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柳念
三人记忆中的萧景宁都只有十二年前那个小小的不哭不笑的小女孩，赤焰案发生后，林殊变成了一个已亡的乱臣贼子，霓凰郡主成了一方统帅，而萧景琰多年征战在外，根本没有对萧景宁这个后宫公主多加注意。所以她的这番话一出，三人皆受震动。萧景宁真的太冷静了。她说的话让三人都不得不深思。
“九锡公主说的可对?”霓凰郡主看向苏哲，她直觉萧景宁的猜测是真的靠谱。
苏哲拱手，“郡主天然之姿，巾帼远胜须眉，自然多的是想要摘下郡主这朵花的人。尤其是周边各国，虽然明知无望，却都派出了高手打擂，万一就成了呢？”
“如此说来，庭生的机会确实需要落实在他们身上了。”霓凰郡主目光转向下面的擂台，“陛下是宁愿霓凰不嫁，也不会把霓凰嫁到别国的。”
“这些人中，想来会有些出人意料的人，陛下会看到他不想看到的局面吧。只是，若是真有那么一个霓凰都打不过的他国武人，庭生一个一点武功根基都没有的小罪奴，又能有什么办法?”
苏哲亦看向擂台，“办法总会有的，容苏某先想想，只是到时候可能需要郡主和殿下的配合。”
萧景琰方才是最受震动的，他很少在宫里，而萧景宁三年前便不知去了哪里，两年前更是莫名其妙的被赐了封号“九锡”以及公主府，可以说他也是三年没有见过萧景宁了。而之前见到的机会也并不多，平日里也就看见了打个招呼，然后寒暄几句，不同的也就有一次见到她为掖幽庭的宫奴诊病。先前看她对那可恶的奴才有所回护，他还很是生气，但没料到里面还有这些弯绕，他也是今日才知晓，他这个十七岁的妹妹，竟是如此通透。
“如此，本王便等先生的消息。”
对于苏哲这样的人，萧景琰是真的不喜欢，尤其是看他与霓凰郡主站到一起，他就想起多年前的好友，霓凰身边站的，本该是那人，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但苏哲确实抓住了他的软肋。他能肯定苏哲是因为他对庭生的态度，才会想要把庭生接出来。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目的，能够让庭生脱离奴才这个身份，总是好的。欠他一个人情又何妨?反正他也不是谁能左右的棋子，想要控制他，也得看他答不答应。他扔下这句话，也走了。
“我也等着看。”霓凰郡主笑着道出一句，这次的谈话也就此结束。
萧景宁收到萧景琰和苏哲都已经出宫的时候，墨香方才与庭生出瑶云宫，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研究起了那火寒毒。
却说萧景琰出宫后，并没有直接回靖王府，而是绕道曾经的祁王府所在的街道，同林府一样，这座王府已经荒废了十二年，也没有人打理，内廷司也没有收回。就这么荒在那里，好像是让岁月把它掩埋，亦好像在等着曾经的人的归来。
萧景琰站在这荒凉的王府前，这里地段其实很好，但是这里很安静。所以也没有人打扰他。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王府大门，那时候，小殊与他在这门前开过玩笑，小殊重色轻友，经常把他扔在这里给他们打掩护，而他带着霓凰出去逛街，倒是还记得给他带一份吃的回来。
那时候，他与小殊说好了，要在皇长兄手下做个将军，两人并肩作战，一人做将军，另一人就做监军。皇长兄与王妃嫂嫂还取笑了两人，道是等一娶亲，看你们两还亲不亲。
“皇长兄，小殊，我想你们了。”
长身玉立，然在这片荒凉里，他只有孤寂。萧景琰沉浸在这孤寂里，他不知道的是，斜对面的街道边上，站了一个约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看着他的眼里亦是满满的心疼。那女子在他站在这里没多久就在那了，看到他便再也移不开眼。
许久之后，萧景琰还是没有向前多走一步，准备打道回府。转身时一眼便看到那个女子，他收拾了情绪，向那女子走去。
那女子垂下眼帘，又忍不住抬眼瞄萧景琰，面上起了丝晕红。萧景琰走到她身边，连步子都没有停，只是点了一下头，便直接走了。（bz:萧景琰你个不解风情的!）
女子眼睛追着离去的背影，直到已经看不见了，跟在她身边一个妇人开口才收回目光。
“小姐，天晚了该回了。”
“嗯，奶娘，走吧。”
“靖王殿下这回不知道能在京城停留多久，靖王妃都已经去世了七八年了，皇上也真不疼这个儿子，靖王殿下还没后呢，也不说再给他选个正妃。”
“奶娘，天家的事，还是别说了，让人听见了不好。”
“行行行，小姐说得对。我呀，还不知道小姐心思么?每次靖王一回京，小姐都要远远的看上一回，小姐是喜欢上靖王殿下了吧？”
“女儿家的心事，又怎么能说呢。奶娘快别说了。”
“我听说呀，靖王殿下在西山营的时候，夜秦和西魏不大安稳，靖王殿下好像受了伤。”
“又受伤了啊？”
……
声音渐渐远去，一个麻衣短打的男子走到先前那女子所站之处看了那远去的两人，眼底若有所思。
“哦?”萧景宁整理药材的手一顿，“中书令柳澄的孙女在关注靖王?”
“十三传来的消息，柳姑娘七年前在人群中看到靖王出征，后便有意无意关注着靖王。”
“靖王在军中受伤的事，你们可知道?”
“暗七昨日去查了，靖王殿下在西山营确实受了伤，偏重，但是靖王殿下不允声张，就连西山营中都不允许提起。”
“靖王身边有暗司的暗卫吧，他们就看着他受重伤?”
“不危及生命，不到万不得已，暗卫是不能出来的。”
“哦?”萧景宁看着暗九也不说话。
“暗司的规矩，被主子发现后，主子是可以驱遣属下的。殿下功夫高绝，属下等及不上，被殿下发现了，所以才能听殿下调遣。”
“父皇既建暗司保护皇子皇女，为何只有靖王和本宫身边有?”
“这属下就不知晓了。”
“暗司只要是划分到皇子皇女身边的暗卫，真的只以他们为主，不向父皇禀告行踪?”
“暗司的规矩确实如此。”
“父皇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萧景宁原以为梁帝是防靖王起异心，监视他，但是这么看来却不是。如果是为了保护儿子女儿，怎么别的皇子皇女身边没有，莫不是他们就不是亲生的?压下心里的疑惑不提，她吩咐暗九。
“去查查那个杜氏的消息来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