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国家发展战略对接:迈向共同繁荣的路径:中外联合研究报告(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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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国家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金砖国家面临的国际环境及政策展望

Roberto Abdenur

巴西国际关系研究中心董事会成员

一 国际背景

当前国际背景使得金砖国家组织变得更加突出和重要。美国创造了二战后所谓的自由国际体系,如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但现在却以狭隘、向后看以及民族主义的姿态退缩。

美国新政府的举动使得国际社会对一系列主题产生了更大的担忧。

国际贸易体系处于危机之中,美国采取了保护主义和重商主义的态度,并且似乎决定推翻之前的自由贸易协定,如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并且对德国和中国等在双边贸易上存在较大逆差的国家采取强硬态度。

特朗普总统对欧盟作为一个深入的一体化组织表达了不屑,支持英国脱欧,并且似乎希望其他国家效仿英国,这导致基于美国和欧洲坚实合作的西方国家联盟现在受到损害。同样地,特朗普决定更加重视资金而不是安全承诺也使得北约受到削弱。英国脱欧、反对全球化政治力量的出现以及超民族主义成分的出现使得欧盟的未来不容乐观。

在欧洲,新的极端主义者、仇外的政治力量对开放社会基本理念和原则以及具有前瞻性的一体化项目造成了威胁。承诺自由民主和区域一体化的候选人在荷兰、奥地利和法国等国最近的选举中获胜,但是选举结果同样显示了敌视政治和社会多元化的运动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且前所未有的影响力水平。这些势力注定将持续下去,而它们潜藏的威胁不能被忽略。

由叙利亚和其他国家内部冲突造成的大规模移民同样成了欧洲的挑战。这一新的环境对多个国家的社会政治结构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新的社会紧张和政治分歧也随之出现。

特朗普总统上周使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变化协定》的决定要求其他主要国家采取更多的行动来继续应对气候变化。

金砖国家均致力于《巴黎气候变化协定》,努力发展清洁能源,并且减少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在大力投资风能、太阳能和核能等新型、无碳能源并且取得成功方面,中国已经成为一个典范。

美国新的外交政策从所有层面持续地远离多边参与。由于美国未能按照完善的规则和机制行事,国际贸易体系的主要机制即世界贸易组织正面临着风险。有人甚至担心如果美国退出世界贸易组织,将对基于规则的、开放和透明的国际贸易体系造成极其严重的破坏。

由于美国政府大幅降低针对国际行动的预算,所以在资金和人力资源方面,联合国对重要活动(如维和行动和难民救济)的支持可能也会极大减少。

特朗普决定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是一个适得其反的举动,甚至没有进行最低程度的反馈和分析,这使美国失去了同亚洲建立全新的贸易和投资联系的机会。前总统奥巴马的“重返亚洲”现在缺乏经济支柱。

现在将由亚洲国家通过发起创造性的贸易和经济项目来填补空白。中国已经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发挥带头作用。

包括俄罗斯及其邻国的其他倡议将有助于中亚的新发展。同样地,印度是南亚贸易和一体化项目的核心成员。

在亚洲之外,巴西和南非正通过各自的区域一体化计划向前发展。南方共同市场与欧盟的自由贸易谈判正在进行,有望建立跨洲贸易协定。

这些项目将在亚洲和欧洲之间建立新的动态联系,从而将广阔的欧亚大陆更密切地整合在一起。

正如所看到的,在世界大部分地区正发生着深刻的地缘政治变化,这不仅仅是由美国新政府所采取举措而造成的结果。

这些变化为金砖国家组织带来了新的机会,包括内部合作以及国际影响力。这一新情况提供了令人振奋的新的可能性,但同时也涵盖更大的责任。金砖国家组织现在必须捍卫多边主义作为保证全球治理的唯一方式。在这个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事务成了国际问题,这一国际组织在应对这些挑战时无法承受被动和分化所造成的代价。

简而言之,美国的长期战略影响力正在减少,其不再在整个世界拥有足够的影响力。因此填补这一空白将取决于其他国家和组织。

二 政策建议

金砖国家组织在较短的时间内有着相当大的转变。成员之间的立场协调对多个国际论坛重要事务的谈判产生了影响,如二十国集团、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

金砖国家已经证实了在达成共同立场上的卓越能力。尽管这一组织没有与其他组织对抗,但是其在主要国际谈判决策机制的背景下为自身带来了较大的潜在利益。

尽管通过成员之间的内部合作实现了一定的进展,包括迄今为止举办的8次峰会,以及创建多个工作组、研讨会和其他形式的对话,但是为了推动共同发展还需要做出更大努力。金砖国家间的互动仍然欠佳。

有趣的一点是,该组织的内部动态发展已经产生了更多的倡议,但是迄今为止各国社会的互动还处于较低水平。虽然在学术、商业和外交层面取得了重大进展,但是相互了解和理解的总体水平还是较低的。金砖国家的民间联系仍然较少。

中国与其他金砖国家成员有着较高程度的贸易和投资水平,但是金砖国家组织之间的贸易水平仍然较低。免签证协定推动了旅游业发展,但是仍缺乏一些旨在推动人与人联系的倡议。

考虑到金砖国家的经济发展,所有五个成员面临着一个共同挑战:克服所谓中等收入陷阱的困境。经济快速发展和城镇化确保了金砖国家成功地完成经济发展的早期阶段。但是历史表明,很少有发展中国家能够成为真正发达、先进的高收入经济体。尽管各国经济发展面临着不同的挑战,但所有的金砖国家都有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措施。需要明确的一点是,如果金砖国家从整体上扩大贸易、投资和公共政策合作,那么这一任务会更具可行性。金砖国家组织可以在推动各国发展上发挥重要作用。

在金砖国家决策上的一系列具体建议如下。

中国已经成功地发起创建了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从而极大地增加了基础设施建设所必需的资源。到2030年,为了避免发展遇到主要障碍,仅亚洲就需要26万亿美元用于基础设施建设。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与世界银行及多个区域发展银行合作是有意义的。对于巴西而言,在项目融资上,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最好与美洲银行和安第斯开发协会合作。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与主要国家的发展银行合作也是明智的,如巴西国家社会经济发展银行。所有金砖国家的公司最好有机会参与到第三国实施的项目中。

中国发起的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倡议是“一带一路”项目,涉及庞大的投资规模。如果“一带一路”倡议对其他金砖国家开放,那么这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仍然处于进展之中,其最好能够与其他的区域一体化组织形成某些形式上的联系,如南美洲的南方共同市场。

另一个成功的倡议是新开发银行,这一组织注定将在金砖国家合作和共同行动中发挥重要作用。其在重视基础设施融资的同时不应该忽略对解决贫困和环境问题的关注,这对所有成员和第三国都极其重要。

《果阿宣言》指出,金砖国家“在世界向更加公平、民主和多极化世界秩序转变中,对持续的深刻变化有着共同的理念”。尽管实际上确实变得更加多极化,但当前的国际背景似乎并没有向更加公平和民主的秩序转变。新的进展如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为美国总统以及欧洲的民族主义倾向,都导致相关国家更加向内看和倾向于保护主义。与此同时,即使世界并没有去全球化,但全球化在减弱却是事实,这对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不利。因此,对于金砖国家而言,重要的是在支持全球化和自由贸易方面增强自己的声音,并且反对更强大国家的贸易保护主义。同时,金砖国家应该共同反对单边立场,捍卫世界贸易组织作为基于规则、开放、透明和非歧视多边贸易体系的基石,而发展则是其核心。

金砖国家认为发展与安全密切相关,并且是支持全球持久和平的决定性力量。金砖国家一直在联合国维和行动中发挥着积极作用,因此它们最好发起旨在分享维和经验并且实现最优能力的倡议。这将是金砖国家进行协调与合作的新领域,以增强它们在主要国际安全事务上的声音。同样,金砖国家应该继续参与到联合国改革和安理会扩常的努力中,使得后者更加有效、更具代表性。

金砖国家应该积极支持二十国集团杭州峰会决定的《二十国集团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行动计划》,将它们的支持扩展到欠发达国家、贫穷国家,尤其是非洲。这与金砖国家打击贫困和不平等的广泛承诺是一致的,从而为国际发展合作寻求更加包容的方式。金砖国家应该继续协调二十国集团的关注事项,包括改善全球治理、减少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不对称。

人民币被纳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篮子是受欢迎的,如果人民币得到更广泛的使用,不仅仅是在同中国的贸易中,同时还包括在其他金砖国家成员之间的贸易中,那么这将是一个更好的发展。

金砖国家是技术合作的捐赠方。这些国家的相关机构应该与其他致力于同第三国进行技术合作的实体加强合作。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在与欠发达国家、贫穷国家尤其是非洲国家的合作中,农业应该成为重点关注项目。

腐败是金砖国家需要面对的一个主要事项,也是所有国家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因此金砖国家政府应该在经验共享、最佳实践、收复通过腐败和储存在其他金砖国家金融机构中的资产方面积极合作。建立金砖国家反腐工作组是一个非常积极的步骤,这一工作组有望加强金砖国家在腐败事项上的合作。

为了促进这一组织的贸易发展,即使是基于有限的基础(即不足以达成全方位的自由贸易协定),金砖国家也要就贸易协定进行协商。不仅如此,即使没有这些协定,金砖国家政府也应该在特定基础上努力减少或者消除该组织内部的具体贸易障碍。

智库对话和学术论坛已经成为增强金砖国家社会交流的强有力工具,智库同样有助于明确加强协调与合作的方式,并且加强与该组织进行相关事务的研究和分析。智库之间的联系应该在该组织活动中占据重要地位。

最后,最近一次峰会声明即《果阿宣言》超过一百个段落,覆盖了很多主题,这似乎有些过多。未来的会议最好集中在较少的主题上,这样才能够更加集中,并且对主要事项有更大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