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0.一个男人

双枪又化作一匹白马。

人马合一，游山玩水。世界对于绮谷来说，从来没有那么美好过。

“双枪，我有一个请求。”

白马停住脚步。

“你可以变成一个男人吗？”

远远的，双枪低着头，高大健壮，白色的大尾巴，犹如一把巨大的拂尘。上下飞扬。双枪，银河系最高级的机器人，此刻，竟然找不到对应的语言。看来，情感机制紊乱地确实是很严重的。语噎、迟钝。在双枪的世界里还是第一次发生。因为，他知道绮谷想做什么。有的时候，他甚至去想象，绮谷要是也是一个机器人就好了，这样子他们的情感机制就可以随时调整，可以关闭，可以重启，可以放弃，可以更新，可以成为一个坏人，也可以成为一个好人。自己控制自己的情感。然而，地球真是一个怪异的星球啊，在这个星球上，好像没有谁控制得了自己的情感，连他这个最高级的机器人也不例外。

“可是你身边，已经有太，也已经有俊啦。我变成男人，好像也没有意义。”也许，可以把双枪这个时候的感情，称作“撒娇”。

“你变一下。”好看的女生总是很任性。并且，绮谷击中了双枪致命的弱点，他是一个命令—反应机制下的机器人。最受不了这种简单直接明确的指令。

一瞬间，世界有些静止了，地球不再转动，时间变得圆润了，鸟木花草鱼虫，山泉流水小溪，都静止了。白马，放射出银白色的光芒。绮谷屏住呼吸，在等待着。紧紧地牵着双枪脖子上的白绳，手心上渗出了全部的汗水。意识都暂停了。时间无法在此刻测量。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一瞬间的事情。绮谷的屁股下面不再有实在的物体。悬空，又感觉漂浮起来了，然后重重地坠落。

“双枪。”她轻轻地呼喊着他的名字，眼神迷离。

“我在。”双枪已经学会说地球的语言了，不用再说星际通用语言了。

原来，绮谷已经扎实地落在了双枪的手臂上。双臂环绕着双枪的脖子。双目对望。含情脉脉。很久很久。仿佛天地回到了初始，时空失去意义。

“双枪，你会说话啦？”

双枪，深情凝着绮谷的双眼，身体深处回荡着那句话：“绮谷绮谷，你要是个机器人就好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球的磁力是不均匀分布而且失衡的。他第一次拥有了人类的身体，虽然这种人类人体的形态一点也不奇怪，a星，b星，到处是这种形态，但是只有在地球上，他感觉自己堕落成了一种初级文明的生物，并且这种堕落的感觉是如此地美好。明眸皓齿，肤白如玉，风度翩翩。双枪的自身素质太好，又不需要普通人类的那种灵魂（那种灵魂总是沾染着许多的风尘俗气）。他一下就变成了地球上最貌美的男子。他的眼波深邃，流淌出炙热的深情，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

“我变坏了，我变坏了。”双枪默念着。“返修仓、返修仓。”人类，总是这样，在某些关键的时刻，所有的念头都变得碎片化并且无关紧要。

他们难舍难分，绮谷轻轻地推了一下双枪的肩膀。看见双枪，她赶紧捂住羞得通红的脸。转过脸去。不问过去，不问将来，双枪和绮谷只有现在。

“双枪，我觉得我爱上你了。”

“爱是什么？我不知道。我现在情感机制紊乱得相当厉害，绮谷，你一定要帮我，不要不管我，要不然我再也回不去了。”

“你要回去哪里。”

“回去我的星球上。”

“什么意思？”

“我不是你们地球人。”

“哈哈，你瞎说什么蠢话啊。”

“绮谷，真的，事到如今我只能跟你说真话，我不会说假话，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假话，我只能选择说真话或者不说真话。我之前选择的是，不说真话，但是并不代表我说的就是假话。我现在要说的真话就是：我是一个外星人啊。这一点，别的人不能理解，难道你还不能理解吗？我不是你们玛雅人，却拥有法力，还懂那么多知识。我不是外星人是什么呢？”

“可是俊他们还没有把巨塔建起来呢，你怎么就会来了呢。所以你是我们的星际族人吗？”绮谷的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她没有听太懂，什么乱七八糟的？只听出来一个大概的意思。

“你们太天真了，这个塔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你们只是一个实验的星球。你的文明很低级，全部是被人家设计的，从被设计，到自己设计自己，掌握宇宙的智慧，时空的秘密，你们大概还要经过300亿年——按照地球上的时间计算方式的话。况且，我来这里不是因为你们建了塔，而是被星际联合协会派遣。”

“什么叫自己设计自己？什么叫星际联合协会？”

“就是有一种文明的高级方式是自己设计自己，设计所有的一切，内脏大脑器官，情感意识行动，简单地说就是像盖房子一样，设计一种是生命。这些你都别想了，你根本就理解不了。”

“可是俊说，那个金有神奇的魔力啊。”

“金这种东西在地球上很珍贵，在银河系很普遍。甚至有一个星球上除了金，什么都没有。但是它的确对纯化磁力，弱力，引力，斥力有一定的作用。”

双枪说话的时候，绮谷根本就不敢多看他一眼。一阵风吹来。“双枪，现在有点冷了，我去给你找一件衣服吧。在地球上不穿衣服不太合适。”

绮谷和双枪手拉着手，漫山遍野地疯跑。

“看，双枪，那里有一只被野狼咬了的野牛。我用它的皮给你做一件衣服吧。”

“绮谷，我不喜欢穿衣服。我的皮肤是一种高级材料。根本不需要衣服。”

“还是穿吧，”绮谷执意如此，双枪只好妥协。

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面，等待返修仓，等待星际联合协会的信号，等待神奇的药水，等待巨塔的建成。好的东西都需要等待，但是等待好像又没有什么意义。

绮谷和双枪每天都住在一起，躺在柔软的草席上晒太阳，吃花婶婶做的美味无比的美食。去凉爽的小河里游泳，漂流，嬉笑，大脑。亲吻，放任自己，融入大自然。有人的时候，双枪是一只猫，没有人的时候双枪是一个男人。双枪特意给自己弄了一个回忆触发机制，以后每次只要一启动这个机制，所有美好的回忆就会再一次充盈心间。

绮谷私藏着一个男人，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