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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永恒起源是:形象浮现在一个人的面前,要通过这人成为作品。绝不是这人的灵魂自受成胎,keine Ausgeburt seiner Seele,直译则是“不是这人的灵魂生产的怪胎”。所谓怪胎(Ausgeburt),想必是指灵魂单靠自身进行生产,故译作“自受成胎”。而是幽影浮现在灵魂里,盼灵魂调动起进行作用的能量。关键在于人的生命活动(Wesenstat):生命活动是Rudolf Eucken的重要概念,在他那里关联着“某种普适的生活价值”(Eucken 1888, 433)。人使生命活动运行,用人的生命把基本词,向那幽影般显现的形象说出,然后,进行作用的能量奔腾流动,作品便出现了。

活动,需要供品,也需要冒险。供品:无穷尽的可能性倒在形象的供桌上;原本嬉戏跳跃在远景里的一切,都被剔除,作品里面一个都没有保留;作品要的,是和面前的东西一对一。冒险:基本词只有用整个生命才能说出来;谁走到了这个地步,谁就别想保留自己的什么东西;作品像树、人,不能忍受“我”,因此拐进到惬意的“它”的世界。作品是暴烈的——要是“我”做得不够好,它就碎掉,或者把“我”弄碎。

浮现在我对面的形象,我不可能感受、不可能描述;只能使它成真(verwirklichen)。然而借助面前这个东西的光辉,相比于看我感受到的世界里所有清楚的东西,我看它要更加清楚。它不是众多“里面”的事物当中的又一个事物,它不是“想象”的产物,它是一个就在眼前的东西。从“对象性”角度看,那形象还真不算“在这里”;但还有什么东西,比它更真切地就在眼前?这就是真实的联系,我就站在与那形象的联系里。它对我进行作用,我也对它进行作用。

创作是造化[形象],虚构是找到[形象],塑造是发现[形象]。所谓[使形象]成真,就是指我[把形象]揭开。我把形象送过去——送进“它”的世界。创作出来的作品,已然是众多事物当中的又一个事物,作为一堆属性的集合,它可以感受、可以描述。但在[静静]接受的观赏者面前,有时候它还真就浮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