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谈震谢安 结交大门阀
花掌柜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气场强大,现场的世家公子小姐都安静下来。
琅琊王家、陈郡谢家、谯国桓家、颍川庾家东晋四大门阀,乃是东晋朝廷的实际掌权者。在东晋一百年的历史当中,在大多数时候,司马家族的皇权的影响力仅仅寸在皇宫之中。四大家族的子弟只要到了年龄,就会被推举到各地做官,而且还是担任各地的要职。在场的琅琊王家的王羲之就做过江州刺史。
而陈郡谢家的名士谢安却是例外,比起做官,他更钟情于吟诗作赋,游山玩水,饮酒作乐,高谈阔论。偏偏王羲之与谢安两人关系极好,还都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特别是书法造诣深厚,世人皆以收藏王、谢墨宝为荣,拥有无数拥趸。
花掌柜继续说道:“今天,王谢两大公子来到万香楼,他们要与我江州才子纵论天下,言论突出的,可得道王谢两位公子的现场墨宝。现在有请王谢两位公子登场。”
花掌柜说完,把舞台交给了王羲之和谢安。
谢安信步走上台,鞠躬行礼道:“各位公子小姐、社会贤达,今日我与王兄游历至此,江州人杰地灵,让我们很是喜爱。今天我出一题目,与各位贤达探讨,请各抒己见,不吝赐教。我朝自中帝在建康建都已经三十年,兵多将广,经济殷实,政治较北方胡人政权也属稳定,北方汉族百姓也期盼北伐。可是为何那么多将军北伐,偶有成就的,最后也都功败垂成呢?大家尽管发表观点,我们只是清谈,不会有人追究。”
一个蓝衣公子率先发言道:“胡人横征暴敛,残暴好战,重视装备,骑兵精锐,猛将辈出。我朝可以据淝水、长江天险划江而治,但北上到了中原,装备劣势加上粮草运输困难,没有足够多兵力的话,很难成功。”
一个白衣公子道:“我认为,北方南迁士族门阀与江南本地士族门阀的利益诉求不同,造成我朝很难团结支持北伐。这些年,南方士族叛乱不断,虽然无法撼动南迁士族门阀支持的朝廷,但是后方不稳,北伐很难成功。”
一个黄衣公子道:“我认为不止是南方士族门阀,司马皇族本身就贪图安逸,无心北伐,祖逖将军北伐,恢复无数疆土,就是得不到朝廷的支持失败的。”
一个黑衣公子道:“我觉得不止司马皇族无心北伐,即使南迁的四大士族门阀,也是互相猜忌,如今谯国桓家势大,就遭到其他各家牵制排挤。统治阶层只有在有亡国危机的时候才会团结,哪一门阀主导北伐,都不会得到其他门阀的支持,因此,北伐才不会成功。”
谢安开心道:“看来有识之士还是很多,但门阀间的矛盾由来以久,我和王兄虽然身在门阀之中,也是无力改变。大家觉得,在当前的政治环境下,你我能为恢复中原,即可能的北伐做些什么呢?”
谢安点名几个世家公子看问题透彻,可以得到墨宝,又提了一个问题。
众人一时无言,清谈家总是这样,看得到问题,却提不出对策。清谈是适应当时封建士大夫阶层的需要,承袭东汉清议的风气,就一些玄学问题析理问难,反复辩论而发展起来的。人们把共聚“清谈”当作抒发情怀的良机,许多名流闲士都热衷于此事。但其目的不是论政,不过是官吏、文人为了消遣和显示自己清高不谈俗事而已。
陈翰不喜欢清谈,但说到北伐和光复中原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于是说道:“在下有些浅见与大家分享,士族门阀制度已经存在数百年,要改革需要循序渐进。没有一两百年,门阀政治都会存在,门阀之间的合作与明争暗斗都会持续。
至于眼下,作为王家和谢家这样的大门阀,我觉得可以从强军做起。用在江南招募的士兵去北伐,一个是不适应北方的环境气候,一个是斗志不会太强,家在江南,保护江南必定尽全力,北伐去光复中原,要付出生命的话,会畏手畏脚。因此要北伐的话,就要从北方南迁流民中挑选士兵,组建新军。这些人大都一无所有,与胡人有深仇,对中原有感情,北伐都不需要动员,一定会拿命去拼。
这是在下送给谢公子的建议,以陈郡谢家的财力,建立这样一支新军不会有任何压力,却一定可以迅速提升实力,提高谢家在四大门阀中的地位。”
陈翰早在师门就听说,陈郡谢家的谢安看似无心官场,实则胸怀大志,游历各地在于体察民情,结交各地世家公子和文官武将。谢安还为人谦和,不好争权夺利,陈翰素有好感,有心结交,因此现身献言。
谢安鞠躬致谢道:“阁下真知灼见,务实精炼,谢某佩服。建立新军观点新颖,见人之所未见,言人之所未言,探求义理之精微而达于妙处。请公子待会到清新阁小聚,谢某还有事情求教。
陈翰鞠躬回礼道:“谢公子乃当世大儒,陈某仰慕已久,请教二字实在不敢当,待会我带夫人一同前往,与公子交流思想,公子先忙。”
谢安继续与台下的世家公子清谈论道,后面谈的话题,陈翰都没有兴趣,就和桓静喝酒谈情。
四大门阀既是互相依存,共同扶持司马朝廷,又是互相排挤,争斗不断。桓静对于王谢两家均无好感,只有王羲之和谢安两人,素有名望,能入桓静的眼。方才听谢安邀请陈翰带家眷去清心阁,桓静也是很期待。
桓静说:“那么多世家公子都发表观点,可是谢安却只邀请你,说明翰哥的观点确实打动他了。”
陈翰道:“我也知道谢家与桓家在政治利益上有分歧,你不会怪我帮他们出主意吧。”
桓静道:“你出的主意对桓家又没有影响,谢家如果建立新军,那也是朝廷的军队,就好像你的白袍军,多人是桓家支持的,可是也只为汉人打仗啊。我怎么会怪你呢。今天是来喝酒的,不许谈政治,讨厌……。”
陈翰道:“静妹的眼界真宽,能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过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清谈结束,谢安派遣门客来请,陈翰带着桓静前往。
谢安、王羲之还有许询等大儒在包房里喝酒,谈笑风生,这在东晋的士族圈再正常不过了。
谢安邀请二人坐下,客气的说道:“公子如此年轻,却有如此见识,必是出身名门,受名师教诲。”
陈翰道:“在下乃颍川陈氏陈翰,家师隐居山林多年,不介绍也罢。”
谢安道:“颍川陈氏乃延续数百年的巨姓望族,世代传袭,名重魏晋啊。你从南阳带回三千乞活军,一万多百姓,刺伤赵国将石鉴,对战赵国第一猛将石闵的事迹现在已经传遍晋国啦。谢某佩服之至!旁边这位一定就是桓温刺史的千金吧。刚刚那一曲《高山流水》弹奏真是技惊四座啊!”
桓静本来因为门阀之间的嫌隙,不大喜欢陈翰与谢家交往,但是对谢安却是特别,开心的与谢安交谈。
谢安还把王羲之等众名士介绍给陈翰,认识了这些人也就在各大家族都有了可以说的上话的朋友,只是陈翰无心在晋国官场发展,因此也没有刻意交往。
由于桓家的地位,和桓静的色艺双绝,见识非凡,众名士也都有意结交,敬酒不断。桓静敬着不拒,不断的与众名士碰杯,甚至还从王羲之那边求来了“琴瑟和鸣”的墨宝。
陈翰性格本来清淡,但在这种氛围下,几杯酒下肚,也跟着众名士高谈阔论起来,与谢安更是无话不谈,成了莫逆之交。
看到桓静有些酒醉,还替桓静喝了好多酒……
众人边喝边聊,到了深夜才散场。陈翰一辈子没喝过这么多酒,平生第一次醉酒,和桓静互相搀扶着回了客栈房间。
回到房间,两个人都倒在了卧榻上面,因为后面都是陈翰挡酒,桓静稍微有些清醒。
陈翰清醒许多,却控制不了自己。
陈道深情说道“静妹,我爱你!”
翌日,陈翰桓静起的很晚,陈翰看到床单上,对桓静有了更深的爱。有了昨夜的亲密接触。两个人关系又近了很多。他们在万香楼又多待了一天用来醒酒。
桓静道:“翰哥,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以后可要对我好,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白首不相离。”
陈翰道:“静妹,我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能拥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男儿志在四方,可是你永远会是我最重要的人。”
桓静娇羞道:“翰哥,我以后就是陈家的主母了,你要不要纳妾,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多纳几个。
桓静说这话是有其历史背景的,当时男人妻妾成群是世家男子的标配,桓静生于门阀之家,当然见怪不怪。可是陈翰却没想过。
陈翰说道:“静妹,我这妻子还没娶进门呢,怎么有心思想这些,你说我们结婚,我要不要在江陵城置办府邸,把母亲接过来,这样一家人在一起,你也不用和父母分开。”
桓静开心笑道:“当然好啊,只是要离开颖阴庄,母亲会答应吗?”
陈翰听见桓静将自己母亲唤做母亲,感觉特别舒服,笑道:“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我己婚生子,它可以一边照顾我一边照顾孙子。搬到江陵城可以与我们同住,她又怎么不答应呢。”
二人就这样在房里聊了一整天,连三餐都是叫到房间里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