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冉闵屠五胡 陈翰生退意

孙伏都带领金灵卫刺杀石闵、李农的当夜，是一个血腥的夜晚，金灵卫、石鉴的随从、宫中的胡人士兵都被杀红眼的石闵李农和陈翰三人的军队血洗的干干净净。但这只是在宫中，更大范围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当夜，石鉴召李农、陈翰商讨应对目前局势的策略。

石闵说道：“我本以为只要实行仁政，平等对待汉人与五胡，一定能得到所有人的拥护，可是石家宗族和胡人都只看到我的血统，而不看到我做了什么，就反对我，要刺杀我，而且接二连三的刺杀，如果我继续这样对他们听之任之，那就会永无宁日。”

李农道：“石鉴不安心做皇上，屡次挑唆石氏宗族要刺杀你，与我们当时拥立他的目的背道而驰道。胡人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还那么嗜血，那就让他们哪里来的哪里去，把他们赶回塞北草原去放牧。”

陈翰道：“邺城现在胡人比汉人多，军队中也是胡汉混杂，我们没办法甄别谁是和我们一条心的，因此不如在邺城张贴告示，我们愿意打开城门，让城中胡人和军中的胡兵自由选择留在邺城，还是搬家回草原。这样不管是胡兵还是胡人，不是和我们一条心的就会离开邺城，我们再吸引周边的汉人百姓入邺城，这样我们才能完完整整的控制邺城了。以后再图其他。”

石闵笑道：“我正不知如何甄别谁是和我一条心的，贤弟此计甚好。”

翌日，石闵命人在邺城中颁布命令道：孙伏都、刘铢制造叛逆，他们的亲信党羽已经全都被武德王铲除，好人没有会参与谋逆的。从今天以后，凡是愿意和武德王同心的人留下，不想与武德王同心的可以随时出城，即日起，城门可以自由出入。

石闵还让周边的郡县发布公告：武德王愿意提供住房和土地给到邺城定居的汉人，只要他们有相应的谋生能力，愿意和武德王同心。

这两份布告贴出后，形成了一个壮观的景象：方圆百里之内的汉族人全都蜂拥进城，而胡人、羯人则争相离去，汉人和胡人都把邺城的城门挤的水泄不通。

石闵站在邺城的城墙之上，他看见了密密麻麻，拖家带口的胡兵和胡人，挤破城门往城外走。如此多的胡人都没办法和自己同心，宁愿背井离乡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统治，心中的杀戮之火越来越旺。

世上最可怕的恨是因爱生恨，石闵从小生长于赵国皇宫，把石氏皇族都当成自己的家人，尽管受尽歧视和不公正对待，他仍然努力的表现，想用累累战功换取皇族的认同。可是，石虎因为石闵的能力防着他，石遵不仅诱骗石闵还要杀他，石鉴更是屡次指使人暗杀他。每一任他想效忠的皇帝，都因为石闵的汉人血统，而永远都不能把他当作家人，这是石闵所不能接受的。

陈翰也站在城墙之上，看到了密密麻麻拖家带口，挤破城门往城外走的胡兵和胡人。陈翰在想：这些胡兵胡人宁愿举家迁移，也不愿意接受一个在石家长大的汉人掌握军政大权，这是因为什么呢。

其实不难理解，这些居住在邺城的胡兵和胡人都是西晋灭亡这四十年来迁移进中原的，都是赵国胡将胡臣胡兵和他们的家属，胡人在中原烧杀抢掠四十余年，这些胡人胡兵哪家人的身上不是占满了汉人的血，哪家人不是以奴役汉人为生。现在汉人掌权，哪家人又能相信重新获得政权的汉人，能宽容他们以前对汉人的累累罪行，而不秋后算账。

如果你严重的伤害过一个人，那个人现在比你强大很多，即使他说他无意报仇，你敢和他当朋友吗？当然不敢。

所以不管石闵怎么施政，这些胡人都会因为害怕汉人报复，而不敢生活在汉人掌握政权的地方。

胡人的心理，陈翰看得明白，石闵看不明白，他现在心里已经被愤恨填满，整颗心都在想着这么报复胡人。

屠杀，只有屠尽胡人，才能解气。

石闵首先在邺城的军队当中清洗胡人，因为很多胡人都已经主动离开军队，这个工作很快进行完毕。

石闵接着在宫廷内外颁布命令：“凡是斩掉一个胡人，并将脑袋送到皇宫的汉人，文官晋升官位三等，武官全都升为牙门将。”

命令发布后，一天之中，被斩首的胡人多达数万，胡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邺城。

石闵在接着亲自带领军队，上街屠杀清理胡人，邺城内外的胡人、羯人，不论贵贱、男女、老幼，全都斩首。

石闵亲自带队，更加激发了汉人士兵和百姓屠杀胡人的热情，他们纷纷出动，邺城内外成了胡人的人间地狱。

陈翰对这种针对胡人百姓的屠杀没有兴趣，他命令白袍军不要参与对胡人的屠杀，但是除了骁骑营和颖川大营，其他的白袍军都或多或少的参与进去。

这些乞活军出身的士兵，他们都是被胡人逼得没有活路才会加入乞活军反抗的，与湖人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在可以合法的杀胡人，他们肯定要参与。

士兵们说，胡人我们汉人的时候，并不会因为我们没有武器或者是老弱妇孺就放过我们，现在，我们为什么要讲究呢。

陈翰无言以对，自己也有深仇，每个人报仇的方式不一样，不能强求每个人都遵守自己的标准，于是，没有追究参与屠杀胡人的士兵的责任。

短短数天，整个邺城内外被杀掉的胡人有二十多万，尸体被清理出来堆在城外，全让因为禁止汉人打猎而这野蛮繁殖的野狗豺狼等野兽吃掉了，只剩下一片一望无尽的白骨。

石闵还不过瘾，他以书信下达命令，命令军队中汉人当将帅军队，将统领区域内的胡人、羯人统统杀掉。平时深受胡人欺压的汉人将领纷纷响应，一时间对胡人的屠杀从邺城扩展到整个中原地区中听命于石闵的区域，中原从胡人的乐土，变成了他们的地狱。

石闵的屠胡令如下：“诸胡逆乱中原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我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兆告天下。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六合，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蛮地胡夷无不向往，食吾汉食，习吾汉字，从吾汉俗，此后胡夷方可定居，远离茹毛饮血，不再兽人。然今，环顾胡夷者，无不以怨报德，抢吾汉地，杀吾汉民。中原秀丽河山，本为炎黄之圣地，华夏之乐土，而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前晋八王乱起，华夏大伤，胡夷乘乱而作，扰乱中原，屠城掠地。永兴元年，胡狗鲜卑，大掠中原，劫财无数，掳掠汉女十万，夕则奸淫，旦则烹食，千女投江，易水为之断流。羯狗之暴，以汉为“羊”，杀之为粮。永嘉四年，围猎汉民，王公忠烈射死者十余万。不日，夷人匈奴，四面纵火，烤汉为食，死者二十余万。太兴元年，愍帝受辱，崩于匈奴。凡此种种，罄竹难书！

今之胡夷者，狼子野心，以掳掠屠戮为乐，强抢汉地为荣。而今之中原，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悬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中原危矣！大汉危矣！华夏危矣！

不才闵，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是故忍辱偷生残喘于世。青天于上，顺昌逆亡，闵奉天举师，屠胡戮夷。誓必屠尽天下之胡，戮尽世上之夷，复吾汉民之地，雪吾华夏之仇。闵不狂妄，自知一人之力，难扭乾坤。华夏大地，如若志同者，遣师共赴屠胡；九州各方，如有道合者，举义共赴戮夷。以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

由于害怕冉闵和诸路中原汉军的杀戮，氐、羌、匈奴、鲜卑数百万人退出中土，返回陇西和河套草原一带原来生活的地方，一些胡族甚至迁回万里之外的中亚老家。在返迁的路上这些胡人也相互进攻掠杀、抢夺粮食，甚至人肉相食。十个返乡的胡人，能成功回到故乡仅有二三人。

虽然是以陈翰不喜欢的方式，但是中原汉人确实因为石闵对胡人的屠杀，从新成为中原大地的主导民族，也让胡人见识到了汉人血腥报复的厉害，以后无论是汉人执政还是胡人执政，谁都不敢在肆意的屠杀汉人。

陈翰觉得自己追求的理想，已经在石闵的领导下实现了，自己留在中原，除了最后的复仇，已经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