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4.小李
话说，老杨，老张，绣绣，小李，小王，小古安全无恙地返回了普通的人类世界，过普通的生活，消磨普通的时间。
几个月前，当他们艰难地穿过玛雅谷的玛雅山，脚步重新站在平原地带的时候，彼此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绣绣问，“我们是进行了一趟野外活动吗？不是说，要来找外星吗？怎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你们看起来怎么这么消瘦，是不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绣绣直言不讳，“要不我们快回去吧。”
当六个饥肠辘辘，疲惫不堪，消瘦无比的人出现在航空航天中心大门口的时候，保卫处的小士兵扛着的枪都掉了下来。
“哎呀，我们以为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遇难了。”董事长依照惯例，握了握每个人的手。“你们消失了好多天。哎呀，看见你们能回来真的是太高兴了。”董事长的笑凝固在脸上，眉毛是微微拧在一起的，嘴角却是上扬的。
“董事长，您有没有派直升飞机来找我们呀？”小王问，其实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后跟子孙吹牛的时候，也可以说说这段，很长面子。
“哎呀，这个嘛。”小王把董事长问的尴尬了，“我要跟你们六人诚挚地道歉，因为你们的任务极端保密，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十个人。所以，我们没有执行搜索你们的任务。”
“那我们死了也没有人知道？”小古问， “你们会被追认为大英雄，家属可以得到终身的薪金和优待。各位！有时候集体的目标是伟大的，个人是渺小的。”
小李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
看见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董事长又继续说道：“你们是这个秘密计划的核心，在你们消失的日子里，这个计划随之冻结了，现在你们回来了，计划又重新启动，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外星人？”他似乎在转移别的话题，虽已经年届70了，此刻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孩童般的好奇神色。
“怎么样？哪怕只要一点点线索就可以。”
“老杨，老张，你们是这次探索计划的领导，谈谈你们的想法。”
“哎，董事长，我们已经尽力了，可能结果并没有那么理想！”老张说。
“怎么啦？外星人说什么了吗？”
“董事长，我判断，我们六个人的一部分记忆被剥夺了。我们似乎经历了什么，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绣绣说。
“梦里面有什么？”首长紧追不舍。
“真的想不起来了。”
嗯。董事长的手指头不自觉地在办公桌上敲击出毫无规则的节奏。
“那我看这样吧，你们先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照领工资。尽量地回忆，能回忆多少算多少。”
“董事长，要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呢？”绣绣多问了一句。
“那你们就执行现行的任务——研究飞船。”
绣绣舒了一口气。她知道首长的性格，他是那种非要产生某种成果的人。她进中心才两个月，就深刻地领教了首长这种目标指向性的风格。三天两头就加班。半夜3点还开会，据他自己说每天只睡5个小时。他其实不懂技术。尤其是发现外星人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他依然是认为，只要努力攻克技术难关就可以实现与外星人的对接。尽管放了他们的假，但是绣绣知道，他随时都会召唤他们回单位。
小李跟他们想的都不一样。小李的脑海里面保存了很多零碎的画面。他记得太的样子，小鲁班的样子，记得窗口的猫。记得他们说金色巨塔。记得他们说炼丹的事。印象最深的，是一种世间绝无仅有的香味。这种香味分很多种层次，有花香，木头香，甚至露水的芬芳。就好像把世界上最清新好闻的东西就凝练然后集中起来了。闻到这种香了以后，小李才知道，香不是说味道浓烈，呛人口鼻。而是一种很清新很新鲜的味道。就好似突然打开了混沌世界的一种味道。
他记得携带这种香的女生每天都来窗口给他们送饭。小李本来想吃那些饭的，只是他的同伴都不吃，他也就随大流了。他听见过，有人叫她：“绮谷。”
现在想起来，那个地方真是太诱人了。猫和绮谷在一起互相唱歌。有一种莫名的气氛感染着小李。小李是学佛之人。七窍通透，有天地的灵感。他认为那里是一个特别的世界。一种极乐。即便找不到外星人，也可以找到别的不一样的东西。
下一次他想单独行动。如果那个世界是极乐，那么他就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不会受到伤害的，极乐让人安全。这个秘密不能跟任何说。因为这是一个很
“小李，你一会儿去哪里啊。”大家在大门口分别的时候。绣绣走过来，很认真地问。 “当然是去家里啊。不然去哪里？”绣绣问得他有一点莫名其妙。
“你跟谁住啊。”
“就我自己。”
“要不你来我家吧。”
“不去了吧。大家都挺累的。先休息一下吧。”
“没事的，我家也可以休息的。反正现在到了饭点了。”绣绣看了一眼表，那是中心配备给她的进口的户外运动手表。然后伸手给小李。她的手臂上沾满了泥土。“小李你看。”绣绣有一种紧张的语气。“怎么啦。”小李凑过来看了一下。“啊，手表停了。停在了8点钟的方向。”
“你快看看你的。”
“我的停在了4点。”
“快去看看老杨老张还有小古小王的。”
正好此时，他们四个从大门口分散着出来。老杨坐在老张的车上。他们几个人就只有老张有车。老张按了一下喇叭：“你们几个，快上车，我送你们几个回去。” 在车上，绣绣和小李说了手表的事情。几个人对照了一下各自的手表。发现只有四只表有时间，也都是凝固的数字。“0800”，“0400”，“0100”，“1100”都是完整的整点时刻。只有老张和老杨的手表是一些零散的时刻。“2222”，“1616”。
“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呢？”
“会不会是外星人给我们的信号？”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强大的，随时可以毁灭我们的？还是好奇善良谨慎克制的呢？”
“咱们千万不要回去跟董事长说，我们先休息几天，再回来汇报。”
“来，咱们把手表都放到塑料袋里面装好，密封。”老张从车里面的副驾的抽屉里面，抽出来一个透明塑料袋。
小李在半路被老张的车放下，爬到六楼。放下所有的背包。他要仔细地检查一下自己的行囊：背包里有冲锋套装，还有一些睡袋。吃剩的干粮的塑料袋。火柴、指南针、瑞士军刀、药片。还有一个小笔记本。可是笔记本上空白的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再检查身上的东西。大部分是食物的残渣，一些极蓝的矿物质。还有花和草的样本。小李先舒舒服服地烧了热水，洗了一个热水澡。在沾上水之前，他留着一部分身上的灰尘样本，还有泥土样本，毛发样本。
此值盛夏，洗完澡之后的小李仍然很燥热，他点开了电风扇，调到自动转动模式。随手找来一本小说，读着读着就睡着了。
这种白天的睡眠，很容易沉。没有多余的念头，也没有迫切的任务。没有念头让小李必须要醒来。他就这样任凭自己沉沉地靠在沙发上。即便感觉到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也没有必要醒来的样子。接着，小李闻到了一阵浓浓的饭香。让他口水一直流。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突然，一个重要的念头冒出来了：我一个人住啊，我家怎么可能有这么浓烈的饭香？不对！他的潜意识叫醒了自己五次。终于，挣扎着起来了。
他赶紧跑到厨房，绣绣系着一个围裙，小李家里根本就没有围裙。
“绣绣。”
“唉，你终于醒啦。”
“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我担心你没有吃饭嘛，食堂也关门了。”
“你自己买的菜啊？”
“嗯。”
“你怎么会有钥匙？”
“你的钥匙就插在门上，我本来想敲门的，对不起啊，小李。你不会介意吧。”
“绣绣，大家都那么累了，你怎么还有力气做饭啊？”
“没事啊，做饭对我来说挺放松，等一会儿你记得洗碗就行了啊。”绣绣端着一大碗红烧肉，出来放在桌上。红烧肉、白菜汤、小葱拌豆腐、白米饭。
“啊，绣绣，你不嫌麻烦啊，还要买菜什么的。”
“没有啊。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绣绣对着他笑，小李懂绣绣的意思，可是，有的话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快吃吧。”绣绣说。
小李注意到绣绣的视线一直紧紧地抓住他，他低头观察自己——糟了！还没有换衣服。“太不合适了！”
“你先等一下啊绣绣，我去换一下衣服。”
“不用换了，没事的。我不会多想啊。”绣绣小声的说。小李很认真地看了一眼绣绣。“算了，还是换一下吧。”
“吃完饭再换吧。” 站起来的小李又坐下。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别人的家里，哪里都不太合适的感觉，做什么都好像不太对劲。他的内心，只希望绣绣快点走掉。
但是他问了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题，直戳戳地戳破了窗户纸。“绣绣，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