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痴心向谁
他淡淡的瞥了眼青宻，“母妃何在？”
青宻看他一出关就着急找王妃的情态，只道他是为了筹备大婚诸事怕未来天神妃气他不上心，遂赶紧找王妃商量，所以笑道：“王妃在玉清宫与婷瑶上仙正在商量婚礼诸事呢，主上这会子去正好还能提点意见。”
摩德凝澹的面上向他投去拂然的眼神，便径朝玉清宫走去，青宻看着摩德笔挺的背影渐渐远去，讪讪的抬手摸了摸鼻尖，“今天这是怎么了？先前那位那样看我，眼下这位又是这个古怪表情，感情是我怎样做都不对了？”
正说话间，阿沁走进来先福了福身子才道：“娘娘天神来了。”
王妃自然的将眸光投向婷瑶，“哦？竟有人如此不放心，你前脚来他后脚就跟来了。”
婷瑶的面上立时浮上两朵红晕，如欲绽未绽的海棠，娇羞动人，她腻声道：“母妃惯会取笑儿臣。”
摩德走进来见婷瑶一双星目正盈盈的望着自己，他只做不见，“母妃。”
王妃轻轻点点头，“坐吧，既然来也说说你关于大婚的意见。”
摩德颔首，淡淡道：“儿臣今次提前出关就是为了此事来找母妃的。”说完他朝婷瑶深深看了一眼。
婷瑶旋即羞涩的垂下了嫀首，假做去取茶盏，心里却是调了蜜般，甜润一片。
摩德别过脸，平静道：“日前姑母送孩儿的那本《心法》，儿臣闭关修习术法时确实帮助不小，不仅如此更有另外的收获。”
王妃凝神嗅着茶香，平缓一笑，“哦，那你说说更有哪些收获。”
“儿臣找回了那一缕尚未归位的魂魄，记起了前事。”摩德的面色仍如往昔一般沉静，俊美的轮廓总是使人忍不住一探之下，复又再探。
坐在一旁的婷瑶虽是极力自持，可是端着茶盏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她含着一抹淡薄的笑意，连神情都变得僵硬起来，心里像擂着战鼓似的，突突的跳个不停。
她转首看向身旁的王妃，王妃激动的放下茶盏，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扶着他宽厚的肩膀，眼瞳中盈盈有泪光闪烁，“你说的都是真的？”她仰着脸伸出葱白似的手抚摸着摩德的脸颊，眼泪顺着眼角簌簌落下。
见王妃此状，摩德也甚为动容，他微微笑道：“是，所有的一切儿臣都记起来了，所以今天来我是有事情来求母妃的。”
婷瑶用手挽住胸口，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几要沁出血来。
王妃抽泣了下鼻子，笑道：“傻孩子，什么求不求的，你我本是母子，有话你说就是了。”
摩德迟疑了一下，“求母妃先答应我的请求。”
王妃轻斥道：“你这孩子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呢，怎么先答应啊？”
她慈爱的看着摩德，见摩德只不作声，她无奈道：“好好好，凡事我都答应你，你且说来听听吧。”
摩德定定看着婷瑶，沉声道：“与上仙的婚事，我是不能答应了，还望上仙恕罪则个。”
“吧嗒，”一声刺耳的翠响，婷瑶手中的茶盏脱落，她怔怔的看着摩德，似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般，“你说什么？”
“上仙的心意本尊知道，我想上仙也是知道的，本尊无意于你。”摩德说着转首看向了别处。
婷瑶一双美目泫泪，直直的看着摩德，欲探寻与摩德目光对接，“你此时才说这些，当日天帝赐婚时你如何不说？天界各路仙神，俱知你我二人大婚将至，喜帖都发出去了，你现在却来说这些，你如此待我，我还有何见面活在这世上？”说着就起身冲向殿前的抱柱撞去。
王妃见此情状，忙朝婷瑶的后心隔空一点，受了法术的钳制她才算停下，婷瑶力气逐渐消失，她哀哀的委顿下来，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那样幽咽而绝望的哭泣，像是深夜迷了路的孩子。
王妃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孩子别哭，有母妃在就不会让你受此欺悔，就念着你当日拿出天池金玉露救摩德的情分，母妃就认准了你这个儿媳。”此话她虽是安抚婷瑶，却也是说给摩德听。
天池金玉露的贵重凡事修仙之士又有谁不晓得它？王妃此言一出，只望摩德明白，咱们欠了人家那么大的人情，这个天神妃的位子给她就当是还人情了。
语毕她见摩德眸光黯然看不出半分熠熠的神情，心下亦是不忍，以她对摩德的了解，如今这般态度坚决，想来他当初心中所念之人并非如婷瑶所言，但婷瑶的落落大方，体贴温婉的模样已经是深得她心。
而况人家又是痴心一片，又得了天帝赐婚于情于理都要给人家一个交代。言念及此她沉吟道：“摩德我希望你能明白，缱云宫不止可以有一位王妃，但正妃的位置只能是婷瑶来坐，我只要你们相敬如宾，再别无他耳。”
言语中含着凛冽的警醒，此话一出，以摩德的睿智又岂会听不出来母妃的言外之意，你若是不喜欢，偌大的缱云宫你分她一处住所从此好生养着便是，大可娶你心怡的姑娘回来，何必非要计较名分之争而去伤了两族情面呢？
摩德束手而立，眼底露出几分颓丧和阴郁，似茫然无措，似若有所思，面前总是不由得浮现出耀月娇俏可爱的面庞，愈是如此他愈自责，他要给耀月的是唯一的完完整整的没有任何瑕疵的爱，以她的美好她值得拥有这些，可是若如母妃所言，就算不是他的本意，他们的爱情也因此翳上了一层薄雾般的隔阂。
若是他真的坚辞，婷瑶的颜面谁来成全呢？若是因此使两族生出间隙，那赔上的就是两族千千万万个将士的性命，他真的能这样自私么？如此心内走了一遭，他踉跄着退了一步，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全凭母妃做主罢。”语气冰凉如霜，说完便神色颓靡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