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你

可是遇见了你，我已不是我，我多想是你。

――《我你》

来人是落落祖母，她先前说话还很平静，越到后来越发激动，直至声泪俱下。“年轻人啊！你，你……不要再去找落落了。”清墨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又听她说：“落落是我最可怜的孩子，幼时没有亲娘照拂，只有我日日劳心劳力，眼见日日长大，却又失了命珠，你们总说那是贵珠，可那哪里只是贵啊！那是命啊！”清墨打断她的话：“我会想办法把它还给她的，你大可放心。”“不，你不必还，这是命数里的劫。你只消离她远一点便好，你们若执意不听，她怕是时日无多了。”清墨登时立了起来：“什么！”“你们凡人多病痛尚且会死，更何况失了命珠的鲸呢？更不可，与人有什么牵扯，自古多情空余恨。她死了也罢，只求你莫要再见她，教她转生再来时轻松一点吧！”清墨翕动着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落落祖母走时，又说：“我本不想来见你，只是碧落心思单纯，失了灵智，你又是碰到的第一个人，情根难说深重，只怕也不浅。小伙子，我瞧你也并非无情之人，可我劝你莫负多情，毕竟，我们只有七秒的记忆。”说罢，挥手做出一阵迷烟迷了清墨的眼，待清墨看清时，人已不见了。落落的祖母其实并不想让落落去冒那份险，丢了命珠是祸却更是福啊！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量，她的话那年轻人究竟会不会听进去。她一激灵想起被她关起来的落落，她一心指望着凡人，却忽略了她那古灵精怪的孙女儿……

清墨思量许久，开始纠结。自己先前心心念念想把这还给她，如今人家的祖母来了，又说不必还，甚至面都不必见了……清墨一人枯坐在石桌旁到天亮。

几日来，清墨一直被关在家里，落落也未来找过他。清墨有时赌气的想，不来也罢，不是只有七秒的记忆吗？有时又庆幸，或许少些牵扯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清墨前日去前院吃饭，听管家说爹娘这几日在给哥哥说亲，说的是北盐陈家的小女儿，倒也门当户对。当地一直有北盐陈南渔冉的说法，这南渔冉说的就是清墨家。

冉陈两家已经换了庚贴，合了八字，陈家的儿子和哥哥是同窗好友，自然两家都知根知底。谁承想在一应事宜都准备妥当，两家要订婚的时候，陈家突然反悔了。

“爹，这是怎么回事啊？”得知这件事后，清墨被停了禁足。“陈家对这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不停遗憾造化弄人，又夸赞清砚，说日后定能觅得佳偶。”冉父叹了口气，又说：“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你哥啊！”

清墨和家丁一起找遍了城中所有地方，忽而想到一处，把随从家丁尽数谴回家去，孤身前往。来到他们幼时常常等父亲回家的海滩，清墨果真看到了哥哥，他躺在那里，任由海水冲刷。清墨立刻跑过去，想把哥哥拉起来，没想到却被哥哥一下子拽倒。哥哥犯狠的抓住清墨的衣襟，挥出拳头，清墨本以为这一拳定是逃不过了，也不躲，闭着眼任由他去吧！等了半晌，睁眼看到哥哥的拳头在他鼻子处停了下来，青筋爆出，随后，哥哥怒吼一声，砸在了清墨身旁的沙地上，扬起不少沙土。随后，哥哥像是被一下子抽干了力气似的，无力的躺在清墨旁边，两人一时无话。突然哥哥开口说：“她嫌我，是个瘸子，是她……严旭，呵……”然后又说：“有时候，我真想……一把把你掐死。唉……罢了罢了”清墨突然站起来，死命的把哥哥往起拉，哥哥站起来甩脱了他的手，不耐烦的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呀！啊！”“哥，你打我一顿吧！你打我一顿吧！”然后抓着哥哥的手往自己脸上身上招呼，边说：“你打我啊！你打我啊！”清砚也被清墨弄得极为急躁，伸出手推了他一把，又扇了他一巴掌……清墨并不还手，哥哥拽住他衣服，“你还手啊！”哥哥松手后，清墨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摔倒了，这时从旁边跑过来一个人，推了一把清砚，对着他拳打脚踢，清墨咳疾又犯了，捂着胸口费力的喊：“落落，过来，不要打他。”

落落看了一眼咳嗽的厉害的清墨，放开清砚，去把清墨扶了起来。清砚被突然冒出来的落落吓了一跳，正纳闷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人。可是他看到了落落和弟弟额头上一模一样的正在发光的印迹，突然明了什么。清砚走过去，蹲下了，看着落落，颇为凶神恶煞的说：“原来是你啊！”落落被他吓到了，一直往清墨怀里缩，清墨以保护的姿态抱住她，对清砚说：“哥，你吓到她了！”清砚看着抱着的两个人，冷哼了一声，走了。“哥，你等等我！”清墨想站起来追过去，却被落落死死的抱住动弹不得。清墨无奈的说：“落落，你撒手好不好，我去找找我哥啊！明日我来这里找你，行吗？”落落摇摇头，把清墨更加报了抱紧。清墨无奈的看着哥哥越走越远。

“好了，我不走了，你松开我，我不走。”落落看着他，似乎在确认他话的真实性，然后松开了他，把他拉起来，还贴心的拍了拍清墨身上的沙子。把他拉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