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崖之恙:经济学书架尚有几本书刊可看
思维、语言者,逻辑工作体例也。“名者言语文字也。言语文字,思之器也;以之穷理,以之喻人,莫能外焉。于是乎有界说之用,亦于是乎有分类之学。”可如今,在计量和数学的大潮之下,历史思想本位的位置逐渐被移除,历史和数学难以贯通,经济语言皆由数学逻辑生产,以至于经济学书架之上所摆放的时新读物之中,尚有几本书刊可供青年学生读看?里面的语言文字和数理逻辑萎靡不振,又有几位看家解得其中味?
如果说《资本论》时下备受人们关注、追捧,那一定是自欺欺人之语。这里可以旋即举出时下误读误解《资本论》的三种态度或工作现象:一是不能准确理解其作为历史之学;二是使批判之学=批评之学;三是将之庸俗化为自由竞争资本主义之学。前者的问题在于没有能力提升历史之学为方法之学,而妄自陷入一域之学的历史经验主义;中者的问题在于一味教条地对待批判,工作堕落为单一语义的思想批判;后者的问题则在于把研究话语当行动,以文本尺度历史,结果,既脱离了《资本论》文献群,亦塞入了空想者①的种种论调,试图通过“死文本”藉以主观地制造各个历史发展阶段的理论对立。中国逻辑所求者“方法”也,实质规定乃是语言生产。在中国人当中,近代新学运动巨擘严复率先说明了语言生产的此种规定和性质:“逻辑此翻名学。其名义始于希腊,为逻各斯一根之转。逻各斯一名兼二义,在心之意、出口之词皆以此名。引而申之,则为论为学。故今日泰西诸学,其西名多以罗支结响,罗支即逻辑也。如斐洛逻支之为字学,唆休逻支之为群学,什可逻支之为心学,拜诃逻支之为生学是已……是学为一切法之法,一切学之学……姑以名学译之。盖中文惟‘名’字所涵,其奥衍精博与逻各斯字差相若。”西学先驱严复的话至今读来震人耳目。名不正,则言不顺。经济学的语言如果皆由数学生产,而经济学隶属于理科或自然学科意义的硬科学,那么其事将不成,其行将不正。
我们呼吁废止这些“论文游戏行为”:理性主义废话连篇,逻辑演绎离离草长,歧义犹如僧俗辩语,庸俗性绵绵不绝如缕,内中却无半点“批判”韵味。但如果据此悲观沉沦,对《资本论》的向前发展了无希望,那又是一叶蔽目、不见泰山。我们主张对“新八股文”予以工作走出,重建史学传统,重振以“记述”为主的艺术能动说明和议论。最终目的是使人们看清其“逃避《资本论》”的实质所在:因为一味地“解读”和“捍卫”,已使《资本论》的精神失去颜色,空留下科学形式皮囊。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些阐说恐怕已无须一一挑明,读者于字里行间已然可以尽情领略到道理的所在。试想,一个不懂《道德经》、《史记》以及《红楼梦》的中国人,称其熟谙《资本论》,如果不是专指对16~19世纪欧洲史,特别是西欧发展及英国经济史的了解这一点而言,那一定充分暴露出对于历史作品和科学作品的工作统一性及其结合方式的高度无知。对其而言,《资本论》从来就是死的文本,——当然,他们更不会想到上述被提到的这些著作本质上都是“史书”。
鉴于此种情形,我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把本书处理成纯科学作品。因为,按照“文献综述+计量模型+政策建议”的新八股文实证演绎思想,编排的是“废料进、废料出”之学术投入和产出,此种机制固然无可厚非,但成为主流的学术熵的负能量示范性效应巨大。本书遵循史书工作规范,以贯通之法应对循环解释,从而赋予理解行动实效。要之,本书是以“中高级政治经济学”读本身份介入《资本论》研究,以贯通中学和西学的姿态作为《资本论》之提高读本以及作为中国经济学之研究导航;写作特点:反思辩驳式、回溯与前瞻结合、多学科进路的工作发掘,以回答“学术疑问”为谋篇布局,以解决“时代问题”为设计宗旨。从而,因应了国人的百年遗憾:尽管焚膏继晷,前仆后继,但在探索《资本论》逻辑方面其实并未获得预想的真正中国化的结果。这或许并不能全部归结于实践的不成熟性,对“民族原创”之忽略,足以抹杀对一切批判工作的正确认识,最终堕入科学盲目王国。
相反,在中国语境下重整马克思主义的各个工作组成,则需要在历史和实践基础上真正恢复它的大写化的规定——方法和批判,以睿智的语言生产支撑政治经济学批判和科学社会主义的建设行动,审视之,使之重新达成工作统一性。于是:
•本书选题基于此时代潮流,以探求中国经济学工作逻辑为宗旨和目标,以切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践为工作决心,通过赋以中国历史蕴涵和方法论规定的工作内容,使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最终成为涵容“全史+整史”规定的一块理论整钢;
• 本书的思想价值锁定于“资本主义批判”“社会主义批判”的工作统一,并以当代批判导引“全史+整史”贯通意义之中华社会主义理论史的发掘工作。
总之,奢望单纯通过文本和马克思交流,此路从来不通!回看和书写历史,乃是为了检视理论盲点,通过逾越知识障碍与现实困境更好地指示未来发展。因此,对于从事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中国人来说,《资本论》的批判的宝贵财富乃是对于历史和现实的实践化的圆融贯通性,乃是永不停息的前进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