶打起了算盘。“坏学生？”马上就能在牛奶里下泻药了，我那是一脸兴奋呐。谁知道还有监控摄像头在玩意儿，所以说现在只有我还站在这里吹风了。
事情发生后的那天晚上。大家早早离开了学校，我便想着把泻药倒入统一喝水的饮水机里。
“你在家伙，根本没有反省吧！”
然而那个陌生男人只是厌恶地看着我手上的泻药，连我正脸都不看一眼，就在抢走我手上的泻药时。“别让我在看见你！恶心。”对此我心里生出了可怕的计划。
我将一切不好的情绪一一发泄在杰希身上，不管如何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快乐的生活。
之前杰希已经将白冉介绍给我认识了。悄悄偷走杰希送的零食，默默在背后破坏他们的约会。这种行为让人开心。直到这一学期的修业式，我被记了处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想告诉大家，原因让人厌恶。总之学校都已经封锁消息了，你们也就别想知道了。
“踢球吗？”
“走。”
我就知道白冉会跟着杰希一起去的，计划可以开始了。之前的药还有一点，不知道够不够呢？我知道杰希踢完球后只喝温水，但如果是白冉给的冰水情况就不一样了。随着一瓶冰水下去，我还是挺害怕没有效果的，可能是我多疑了吧。
翌日，杰希去了医院。这几天叫我照顾白冉，我固定时间会告诉白冉杰希今天的事情和想转告诉她的话。你们也知道，胃镜做完是无法自理的，所以白冉就没有去过了。我呢！其实都是谎称自己天天去看他吧，计划是一定要去实现的。
杰希进医院的第三天。
“江双，帮我送白冉一朵花呗，没时间陪她做点补偿。”
如我所愿，钱在我手上的话。
“白冉，杰希也不送你点东西补偿补偿。这不，我代替他送你朵花。”
“他肯定是忘记了，但还是谢谢你。”
呵，女人！这时候心里一定开心的上蹿下跳了吧。看着白冉的样子，怎么有点叶宣的影子呢？无论如何，我认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社会为什么不公平。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会放手了，自己也没有了权利放手。
事情不只有这样。作为女朋友体谅男朋友的行为肯定存在，白冉借我的手送去水果这件事，他们肯定想不到里面的小情书被我丢掉了。
江双针对杰希的恶行并不是欺负，而是嫉妒。江双想要破坏的东西，就是杰希的一切！他得过全国钢琴比赛优秀奖，家庭和睦相处，成绩也不会和江双一样差多极致。所以，这就是羡慕嫉妒恨。这样说来，想整杰希也就不奇怪了。现在的江双已经完完整整的变成社会上的“走狗”，重新审视自己恐怕不行。所以白冉是去拯救他的吗？接下来，我会一一解释。从目前所做的一切来看，他成功做到了。一切从现在开始！
......
就这那天晚上，手机来了个短信。说江双你能代替杰希陪陪我吗？我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白冉。说他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外面。我虽然有些困意，还是去了。
我不知道去了能聊些什么，不知道叫我过去又能做些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到她面前。白冉说他不想回家，想找个人聊天，因为杰希还在医院加上她知道我和杰希关系好，所以就找来了我。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叫我出来，但怎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能不把握住呢。这样一来，我的机会又加快了一些，用不了多久，就能拆散他们了吧。
“听说，你和杰希小时候叫认识？”
“从出生开始吧，他这个人有时候真让我羡慕。人缘好、有人关注、时不时就能拿个什么奖的。”
听我这么一说，白冉的脸上没有那种男朋友被夸之后开心的表情。没有感情的面孔，跟我还有点相像。
我用了最后的五元人民币买了两瓶饮料，递给白冉。说起来，到最后她也没喝一口。
三更半夜二人同乘一辆公交车，不知别人是怎么看我们的？夜晚还是有一两个路人。本来就不是恋人关系的我们，居然奇妙的被路人盯上，还真让我有点慌乱。
身材还真是好呀。我一直以为白冉要更瘦小些，比我想象的不一样。她半夜三更叫我出来，不可能是因为喝瓶饮料怎么简单。
上车后大约十五分钟，我们见公交车停在公园附近。这里离白冉家不算远，但也够呛。看样子是在这里下车了。
“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呀，好害怕。”
一个人都没有。这是什么暗示？我虽然希望机会能快点进行，但还是有些不安。提起胆子，上前...
“我在呢，别害怕。”
带着侥幸心理去抱住她，这次总算比杰希要运气了吧。淡淡的香水味充斥着我的鼻腔，美妙的气味。香水的味道让我更加勇敢，甚至让我的欲望强烈到，将白冉推向一颗宽大的松树下，望着她，说上一句“做我女朋友吧。”
我知道杰希最多也就和她牵牵手而已，我想初吻应该是我的了。自己的指尖触碰到柔弱女孩子的脸颊。指尖传来白冉的体温，比我想象的热，我真的有些沦陷了。
我想，不是因为我的另一只手上还握着冰凉的饮料瓶，可能连我自己体温都会有所升高吧。
“你想干嘛！”
她的声音变的比往常更细腻了。
“说了，做我女朋友好了。”
“等一下，等一下...”
我问她你在等什么，她又回答不上来。我想肯定是对杰希的感情淡了，才会这样的吧。我丢掉手上的饮料瓶，触摸她的脸，在凑上前，轻轻的在她耳边呼气。然后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就接吻了。我虽然知道可能这不能决定什么，但也有了效果。白冉基本成为我的了，还差最后一点就能结束了。
“过几天，你要去看杰希吗。那我要跟你一起过去吗？”
“一起去吧。”
我将白冉送到家门口，道别的时候对我说“虽然我不讨厌你，但下次请不要这样。我会找机会说明一切的，不会太久...的。”还真是一个傲娇呢。我现在可想看看杰希知道这事之后的表情。
......
在杰希出院前，我记得有一件事。就是之前被我丢掉的小情书，又神奇的凭空出现了。这种情况我还真是有些意外，难道是我自己又放回书桌上了？最后我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情书，而是一个问题。又或者说更像一句探讨的对话！
你的人生充满玫瑰色吗？
你的人生真的是玫瑰的颜色吗？
晚上的月亮知道是圆满的吗？
晚上又有多少残月呢？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向那封信瞥了一眼，咬了咬自己的小指尖，用那个指尖在人生两个字是划了一道口子。这就是否定与不认同的信号。我的人生从来没有玫瑰色，也不需要玫瑰这种低俗物品！
否定。别以为你的杰希就是玫瑰了。其实我的出现就已经对他造成了困扰，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杰希你知道吗，像你这样成天活在美好世界里的人，就叫做虚伪者。没有意义的活着，虚度光阴！
你们一个个，我都会将你们的面具撕开，完全的暴露在社会的残酷面前。
......
想想今天的日子就是杰希出院的那天，我和白冉乘坐缓缓上升的电梯，拥挤的人群中，我们被排挤到最里面。我与她对眼的那个瞬间，仿佛一切都如此宁静，我好像体会到了杰希的感受。原来他是这么幸福。冷漠的人们面色苍白，像一具尸体冷冰冰的站立在我的背后。这样冷漠的感觉与白冉对视的两种环境行成对比，一个天一个地，一个柔情似春一个绝情似冬。
在电梯里我能感受到唯一的温暖来自你，也是你给予了我骄傲的资本。电梯门慢慢开启，我忍不住了，人群渐渐散开。狠猛的拉住她的手，就吻了上去。又是一个轮回，5分钟后来到杰希的病房。
第一眼看见他笑容还是如此灿烂，他不知道得是，我的心里正在暗暗嘲讽、嘲笑着他。“当年你是怎么看我的，好好想想吧，如今的我们不再是从前的我们了”。第二眼便看见那个面色苍白、无力、令人发指的男人，我的一切好像都被那个男人看透。我很害怕，害怕自己被他揭穿，从而失去所有。
“那个，杰希你明天就出院了。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多陪你了。”
是那个男人，又用他那淡淡的微笑看着我。我瘆得发慌赶紧补上一句。明天，明天我要回老家。自己恨不得赶紧逃的远远的，再也不想看见那个男人。
白冉刚刚被我突然的袭击有点儿懵了。杰希我明天也有事...不好意思。这样一搞，气氛就有些尴尬了，我让白冉陪着杰希自己先离开。我开始怀疑自己，怎么做真的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吗？明天不去真的好吗？所以我决定在门口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杰希还记得你送我的玩偶吗？”
“有些想不起来了，好像有...吧，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什么玩偶，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我知道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杰希送过棒棒糖。说起这个，我记得他们去商场也是在送棒棒糖之后那几天吧......
接下来，就是一些无聊的话题。什么作业、电视剧、偶像都是我不知道的内容。
“喂，你是这个房间病人的家属吗？”
“哦哦，抱歉，我在这休息一下就走。”
这个护士，好像对这个房间的病人特殊关照，说了我好久才离去。你这样会影响其他病人的，在说了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学校，可没有老师管你，你知道你的行为多么恶劣吗？这个房的病人你知道是谁吗，他可是......
说到这里有一个穿着更不一般的人走过来制止了她，还跟我说。你要是休息够了，就请离开吧，让病人好好休息，谢谢配合。还给了我一张人民币，这样一来我便愉快的答应他，马上离开了。临走前还听见那个人说。你可以离职了。
细思极恐，令人发指。我觉得那个男人肯定是给人物，不然不会就这样让那个小护士离职。
......
一个月后。开学两周了吧，我决定将自己与白冉已经开始的关系告诉杰希。在这之前，白冉还和杰希保持着恋人的关系吧。
翌日。正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阳光照耀在我的手机屏幕上，甚至有些刺眼。借着这个光度，我发送了那句。我和白冉很好。此刻的心情，已经是不能用快乐这个词形容的了。根本就是无法表达，因为成为、因为我得到了杰希没有的东西，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爱过白冉，对吧！
但是...我的人生正充满阳光。
咖啡厅里奏起《冬风练习曲》，我看着正做我面前的女人。不是叶宣还是有些遗憾，喝上一口摩卡，细细品味着纯正的咖啡。美滋滋！
“杰希就是用冬风拿到全国钢琴第一的。”
“嗯。”
“你觉得弹的好吗。”
她没有做声，但是我知道她的回答一定是好。我品味着咖啡，但就是因为受不了钢琴的声音。
“每次，每次都是他。为什么哪里都有他！”
我强烈要求换音乐。白冉劝我算了吧，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好，但是...我打了她。反手一巴掌，响亮、清脆的声音穿透整个咖啡厅。白冉走了。服务员也换了一首音乐，这次不在是杰希弹过的。而是旋律极快，强烈的《Полетшмеля》原名。野蜂飞舞。
......
习惯了白冉在我身边、习惯了明天送她回家，而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仿佛我又一无所有，回归从前那个自己。
惊奇的是杰希找上了我。说是单挑，但是我叫了百来号人。唯一的目的就是发泄自己不满情绪，让我变回去就是因为你。只要，只要我把你杀了。这样我就可以变成你，获得你拥有的一切。
“杀了吧。”
我没有多虑，直截了当的让他们用电棍电晕。我动手的是我，杰希永远不知道一开始接触你，为的就是得到你的一切。你的存在好像一轮明月，是满月，圆满的月亮。现在我要摧毁它、敲碎它。你就不应该认识我，或者...不应该在信任我的。
事情发生突然，连我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报警了。没日没夜的逃，听消息说。有人在地下车库被打到脑出血差点死了，还好有人报警，打120，不然好好一个小伙子就没了呢。
“你还真是命大，我还真的不如你啊。”
原计划一年后回来，但现在一个月就可以回来了。我想杰希之所以没有告我，就是因为他有我没有的仁慈。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小孩子，比他小的孩子。
......
呆呆地望着天空的少年。报复之后。
无论白冉多少次打电话给我，我都无心理会。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天空，想从泥沼底部爬出来，逃到远远的地方。可以是因为罪恶感，想逃到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蓝天上，一道白色的飞机云伸向远方。到底伸向哪里？我这么想着，忽然想起一句话。
“内心柔弱的人会伤害比自己更柔弱的人。被伤害的人除了忍耐或寻死别无他法。”因为这样，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除了痛苦的话，只能逃避到别处去，我是这么想的。归根结底，如今的世道，让一个逃亡的学生怎样活下去呢？在哪里睡觉？吃什么？会有人施舍给一个离家出走的学生饭吃吗？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跟着狐朋狗友出门在外混日子。到头来我能继续下去就是因为我成功了吧，或许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是现在的我继续狼狈的，继承杰希生活的，最后目标。
每天早上醒来，首先因为自己的生活而痛彻心扉。拉开房间的窗帘，沐浴在阳光下，正是因为我还能接受阳光的滋润，所以明天迎来新的一天时都会感到悲哀。
但是我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我一直以来都活的狼狈不堪，而现在的充满幸福的狼狈，现在的每天都比起以前过的更充实了。
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我这样希望着。
请假时间到期，我必须去上学，接受义务教育。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我没法去学校。因为我是一个差点杀死人的学生。只要去上学，就会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那些家伙一定狠狠的盯着我吧。早晚有一天会被揭穿，我不可能在回去那种地方。
可是妈妈会允许我一直不去上学吗？从开学起晚就在家装病，这招到现在已经不管用了吧！妈妈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生气，带我去警察局自首。然后没了我，一个家庭就会毁于一旦。我又会陷入自卑当中！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妈妈并没有逼我去上学，只是带我去了趟医院。她说只要真的诊断出有病，就可以好好休息。
虽然如此，但我真的病了吗？
结果我白担心了半天，医生简单地看了诊断书。“自律神经失调症”，反正我也搞不懂。那天，妈妈去病房拿药。医生悄悄的跟我说。上次，可别说出去。我听不懂，虽说是同家医院，但不明白的还是有。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暂时可以不去上学了。
......
自从去了医院后，妈妈也只是跟校方说明了我不去上学的原因。不过我却跟白冉说我得病了，有段时间不能见她。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家伙跑来了。就是叫做班主任的人类。他带来了一大堆复习资料和笔记，还和妈妈聊了好久。只是隔着一道墙，所以我听的一清二楚。
“我的学生得了这样的病，作为班主任深感惭愧。伯母，真的抱歉。”
听见班主任这么说，我表示很气愤。他到底哪里管过我这个坏学生了！老师不能相信。只是想把我骗去学校，受人凌辱罢了。他一定是假装担心我，来查看我在家里的情况，然后在告诉班里同学。尽管妈妈没有让我在现场，但我还是害怕的不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祈祷着家访能快点结束。
是的，所以人都想让我出丑。
我什么都做不了，被人监视着。茫然地盯着墙壁，恍惚觉得白色墙壁上沾满了血迹。是我干的，我想移开视线，好像都得不到允许。
整日面对枯燥无味的生活。日期、时间全然不知。吃东西味同嚼蜡一般！
好久没有照镜子了，我看着那肮脏不堪的自己。头发长长的。指甲也长长的。皮肤上还堆积了一层污垢。
长头发和长指甲，以及越来越肮脏的身躯，就是我细胞还在工作的证明。杂乱的头发让我已经看不见了自己的面部，我想一定很恶心吧。
......
想寻求帮助的少年。报复后的四个月。
我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看见枕头旁边散落着一堆黑色物体。我是什么东西......
我起来后，面向干净的镜子。却看见了干净的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头发、指甲、还有肮脏的身体！全部干净整洁。”
头发没了...这东西...我的头发。
明白了，呼吸着房间的空气。明白了，原来一切但是妈妈做的。尽管肮脏之物全部远离了我的身体，但我还在呼气，吸气啊！
原来...都已经冬天了呀。
我出门买好了便当，回家路上，一整冷风拂过我的脸颊。手机响起了许久某曾听见的铃声，“白冉原来发过怎么多条信息吗”？
我突然觉得身体沉沉的，好累...好累......
查看了诸多条信息之后发现，白冉已经知道是我害的杰希。
“你为什么这么做？
别装病了，自律神经失调只是你心里不安吧！
这些都是老师告诉我的，还有你那帮兄弟。杰希说。你好自为之，别在犯傻了。
你怎么还不知道悔改？
......
我们分手吧”
截止日期一周前。
我仿佛看见杰希无奈的眼神，白冉极其厌恶的表情。我又一次被人讨厌了，没错我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受人嘲笑的时间。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不甘心啊！”
......
逃避现实之后的少年。报复后的四个月第三周。
什么？你刚才看见江双来上学了？每天都来？真的假的？
从现在开始，我决定去上学了。然后向白冉道歉，从一开始我就是错误的。没什么本事，自尊心还那么强。回去之后那些家伙一个个来叙旧，一定别有用心。
我躲在黑暗的房间里，畏缩在床上，咬牙切齿。狠不得这一切都重新来过！无以言表的挫败感充满了我的内心。白冉已经知道我是故意的了，怎么可能原谅我呢？我肠子都悔青了。杰希一定又一次居高临下地嘲笑我吧。
夜晚，我骗白冉下楼。
“我错了，到时候我也去向杰希道歉，原谅我吧。”
白冉没有回头，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我们相隔一条马路，彼此之间没有了以前的牵挂。不过我还是看见了希望！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我跟我女朋友走路不行呀！”
白冉，对不起。我不是过好人，我会改的。真的会去道歉，你相信我好吗？我一句句实话打动了她。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
“原谅我，不分手好吗？”
这样一来，我又赢了！
那个时候，我又过了一段语言无法解释的兴奋生活。不过事情发生突然，一时间我无法解释！我想，也许是因为被发现我并没有去跟杰希道歉的原因，才导致我开始新的人生。
失败，失败的作品！失败...失败了。对不起，失败了！失败，失败，失败失败失败失败失败......
我没有向杰希道歉，一次次欺骗白冉的内心。我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爱着杰希却选择了我！到了最后一刻，我还是失败了。
白色墙壁上的倒影总算是没有了，这里的愚蠢少年也选择远离这里！如此一来，所谓黑暗的生活就是那墙上的倒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