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7.布兰妮

地球是勇敢者的乐园。

双枪为自己感到自卑，不是为智商，而是为撒旦苍老的面孔，他只希望能够快点见到自己真实的肉体。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在地球上生活，怎么在船上生活。双枪观察模仿，用一种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其中过程的思维学习人类有趣的行为。比如，喝酒。

他此刻正独自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一个黑暗的卡座。靠背是很笔直的。他也不知道怎么点酒。就没样酒都点了一遍，省得说这些复杂的酒的名字了。他指了指柜台。然后从西装的内侧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大沓的英镑。

“每样都要吗？”酒保是一个高大瘦长的黑人小伙，穿很白很白的马甲。

双枪没有说话，一只手臂搭在柜台上面。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先生您是一个人吗？”

双枪点头。

“这么多酒您喝不完吧。”
“您有朋友要来？”
双枪点头。并且拉着酒保的手掌心，把钱放在他的手上。对于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他并不是很喜欢解释太多。

“哦，好吧。”瘦高的黑人无奈地耸耸肩，摆了摆头部。他刚刚正在擦玻璃呢，无形中双枪给他加了很多的工作量。但是他这个工作，是固定的工资，卖再多的酒也是这么多的工资。他觉得这些有钱人可能都是有一点傻的原因吧，才会喜欢喝这里的酒，这里的苏格兰威士忌比起巴卡族的香蕉酒简直是差远了。

双枪沉默着做回自己的座位。但很不幸的是，他最喜欢的那个黑暗的卡座，此刻被别人占了。从背影上，长头发，黑色洋装，应该是一个“雌性”，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他知道地球人的世界里，有很多规矩很多限制。也许这个时候，他应该静静地离开。或者，是否可以把那个雌性“挪”到别的座位上呢？地球人的文明最让他费解的一个方面就是，文明越进步，限制越多。地球人类似乎有一种偏见：正是因为对人性的约束，才促使了文明的进步。这种偏见在有的国家，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就像封建王朝时期的中国，以礼制天下。规定了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见面行礼，分别行礼，处处是礼。玛雅谷也很讲究这些表面的东西，真是奇怪。这些古代的故事都是绮谷跟双枪讲的，每次到了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绮谷就会给双枪讲很多很多的历史故事。这样固然是给统治者省了好多的麻烦。但是，这跟双枪在别的星球见到的文明很不一样。就比如说最靠近星际中心的狐狸星球吧。那里有非常先进的科技和社会制度，狐狸们不用花钱就可以喝到很多很多好喝的葡萄酒。但是他们的文明是自由的，尊重每一只自由的狐狸，没有谁在背后说谁的坏话，没有谁想偷谁的东西。在整个银河系之内，一般来说，衡量文明程度的标准之一就是对星人本性的释放程度。越自由，越文明。但是地球似乎是一个背道而驰的星球。可能是a星人在地球上搞错了什么吧。也可能是撒旦的阴谋。双枪不想再思考下去。越想脑子越乱。

他拍拍长头发人的头。然后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态，坐在了雌性的对面。“啊，是你啊先生。”原来是认识的雌性，现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是我。”双枪手里拿着从吧台端过来的一扎啤酒。那是他自己动手在啤酒龙头那里接的。

他一边喝，一遍肆无忌惮地看着对面雌性的眼睛。“嗯，她的眼睛跟绮谷的很不一样，她的眼睛是蓝色。绮谷的是黑色的。”他只是这么想。他没有看出来，对面的雌性欲言又止。放佛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想要跟双枪倾吐出来似的。又为难地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个时候，酒上来了。黑人小伙叫来了几个同伴，都是自己巴卡族的老乡。也都是又瘦又高。他们推着客房的餐车。一下子，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啤酒，威士忌，伏特加，干红，干白，啤酒，白兰地。

“先生，这些都是您要的酒，为了方便您可能需要带回去的需要。我们就不为您打开了。您随时有需要，只要做一个打响指的手势就可以了。”

这个奇怪的行为把对面女士都看傻了。

“哦，先生，您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酒啊。”话题就是这么容易就打开了。

“我就很好奇，每种都想尝试一下。”双枪的世界里面没有任何谎言。

“啊，人的时间那么多，以后可以慢慢试啊，何必一下子就试完呢。”

“其实我的时间没有那么多啦。”
“怎么啦，您看上去是如此年轻帅气有精神。怎么会没有时间了。”


“因为……我的工作很多，做也做不完。”不能选择说谎的双枪，只能选择不具体说完所有的真话。不过，此刻他在琢磨女生的话，“年轻帅气有精神”？这个雌性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哦，对了近视眼。他在泰晤士河畔见过好多戴眼镜的人。他们说，那是近视眼。

所以，双枪更加凑近去看女士的眼睛。他想看看，近视眼是不是，眼球的形状会有什么特别的不同。然而，这么近的距离，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女士一直往后躲。她说：“唉，你们男人啊，总是有很多理由，没有时间，工作忙。其实就是不爱了。不爱了。唉。”

双枪曾经的那个身体，眼球是随时可以取下来，装在“超级视野”上面。但是现在撒旦的老眼球也不管用了。他看了半天“雌性”的双眸，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掀起来的屁股又回到了座位上。

看了这么多次这个雌性以后，他感觉自己好像跟人家挺熟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布兰妮。”

“你刚刚说，男人，理由，时间，工作，爱，以及否定形式的爱是吗？”
双枪问

“是啊。怎么了，不能说吗？”

“那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双枪从绮谷那里学来的，每次一说“请教”别人就会很开心，因为好为人师是人类的本性之一。而本性又是什么呢？

“什么问题？”

“地球上的男人的意识世界都会有同样的一种趋势特征吗？时间也可以作为理由嘛，时间不是随时都在变吗？而且我们一般说的都是时空，并不把时间单独拿出来说的。只有男人才工作吗？爱对你来说是什么？”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布兰妮可能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出口，她一股脑说了出来：“女人也想工作啊，可是有的时候男人赚的钱已经足够了。有的时候，女人出来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到工作的。情况很复杂的。就比如说我吧。我也想出去工作啊。可是我的丈夫皮特不允许我工作，不单是这样，你看，这一次我早早地，提前三个月就订好了游轮的船票。我们已经约定好一起去美国买一片地。盖一栋梦想中的白色大房子。可是，他，竟然在出发前三天告诉我去不了了。船票那么贵。他叫我自己来。你说，他算是爱我吗？我不需要爱，我只需要被人爱。”

“地球上的什么东西都要买吗？”
在玛雅谷那个社会里面，根本就不需要交易，一切都可以靠法力获得，所以，双枪不太理解资本主义的事情。

“先生，请问您不是地球人吗？”布兰妮学双枪板着脸。

有那么三秒钟的时间，双枪马上就要回答她，“对，我不是地球人。我本来是一个机器人，但是现在有人告诉我我其实是一个星人。”那样一来，布兰妮肯定要把他当成一个疯子。幸好，布兰妮笑了。哈哈大笑的那一种。

在她的世界里面。眼前的男士可能只是一个故作可爱的，绅士老头。穿着高级的私人订制服装。而她的丈夫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产，所以才需要劳碌。高产者不需要劳碌，他们炒作资本。布兰妮虽然不工作。但是对资本市场的动向却时刻关注着。所以她才叫她丈夫来美国买地。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眼前的绅士老头对她这样的已婚女子来说，很安全。但是又可以得到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谁也不会对年龄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人说三道四些什么，大可以在酒吧的昏暗卡座大聊特聊。

布兰妮跟双枪聊得很开心。她开了一瓶马爹利。很贵。她家里放了一瓶，舍不得开。这次终于放心大胆地喝起来。

“别喝了。”布兰妮把自己喝得自由了。“走吧，我们去跳舞好吗？”

她拉上双枪的手。带着双枪跑进舞池，融入人群之中。

“怎么跳？”

“随便跳。”
布兰妮算是彻底放开了。又叫又喊。好不欢乐。然后他们一起回了酒店。住进了双枪的一等舱套房。

“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很有钱。我是故意敲错门的。哈哈。”
“什么是故意？你想来找我就可以来，不用故意！”双枪很认真地说，可是布兰妮已经倒进了双枪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