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厂领导要调查
朱志洪质问着董明月的同时，神色凝重在望着她。
还没等董明月答话，朱志洪又问：“你到底是不是谈恋爱了？”
董明月立刻脸红耳赤，忿忿地说：“我跟那个退伍兵，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在上次打架的时候，他拉着我跑，算是救了我，可我一直不承认跟他是朋友，他只是一直缠着我。我现在才二十岁，不会这么早谈恋爱的。你不是说，我父母不会同意的吗？”
还没有等董明月说完，朱志洪又问：“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让保安看见你坐在一个男的自行车上，你是不是跟那个退伍兵一起回来的？”
董明月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后，才开口说：“是，可当时...”
朱志洪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然后叹了一口气，对她说：“明月啊，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引起多大的关注，整个厂里的人，都知道了，都在互相传来传去，说是你在外面谈恋爱了，而且是跟526厂的人在谈。”
董明月一听，即时脸更红了，她立刻辩解着说：“怎么可能？那些人吃饱饭了没事干，在乱说！首先我没谈恋爱，更何况，也不会跟526厂的人去谈，我知道老板定下一个规矩，让咱们厂的人不能跟526厂的人有任何接触，不然的话就开除出厂，看来，是有人故意想陷害我，利用这次机会散播谣言...”
朱志洪对她说：“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你知道这个退伍兵现在是干什么的？他既然是退伍了，总得找个事干，对不对？”
听到朱志洪说到这里，董明月即时一惊，她不禁问：“你是说，这退伍兵也是526厂的？”
朱志洪点了点头，对董明月说：“据我所知，这个退伍兵复员以后，就到北教街道办当干部，可不知什么原因，调进526厂，而且进去当了一名工人。明月，你现在知道他是526厂的，就注意别跟他来往，否则，让老板知道了，轻则处分，重则开除出厂，我这个厂长也保不住你。”
“好的，我知道了。”董明月说，她心里一阵意外，并不知道何雄健进了526厂，想着为什么何雄健当天晚上没有告诉她。
朱志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叫董明月回车间干活。
董明月离开后，朱志洪接了个电话，打来电话的正是老板黄振虎，对他说，那两个打架被警察抓住的工人，已经被放了出来。
朱志洪立刻说：“那就没事了，老板，我刚才已经跟董明月谈过，发现只是一场误会...”
然而，黄振虎却说：“好的，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我想再跟你谈谈。”
朱志洪正想再说什么，黄振虎已经放下了电话。
无奈之下，朱志洪只好前往黄振虎那儿。心里想着，黄振虑如此重视这件事的原因，无非是担心厂内的一些机密情况，会因为董明月交往526厂的人而泄露出去，毕竟现在两家工厂势如水火，任何细枝末节都可能影响到整体形势，特别是情报方面。
这个时候，办公大楼的最高层，第五层。
黄振虎正坐在英式彻斯菲特真皮办公椅上，悠然地吹了一口烟。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可以望到外面一棵棵木棉树的枝叶以及红如火的朵朵花蕾。
办公室很大很宽敞，装修有些欧式格调，而黄振虎的穿着也有点欧式，高级蓝色条纹真丝衬衫，黑色毛呢西裤，梦特娇牌的，瘦脸长耳，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金边眼镜。
他没有近视，戴眼镜的缘由，是想让他那双既狡黠又能凶狠的眼睛，变得看起来柔和伪善一些。
黄振虎这年三十五岁，年轻时曾进入526厂，当了几年的工人，后来按他的话来说，是发了一笔小小的横财，靠着这一点资本，在外面搞了小工厂，把他当年学到的一切都照搬出来，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发展到可以跟526厂抗衡的地步。
他对526厂以及这厂里的领导，邓世炎，崔洪江等人有着深深的敌意。他心里很清楚，既然是同行，就是对手，必须把对手摧毁，才能把对手该赚的那一份钱也赚到，才能让自己这个恒业厂立于不败之地。
吹了两口烟后，他对着办公室外面叫喊了一声：“刘兰，给我倒一杯咖啡！”
“好的！等一下。”外面立刻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回应，刘兰在厂内是黄振虎的秘书，实质已经是他的婚外情人，而喝咖啡这种高级享受，是黄振虎一次去大城市出差时接触到的，这时还很少老百姓懂得这种西洋货，他也因此有着满满的优越感。
刘兰很快拿着一杯咖啡，走进黄振虎的办公室。
当黄振虎看到刘兰那勾魂的眼睛在闪动，即时起了邪心，在不断扫视着刘兰身上每一个位置。
这天刘兰穿着紧身旗袍，把她近乎完美的身体包裹得恰到好处，而当她放下咖啡，转身往外面走时，黄振虎看着她那扭动着的柔美弧线，再也忍不住，离开座位走上前，一下子就把她抱住。
刘兰喘着气，却突然间听到脚步声，心想肯定是有人来了，于是对黄振虎说：“老板，有人来啊，估计是朱厂长，正事要紧啊，而且，我们不能让他知道...”
黄振虎却不顾一切，把嘴巴往她嫩白如雪的脸上靠过去，一边喘气一边说：“估计朱厂长早就知道了，就算他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黄振虎只好停下来。此时，他看着钟摆在不断晃动，办公室内那飘在各处的咖啡气味也在汇集着的轻烟之间，不断扩散着。黄振虎没好气地对着外面高声叫喊：“是老朱吗？你稍为等一下。”
朱志洪只好在外面站着等待，他看到刘兰有些衣衫不整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立刻就尴尬地把脸扭到一旁，而黄振虎在办公室里面已经看到他，没好气地叫喊：“老朱！进来吧。”
等到朱志洪走进办公室，黄振虎脸色阴沉，不断地抽着烟，只是作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然后开口就问：“你刚才查清楚了没有？董明月真没跟526厂的人来往？”
朱志洪回答说：“老板，明月是我带过来的，她的性情我最清楚，她怎么会违反厂内规定？只不过是那个退伍兵缠着明月，我已经让明月向我保证，以后不会理这个退伍兵。他们之间，真的没啥关系。”
黄振虎又接着问：“嗯，有老朱你这句话就行。对了，那个退伍兵叫什么名字来着？”
朱志洪回答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个退伍兵叫何雄健，就是这里的本地人，他当兵回来以后，本来是进街道办事处当干部的，偏偏就调进526厂，有可能，是邓世炎发现了有这么一个退伍兵，觉得这人的素质很高，然后向街道办那边申请把他调进去，表面上，让这个何雄健当工人，但有可能只是让他熟悉一下生产，以后会重用的...”
黄振虎的脸色更显得阴沉了，他立刻对朱志洪说：“嗯！老朱，我们敌人阵营里面可能又有变化了，不好对付啊。你要时刻关注着526厂的内部情况，有什么最新进展，要及时向我汇报。至于董明月在这次事件所犯的错误，问题不大，就不作处罚。但你得提醒她，以后别跟526厂的人有任何接触，特别是那个退伍兵。”
朱志洪点了点头。
黄振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对朱志洪问：“那两个被抓进派出所的工人，其中那个领头的，是不是叫伍海华？”
朱志洪问：“是的，怎么了？”
黄振虎说：“我觉得这伍海华还真够猛啊，是个人才，我的司机前几天辞职了，这样吧，让伍海华来当我的司机。”
朱志洪知道，黄振虎前后雇过好几个司机，可最后他都不满意，逼着人家辞职。而他所需要的司机，其实是能开车的同时，还得充当保镖兼打手的角色。
“可是，伍海华只是工人出身，不会开车啊。更何况，他现在违反了厂规，按规定，是要开除出厂的。”朱志洪说。
黄振虎却提出，没必要把那些规定看得太死，伍海华不会开车，可以去学驾驶并考证，费用由工厂财务部垫付。
朱志洪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好答应去办。
没多久，他走出黄振虎的办公室，绷紧的脸这才松下来，感到做这个厂长，应付这样的老板，特别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