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镣铐
萧璟一心想的都是如何替诺恩避开麻烦，她没有一丝反抗的走出队伍，打算跟士兵一起离开。
诺恩抬手拦住她的去路，平和的脸上竟晕染了一层怒容，他坚定地挡在萧璟身前，冷峻的质问：“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想带走我的人，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守城官面色一僵，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城中早就盛传跶坦会成为下一任城主，官员和贵族都纷纷巴结。
但在这之前，更多的人认为诺恩才是城主最佳的候选人，不止气度和手腕，极具亲和力也深受城中军民爱戴，就连大将军西蒙都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支持他。
然而两年前的雾灾成了一切的转折。
或许是性格使然，在城主博格一度偏袒跶坦，暗示他为继承人后，诺恩顺从的表现无不彰显着他的退让和默认。外加他性格一向温和内敛，很容易让人忘记，他曾经也是能执剑杀敌，勇猛谋略不输哥哥，甚至更甚，让周遭列国都颇为忌惮的人物。
“属下不敢，但证据确凿，您的随身女仆极有可能参与暗杀，或者协助暗杀者逃脱。我们需要带走她调查，甚至于……”守城官话到这里不敢继续再说下去，浑身早就被汗水浸透。
“甚至于我也必须被扣押调查是吗？”诺恩说出他不敢说的话，想到自己那个多疑又视自己为累赘和耻辱的父亲，心中难免苦涩，更多的是失望。
“扣……扣押的话属下不敢，只是请您稍做移步，暂缓出城……”守城官只觉得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满心想的都是对方不配合，他该照令抓，还是不抓？这个选择简直是要他的命。
“是我父亲的命令对吗？”诺恩微垂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守城官低头没敢说话，但他的态度等同于默认。
萧璟紧咬着唇，双拳紧握用力到指节泛白。对失忆的阿凯而言博格就是他的父亲，被亲人怀疑和排斥，看到他心痛的样子，萧璟的心比他更加难过。
“是我擅作主张和诺恩没有关系，你们要查带走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守城官一个示意，士兵们就把镣铐戴到萧璟手上。手腕粗的锁链压得萧璟身子往前一倾，无法想象博格竟然想用这种链子来铐自己的儿子。到底是有多厌恶，才会如此绝情，末世前有句谚语不是还说虎毒尚不食子吗。
“大人也请先回自己的府邸等候消息吧。”
守城官做了请姿势，诺恩却不领情地昂头往前走，拿过将士兵手中还没来得及铐上萧璟手的另一条链子铐到自己手上。
萧璟惊诧地看着他，两人的手被锁链连在一起，她的手也被轻轻牵住。萧璟不解的对上诺恩的视线，他朝她浅然一笑，牵着她阔步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什么话也没说，用力握紧她的手就已经足够表达他所有意愿。
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她身边。
这是阿凯曾经对萧璟的承诺，直到他们在大雪原失散前，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当初地下基地沦陷，阿凯护送其他人离开后一个人回来找她，若是他晚到一步，她早就变成世界树的养料。后来虚拟世界融合，雪原降临在上空，他把防护服给了她，顶着零下二十多度的极寒带着她寻找剩余的链接仓。
然而他们运气不好，只找到一个能用的链接仓。在萧璟的反对下阿凯强行把她关了进去，从外部按下链接按钮。
于是这一别差不多就是十年。
“阿凯……你记起来了对不起？”萧璟不争气的身子微微发抖，眼底的酸楚一下子涌了起来。
“我倒有些嫉妒起这个叫阿凯的人，你在睡梦里喊的名字从来都是他。”诺恩笑了笑，眼中潋滟着柔和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由自主想接近你，或许你不会相信，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诺恩不确信自己能否准确传达自己的感受，笑意更柔了几分。
“像是把你当成妹妹，但又不仅于此，希望你没有被吓到。”
当诺恩说把自己当成妹妹时，萧璟心揪痛了一下，好在后面让她释然不少。
“可这次是因为我才牵连了你，你不该再…”
“你是我的人，你所做的事都是由我授意，当然该由我来承担后果。”诺恩打断萧璟的话，目光已经放回前方，音调略高不容她反驳，也像是有意说给旁人听的一般。
“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
“好。”萧璟沉默着垂头，胸中有暖意漾开。知道诺恩有意护她，可她不会让他这么做。失散的十年，她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就是为了再见不会再成为他的负担。
而如今，除了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她还想就在他身边，这次让她来护他。
再入城，城里的居民看到两人被镣铐锁住的样子纷纷露出不安的神色，随着消息传开，围观的人竟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一路跟随到城主府门前，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萧璟感叹，比起跶坦，诺恩果然更得民心，博格意识到这点，在有意把位置交由跶坦的情况下的确会处处针对诺恩，提防他伺机起事。
直到进了城主府，两人牵紧的手才不得不松开。
他们被带往城主府博格的寝室，博格躺在他那张浮华奢靡大到夸张的床上，看上去脸色灰白似是受了重伤。
看到两人进来，博格让女侍把他扶起靠在床头，漏出胸前缠着的染血的绷带。
只是萧璟奇怪，如此严重的伤势床单被褥却都干净如新，没有染上半点血迹，房间里也没有血腥的味道。博格脸色虽说难看，双眼却炯炯有神，完全没有伤者的萎颓。
她不禁皱眉看向诺恩，诺恩却敛眼不知在思索什么，并没发现萧璟在看他。
萧璟心头顿觉不安，很显然博格针对的只是她，她希望诺恩能发现这是一个圈套，明白博格不论给她定什么罪名，结局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诺恩，你……咳咳，咳……”博格本是震怒的呵斥，开口却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不得不让情绪缓和下来。
“你这样来见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