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独战水寇
李楚捧着一千两银子的包袱站在门外内心正在挣扎。神志里似是出现了两个自己在激烈的交锋。
“李楚，如此良机为何还傻站在这里等那妖女，此时不逃跑更待何时？你不是一直想要逃离魔掌吗？”
“你真的就这样无情无义的舍弃红灵儿自己离去吗？或许她此刻正在危难之中，两个人一起来就要两个人一起走！”
两个自己吵成一团，李楚也不知道到底应该遵从哪一方的意见，脑子里一团乱麻，脸上的表情时而决然时而不舍时而担忧时而憎恨，唯独一双腿像是拥有自己的意志，纹丝不动的钉在原地——天生镖局正门外的巷子口。
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开始在意起红灵儿，将她当成了旅途中的同伴。他想起红灵儿一次次对自己的虐待，一次次凶狠无情的打斗，也想起了江边小村那一张张笑脸，还有二人一起一幕幕经历的波折，望着怀中坠手的银两，李楚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如论如何也不可能与红灵儿脱了干系。
“一起来就要一起走！”经过一番挣扎，随着一方占据主导，李楚的眼中终于露出坚决，此时心境反倒平静许多。
就在离他不远处，一双阴冷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李楚的一举一动，也许是站的累了，那人拉过一条长凳，一脚踏在凳上，嚣张的坐下，将拳头骨骼捏的咔咔直响，凶恶的嘴角斜斜上翘，似是用目光就能把李楚撕碎。
这人正是与李楚一同出来的那名水寇头领。没有了红灵儿，如今只剩下李楚一人，水寇头领也活泛了心思。
“这小子呆头呆脑的，看着也不像身怀绝世武功，我蒋通海在寨子里武功比不过大当家二当家，可也绝对不输三当家，要不是我入寨晚了几日，这第三把交椅指不定是谁坐呢！”
“那一千两银子现就在那小子手中，我若将他料理了，拿回银子，再将这小子擒回寨中，绝对大功一件，就是大当家也要对我刮目相看，寨子里的兄弟有谁还敢对我不服！”
越想体内血液越发汹涌，越觉的此乃天赐良机。“小子，若是红灵儿在你身旁我蒋通海或许不是对手，如今只有你一人老子还怕你个屁！今日你让我水寨众兄弟受辱，一会待老子将你擒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蒋通海从凳上跳起，一脚踢飞长凳，打翻了数个瓷碗，吓得面摊老板躲在桌后瑟瑟发抖。此刻的蒋通海杀气十足，隐忍了许久的怒意在这一刻于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要将李楚残暴吞没。
李楚感到一股杀气在自己背后缓缓靠近，转过身，赫然与蒋通海四目相对。见到对方双目中喷射出的熊熊怒火，眉头一皱，已猜出对方目的。
“这是趁红灵儿不在要来抢我的银子，我该如何是好？”想到逃跑，可又担心自己前脚刚走红灵儿后脚便出来找不到自己，狠狠一咬牙，“拼了，尽量拖延一会儿，红灵儿你快点出来呀，有人抢咱银子呢！”
也不知对方武功底细，李楚不敢轻举妄动。他这半生从未与人正经交过手，所以每每遇到危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跑，若要他与对方过招比斗，却总是犹犹豫豫，似有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蒋通海这时已走近相距李楚一丈处停下，他虽莽撞可也没蠢到二话不说就动手，总要试探一下对方虚实，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喂，小子！识相的就把银子乖乖交还给大爷，免得大爷我亲自动手！”他打家劫舍干的惯了，一些开场语张口就来根本不需思索。
李楚其实心中发虚，可表面上却装出凛然不惧的神色，眉宇间还带着一点点足以让人察觉的不屑，更是将体内真气运转，顺着皮肤每个毛孔向外发散。这一招是刚刚在厅上跟那信天生学来，此刻也不管好用不好用尽管拿来试试，或许可将对方吓退。
不过实在是他初次尝试，不明其中诀窍，真气散出体外不成气势，也只能在周身半尺之内形成威压，再向外围真气便销声匿迹化于无形。
可李楚并不知道效果如何，还在虚张声势，配合自己下巴微微扬起瞳孔微缩藐视的神态，再加上他本就体格健壮身材高挑，还真有八分王者之气。
蒋通海一愣，虽然没有感受到李楚散出的威压，但却被李楚摆出的这副架势唬住，一时不敢上前，在心底也有一番计较。
“莫非他眼睛有病不成？”盯了一小会儿，看李楚仍然保持着同样的造型，不言又不语，蒋通海渐渐失去了耐性，就要上前动手。
正当抬起一只脚，忽然李楚那边在同一时间也有了动作。
僵持了几个呼吸，李楚也觉得自己总是一个动作气势上有些衰败，努力回想着当初信天生的一举一动，索性要模仿到底，震慑对方。
“哈哈哈哈！”李楚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大笑。
听见笑声，蒋通海本都抬起一半的脚又落了下去，他也被这突兀的笑声吓了一跳。
李楚一看有效果，笑的更大声，笑声中还渗透着一点内力，听起来更具气势。
这笑声听得蒋通海心中发怵，一时不敢上前，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耍什么花招。若是换了其他门派弟子这会儿早就动手过招了，可这些水寇向来欺软怕硬，前有江天霸受伤回到水寨，还有六当家陆上横行谢敖早前被红灵儿打死，让他们心底对红灵儿十分惧怕，面对红灵儿的同伴也因其余威震慑不敢草率动手，片刻前升起的热血豪情一下子也降了温度。
李楚也暗自奇怪这人怎么说了一句话之后就不再言语，似要跟自己保持对峙，“或许是我的气势真的将他吓破了胆，不如我再加点火候让他知难而退才好！”
似是眼前的局势给李楚增强了信心，李楚越发加快催动体内真气，衣衫竟无风鼓动，黑发也在空中飘舞，乍一看去，如天神下凡睥睨天下，气势不可阻挡。
看见李楚霎那间天降神威，绝对是绝世高手才有的气势，单单让那衣衫无风自鼓，就不是一般高手能做到，怕是寨中大当家也没这手段。蒋通海自知不敌，暗骂自己托大，再无战意，只想要赶紧退后逃跑。
可没等后退，却见李楚将那装满银两的包袱提在手中向前一送，叱喝道：“想要银子，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本来刚刚还想跟信总镖头比划比划，看来现在要先拿你活动活动筋骨！还等什么，快快出手！”
李楚想了半天才琢磨出这么一句话，觉得说出口来一定能唬住对方，再配合几声冷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演堪称完美。
话语一出立刻见效，蒋通海被气势所迫，已经开始小步后退，李楚瞧在眼中暗自得意。
眼见李楚不好惹，蒋通海可不再想什么功劳不功劳，与功劳相比，还是自己小命更重要。哪里还有什么热血杀气，在危机面前全部荡然无存，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绝对不要招惹眼前这位煞星，老老实实远远盯着才是正路。“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子才不跟你硬碰硬，就跟你打个持久战！”
李楚保持着迫人的气势，心中却在暗笑，想不到自己装腔作势也能唬住对方，似是玩上了瘾，已见蒋通海后退的双腿都有些打摆，于是乘胜追击，大喝一声：“无胆鼠辈！”
蒋通海再无心装模作样，就怕李楚忽然暴起伤人，立刻转身逃跑，李楚一声冷哼，为蒋通海送行。
“蒋统领！”正当蒋通海要转身逃跑，忽然一声呼喊从街尾传来。
李楚也听到呼唤，二人一同朝远处望去。只见几十号人，簇拥着朝这边走来，每个人都手持刀棍，沿路吵嚷叫嚣，行人纷纷避让。
“哈哈，我的弟兄们来了，小子看你有多大能耐，我就不信我们一群人还收拾不了你一个！”蒋通天看清来人一下子膨胀激动起来，本已退到丈余外立刻停步转身，保持住距离，朝李楚呼喝。
原来这些人全都是水寨的喽啰，原本跟着几位当家来到城中，被天生镖局安排在酒楼中喝酒，蒋通天一出来就命留守在镖局外的小喽啰去将其他兄弟喊来，不偏不巧，这些人正于此刻赶到。
剧情反转，蒋通天一下子气势爆发，抽出腰间朴刀，喊道：“看你往哪逃！”
李楚一见来人气势汹汹，就知不妙，暗想自己装装样子或许可以糊弄一个两个，可面对这么一大群人，少说三十几人，还都是喝多了的醉汉，怕是自己演技再高也骗不过这么多双眼睛，就算开打，自己也一定吃亏，银子被抢无所谓，怕是自己小命也要交代在这些个亡命之徒的刀下。
还哪有心思再摆什么造型，充什么武林高手，还没来得及听清蒋通天呼喝些什么，不等那群人临近，便转身拔腿就跑，钻入身旁的小巷，武林高手的气场霎那消散在风中。
重新抖擞精神的蒋通海也是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摆出高手气派的李楚如今就像是长了耳朵的兔子，跑的飞快，知道自己上了这兔崽子的大当，气的直跺脚，朴刀一举，大吼一声：“给我追！”
身后那群喽啰也在这时赶到，听到头领呼喝，全部涌进小巷，就像大潮涌入狭窄的河道一般，翻滚呼啸着朝李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