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卫生棉
显然,宋晚的回答,卫司锦很满意。
“我与晚姑娘一样,对鬼神之说也是将信将疑。”
“朱青见鬼而疯,此事蹊跷,需得再详细调查一番。”至少不能道听途说,得找朱青院子里的下人打听打听。
看看是否真的有鬼。
从屋顶下去时,两人恰好遇上了客栈的老板娘。
老板娘怀里抱着小金毛,见到宋晚,急忙把狗子交还给她:“姑娘,你这狗可是太能折腾了。”
宋晚接了小金毛,冲老板娘歉疚的笑笑,随后同卫司锦一道回屋。
临进门前,她顿住脚,回身看向隔壁正要进屋的少年:“少月兄。”
卫司锦闻声侧目,眼神迷茫的瞧着宋晚,低低应了一声,等着她的后话。
宋晚拍了拍怀中小金毛的脑袋:“这小东西你可喜欢?”
“汪——”小金毛被拍了脑袋,甚是不开心,扯着嗓子,奶声奶气的嚎了一声。
然后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随着宋晚一道,看向卫司锦。
那少年面色一僵,视线从宋晚脸上落到小金毛身上,略思索了一下,方才点头:“喜欢。”
“那你收养它可好?”
卫司锦伸手摸了摸额头,眼神略不解:“晚姑娘,你……”
他想问,宋晚为何不养?
明明她更喜欢这小东西。
宋晚垂眸,手一下又一下抚着小金毛的脑袋,顺着它的毛。
抬眼时,眸中划过无奈:“等朱青的案子结束后,我连自己何去何从也不得而知。与其让它跟着我吃苦受累,不如让它跟着你。”
狗的一生也就短短十几载,于人而言,也许只是弹指一挥。
宋晚暂且还没有想到如何在这个时代发家致富,离开卫司锦后,她估摸着自己连生存都困难,带上小金毛,跟着她有上顿没下顿吗?
“原本它的命也是你救下的,你便是它的再生父母。”
这话听着似乎没毛病,可卫司锦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别扭。
他何时变成一条狗的“父母”了?!
“这小东西现在也算是有主的人了,总不能再小东西小东西的叫着。所以少月兄,你给它起个名字可好?”
宋晚话落,抱着小金毛朝卫司锦靠近了一些。
那少年僵住,微微启唇,食指扣了扣脸颊:“晚姑娘可有中意的名字?”
他不好推辞,但从小也没养过这些小东西,取名什么的,实在力不从心。既然是宋晚提议的,不如便让她取好了。
另外,其实卫司锦想说,即便朱青的案子结束了,宋晚也是可以留下的。
她若当真没有地方可去,他愿意带她和这小东西一道回京城。
可这些话,若是说出口,卫司锦怕宋晚会以为他心怀不轨,只好咽回肚子里。
宋晚垂首,盯着怀里一直舔着她手背的小金毛,好一阵才蓦然抬起头,晶亮的眸子瞧着卫司锦:“大名就叫卫生棉可好?!”
少年呆滞:“……姓卫?”
“是啊,随你姓。”
卫司锦咬舌,哭笑不得:“甚好。”
他俊颜僵直,强撑笑颜,说一句“甚好”。宋晚却是忍不住“噗”笑出声,眼中灿若星海。
原本只是想着狗子随卫司锦姓,思维跳脱不由想到了卫生巾。
巾同锦,冲撞卫司锦的名字不好,索性她改叫了卫生棉。
这东西,卫司锦自然没听过,也不会知晓这名字的笑点何在。
只是一脸茫然的傻望着笑得快直不起腰的宋晚,手足无措,几次三番想伸手扶她,却见宋晚摆手,往后连退了几步。
最终,她干脆蹲在地上,把卫生棉放在地上,自己捂着小腹埋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卫司锦:“……”
这名字听着是挺怪异,可有那么好笑吗?
他担心宋晚就此笑岔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伸手将她半拽半搂的扶了起来:“莫要笑了,就叫卫生棉便好。”
噗——
宋晚再次笑喷,拨开少年的手,转身扶墙,笑声琳琅悦耳,如银铃一般。
卫司锦很是茫然,眼下不敢擅动了,只垂眸瞧了一眼狡辩端正坐着的卫生棉,一人一狗,皆是茫然的望着扶墙的宋晚。
不知过了多久,宋晚调整好了呼吸,顺了口气,回身看向那一人一狗。
抬手揉了揉俏鼻,她隐忍笑意:“那再取个小名好了,叫二毛。”
贱名好养活,小名就叫二毛了!
实际宋晚是怕自己每次叫它卫生棉,有朝一日被笑死。
卫司锦点头,反正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二毛也好,卫生棉也罢,只要宋晚高兴便好。
“二毛!”宋晚弯腰,伸手逗弄它:“二毛二毛!”
“汪——汪汪!”
那小家伙对这名字显然还算满意,宋晚一喊,它便摇尾巴。看见宋晚伸手,两只前爪还扒拉上去,张着小嘴就啃咬宋晚的手指头。
它的小尖牙刺着像蚂蚁叮刺一般,啃咬的力道很轻,啃两下还用舌头舔上一舔。
宋晚逗弄它,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时间不早了,卫司锦本是打算回屋休息的,明日一早还得去朱府继续查案。
可是眼下看着这一人一狗,他竟舍不得挪动步子。
片刻后,少年轻撩衣摆,也蹲下身,伸手去摸卫生棉的小脑袋瓜。
指尖不经意的摸到了宋晚的手背,他浑身一颤,触电般缩回手,便两手交握着端在膝盖上,再不敢探手过去了。
宋秉川从房中出来时,恰好看见这一幕。
少年蹲得端正,耳根嫣红,很是拘谨;少女频频生笑,大大方方,活泼生动;那条小狗子则欢快叫唤着,在两个人指尖来回窜着,尾巴都快摇断了。
不知为何,瞧着他们两人一狗,宋秉川竟生出了一家人的错觉。
摇摇头,男子伸手捏了捏眉心。
一定是这两日查案查得老眼昏花了,才会错觉丛生,看条狗都觉得眉清目秀的,像个小娃娃。
趁着宋晚他们没察觉,宋秉川转身又回了屋里。
本打算去院子里散散心的他,眼下觉着自己还是回屋里睡觉比较稳妥,这几天精神太紧绷了。
宋晚一直蹲到双脚有些发麻了,才抱着二毛站起身去:“时候不早了,少月兄晚安。”
卫司锦蹲的姿势异常标准、端正,腿早就麻了。
眼下站不起身,只好抬头瞧着宋晚,浅浅一笑:“晚安。”
并非第一次听宋晚道“晚安”,知其意后,他便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