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妖精阴影
莉莉丝.拜尔看着格蕾斯离去的弱小身影，觉得对方可悲又可笑。
她一跃而起，去了堡垒之上，吹着晚风，赏着月亮，回味着人血的美味。
不知不觉间却又想起那张脸庞。
影影绰绰间那张脸好似去到了自己的家庭中，她站在父亲的身旁，父亲难得地笑着，年幼的两位哥哥站在她的身前，她牵着他们的手，露出幸福的笑容。
唯独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位置落脚，只好在这废弃堡垒的高处胡思乱想。
‘妖精和调换儿嘛……’
莉莉丝听奥莱讲过，在闪尼瑞亚的传说中，妖精是一种源远流长、神秘莫测的存在。
它们最早出现在古闪尼瑞亚的传奇之王雅撒.阿拉贡的故事中。
神异亘古的湖中妖精以绝美女子的形象出现，为伟大的雅撒王奉上第二把宝剑，由此被誉为“湖中仙女”。
但后世的妖精故事却偏离它们一开始美丽善意的设定，走向了另一个邪恶荒诞的版本。
闪尼瑞亚的大地上，本土“妖精”的有名程度远胜于外来“吸血鬼”，却依旧衍生出了诸多异同。
妖精的真面目可以是夜行食人的巨魔、可以是长角双翼的小鬼、可以是奸诈狡猾的女妖……
妖精成为了一种统称，但它们无一例外都是丑陋可憎的存在。
妖精不再为无辜之人引路、不再为天选之王奉剑……它们埋伏在险恶山涧吃掉无辜路人、它们游荡在密林小道拐走老弱病残、它们混迹在偏远村庄替换襁褓幼童……
而这种被妖精调换过的孩童便是所谓的“调换儿”，在传说中它们的本质是变化的死物，比如木头石头，或是更加可怕的……妖精的子嗣。
前者将很快地死去，下葬后才会变回原形。
后者如果骗过了原主家庭，这些天性非人的怪物便会成长在普通人类中，学会人类的一切知识与习惯，最后完美地生活在人类社会，并以阴谋和魔法逐个残害那些善良公正的好人。
在另外一个盛行的传说中，妖精们不会偷走孩子，它们只是趁着夜色从未关的窗户或未生火的烟囱溜进人类的家中，给襁褓中的孩子献上自己的一个吻。
那是带着剧毒和恶意的吻，那个吻会如种子般落在孩子的灵魂和心脏上，渐渐吞噬掉孩子的生命，并从中诞生出“一只新的妖精”——披着人类外壳的妖精。
金发、长相可爱、受到过多关注、家境过于优渥等等等等，据说都会招致妖精的窥探与调换。
又据传，出生时没被他人看见过程、脸上又盖着胎膜的孩子一定是调换儿；到了年纪却依旧不会说话的孤僻孩子大概率是调换儿；突然言行怪异、性情大变的孩子有可能是调换儿……
哦，还有那些长相畸形、不似人样的婴孩便更是调换儿了，它们只是变换中出差错，邪恶的本质却依旧不变。
被换走的孩子有说去往了妖精的国度作了妖精或妖精的奴仆，又有说被妖精随意抛弃在山中喂了野狼，还有说是妖精们剥下了孩子的皮囊烹煮了孩子的心肝。
不管怎么说，人们一致认为，人类的孩子绝不能被妖精调换，父母一定要盯好自己的孩子，而如果一不小心还是被调换了……
人们便只剩下七日去救回他们的孩子，七日过后便再也找不回来。
用烧红的铁、牛黄根汁液、赐福的圣水……以及最后的熊熊烈火，人类总能吓走或杀死调换儿。
而人类的孩子便会在随后又七日时送回。
奥莱曾对莉莉丝说过，所谓的“调换儿”不过是一种当代人对于那些智力不足、性格孤僻、患病体弱乃至缺陷畸形的婴幼儿的深切恐惧与无知臆想。
另一种社会意义则更为的耐人寻味，异族人或是流亡者在长久苦旅中将自己病弱甚至是将死的婴幼儿与那些健康的孩子互换，而流亡的原因则一半是天灾、另一半是人祸。
有些贫苦却孩子过多的家庭中，父母们为了一举减少家庭的沉重负担，或许也会采用这种免除罪责与愧疚的理由。
‘说起来，好像还存在着另一种特殊的调换儿，叫做……’
莉莉丝回想到了关键的地方，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二重身。”
……
回家后的格蕾斯隔夜便害了病，吸血鬼的唾液使得她身体虚弱、精神不振。
早已戒备多日的耶夫亨一下子便发现了她的异常，他深深地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自己深爱的格蕾斯了。
“她被妖精带走了，现在只是一具邪恶的二重身！”
耶夫亨向着自己的丈人西尔维奥·彭宁顿说道，他的脸色阴沉得恐怖。
“你可以确定？”
西尔维奥迟疑地问着，毕竟那是他养育成人的亲生女儿。
耶夫亨却一把抓住了西尔维奥的臂膀，他那高大的身影便罩在了对方干瘦的脸上。
“我敢保证！她不止一次地想要杀了我……有时我从深夜中惊醒，总会发现她正死死地盯着我，那是野兽的眼睛！绝不会错！”
他用咬牙切齿的语气作出了总结。
“那个替身无时无刻不再想着生吞了我的心肝！”
西尔维奥这才信了几分，他迟疑着问道。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需不需要去求取圣水？”
这个可怜的老头不过是太老了，老得昏沉而软弱。
“圣水？”
耶夫亨深思着，肯定地念着。
“我们当然需要，但那远远不够……那远远不够！”
“七天！我们只剩下七天！”
“不管要用上什么手段，我们都必须把亲爱的格蕾斯带回来！”
爱与恨的怒火在眼中燃烧，正渴求着灼烤那有罪的邪恶。
“不惜一切代价！”
……
在古老的传说中，二重身是一种具体的怪物，它们是本体的倒影，它们对本体充满了恶意。
潜伏、威胁、杀害……二重身会不惜一切代价接近并取代本体，最后以本体的身份存活在世上，唯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从细枝末节中窥探出异样。
有些说法中，称二重身可以通过接触本体，直接吸取本体的生命。
又有称二重身是直接由内而外地替代掉本体。
其来源也不过是，妖精的魔法或二重身本质就是妖精的一份子。
但在奥莱.拜尔看来，二重身指得是人们对于“两个外貌上一模一样的人”这一偶然现象的无关联想，也暗指一个人体内隐藏着与外在表现截然不同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