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木头人。
秦浩仁死了。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过程,韩白易这是生平第一次杀人。
他蹲在地上,瞧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心理从一开始的恐惧到此刻的心若旁鹜。
“二哥,为何不一刀了解他?”王狗焕刚要拿起石头,不解恨地砸向秦浩仁的时候,却被韩白易一把拦下,“你怎么不张脑子呢,这样死没有人会发现是被人杀害的。”
王狗焕点了点头,道:“二哥,那李富贵你准备怎么办?”
“李富贵的狗命我留着有用。”韩白易皱眉道。
......
第二天清晨,秦浩仁死在街头的消息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仵作前来并没有发现秦浩仁身上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最后断定突发暴毙而死。
鸿运阁的阁主尔岚被背后的真正主子一顿臭骂,但是尔岚好奇的是主子并没有指示他下一步做什么,而是告诉等他从京城回来。
尔岚也是气不过,感觉自己很冤枉,这秦浩仁死了和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只好找到沛文月撒气。
沛文月得知这个消息也感到震惊,这好好的秦浩仁怎么就这样死了?而且还是暴毙而死?
“阁主,这秦浩仁怎么会暴毙而死?”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哪知道!”尔岚来回渡步,说道,“仵作说这秦浩仁死于暴毙,很可能与他晚上纵欲过度有关。”
“纵欲过度?”沛文月一愣,虽然说这男人纵欲不能过度,可是这秦浩仁也壮年啊,他皱眉道,“尸体真的一点伤痕都没有?”
“没有。”尔岚摇了摇头。
“这柳家最近有动静么?”
沛文月摇了摇头,道:“没有,这柳老爷死了,她们能有什么动静,最多就是抱头痛哭。”
“那韩白易呢?”
“韩白易最近在家里呆着,没事就去那湖边溜达,也没有什么动静。”沛文月说到这里,眉头一皱,隐约道,“你的意思,这韩白易和秦浩仁的死有关?”
尔岚也不敢确定,毕竟这秦浩仁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他也不敢乱说。
沛文月回到家中,找来自己的心腹刘同。
刘同乃是沛家的护院教头,在沛家可是出了名的功夫第一,除了身手不错,还有他那铁布衫,更是厉害的不得了。
刘同怀疑是韩白易搞的鬼,拧着眉头道:“公子,要不我们借个机会去探探韩白易的口风,看他是否知道这秦浩仁的死因?若是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线索,再告诉京城的秦家,那你可就是发达了啊。”
沛文月眯着眼睛道:“有道理啊。”
书院树下,王狗焕称奇,他真没想过二哥能这般心思缜密,若是换成他直接砍他秦浩仁几刀解解恨,然后丢在荒山野岭便宜那些山里的畜生尝尝人肉的滋味。
“若是像你那样做了,我的嫌疑可就最大了,你忘了我和你说过在花楼里我俩的过节?”韩白易笑道。
“二哥,你真厉害。”王狗焕竖起大拇指。
“好了,我估计现在马县令等人也在怀疑是不是我,但是这秦浩仁的尸体已经告诉他们暴死街头,和我无关。”
“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明白。”
韩白易期初杀完秦浩仁,然后准备将李富贵也一并处理了,但是他又想到现在柳家的现状有些骑虎难下,毕竟柳家老爷去世,就剩下这孤苦伶仃的三个女子,他实在不忍心再让她们受打击。
任何时代都会有世态炎凉的一面,现在的柳家就面临这样一个困境,表面上柳家夫人坐镇书院,其后柳碧凡八风不动,让人称奇,可是她们在被窝里哭成什么奶奶样,只有自己最清楚。
韩白易心中替别人悲天悯人,手中握着一把从杂货间里找到的形成跋扈,寒光渗人的匕首在雕刻一个木头小人儿。
军用匕首。
背刃粗狂,坚韧的倒钩绝对是一刀下去,可以勾出肠子那种,刀面带有血槽,扎进骨头里若是拔不出来,放出的血也能置人于死地。
这把匕首从今天开始便被韩白易每天佩戴。
韩白易手中的木头人略见雏形,是一个自己想象中的小娃娃,对于这个收藏大家来说,偶尔返璞归真一下也是心境的一种提升,生存就是这样,有时被动防守,有时主动出击,让人捉摸不透,防不胜防。
“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韩白易脱口而出李大仙人的诗词,配合他现在手中的匕首,当真是有了点侠客的味道。
“为何要做这等让人心生畏惧的诗词?”二小姐柳碧彤来到后院,看向韩白易手中的小木头人道,“你还会雕刻?”
“会点,以前喜欢看别人雕刻,那种陶醉在其中的乐趣当真是舒服。”韩白易瞧着柳碧彤脸色微白,应该是最近没有休息好,便问道,“我给你的糖吃了么?”
“嗯,吃了,我还分给我娘亲和姐姐吃了。”
“哦?她们怎么说的?”韩白易倒是挺好奇。
“我娘刚吃进嘴里,便吐了出来,说这糖坏了。”
“坏了?糖怎么能坏啊?”韩白易一愣。
“娘说那糖发臭,不能吃,怕中毒。”
“发臭?哦,那可是榴莲味的糖......哎,也罢,能感觉到糖坏了,那就说明脑袋没坏,没有被老爷的去世,伤到脑子。”韩白易放下匕首与木头人,瞧着最近柳碧彤有些无精打采道,“我给你讲个猫和老鼠的故事?”
“猫和老鼠还能有故事?”柳碧彤微微一愣。
“有啊......”韩白易这个有字故意拉长,用一种瞧不起的眼神打趣地盯着柳碧彤道,“这个故事发生在鹅卖睿肯,不在我们这个国家。”
“鹅卖睿肯?”柳碧彤当初听过这个名字,那是韩白易送给她的芭比娃娃。
两人坐在树下,韩白易说着故事,讲到爽的时候,手舞足蹈逗得柳碧彤笑个不停,他见这丫头又露出笑容,这才放心,人嘛,当遇到一些挫折的时候,独自一人就容易转牛角尖,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韩白易当初就有过这种事情。
故事讲完了,韩白易慵懒地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睛。
柳碧彤瞧着他身边的那把形状渗人的匕首,还有没有雕刻完的木头人,好奇道:“白易,我也想试试。”
“那刀很锋利,你小心点,若是你受伤,我估计你姐姐能生吞活剥了我。”
“嗯。”柳碧彤点了点头,拿起有些分量的匕首,惊奇道:“这匕首挺沉的。”
“那是当然,这可是合成钢的。”韩白易瞟了一眼柳碧彤,又不放心地叮嘱,“小心点。”
柳碧彤握着木头人,看起来简单可是还真无从下手,她左瞧瞧,又看看转头又想询问韩白易可是瞧着他好像睡着,便没好意思打扰,一个人闷在那里撅着小嘴小心翼翼地刻着。
“哎呦。”
“咣当。”
匕首掉在地上,一滴血落在其刀刃上,韩白易一惊起身睁开眼睛,看到柳碧彤把小手背在身后准备离开。
“这个傻丫头。”
韩白易对着她喊道:“站住,我看看你的手。”
“还好,就是一个小口子。”韩白易瞧着伤口,并没有怜香惜玉,一只手怼着她的额头道,“妳走了,这伤口就没有了?”
“我就是怕你担心。”柳碧彤噘着嘴。
“哟呵,我的二小姐,你还知道为我考虑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在这等着我。别走!”韩白易将别走两个字说的极重,转身回到房间。
过了一小会,韩白易拿出酒精与创可贴,道:“这个有点疼,你忍忍。”
“我怕疼,忍不住怎么办?”
多么让人容易想歪的一句话,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妞说的。
韩白易心里一聚灵,砸着嘴巴道:“没事,我轻点。”
柳碧彤羞涩地瞧着韩白易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包扎,心理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躁动,手上被创可贴包好。
柳碧彤瞧着手上的创可贴,竟然还认为这是一种时尚,目光之中透着几分喜欢,这倒是让韩白易有点头疼,这他娘的也叫时尚?
“没事了,赶紧回去吧,别打扰我刻木头人。”韩白易瞅了一眼柳碧彤。
“白易,柳家的地位可能不保了。”柳碧彤站在原地,咬着嘴唇。
“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学大人杞人忧天?你姐还有你娘都在,怎么可能会不保?”韩白易手中的匕首细雕在木头人的眼睛上。
“我爹死了,沛家一定向着要继续吞噬书院。”柳碧彤哽咽,没掉一滴眼泪,品性和倔劲倒是和柳碧凡挺像。
“谁说他能吞噬书院了?”韩白易皱着眉头,仔细地将木头人儿的一双大眼睛雕刻完成,吹掉其上的木屑,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道,“我这个书院的老师也不会同意的。”
“你同意当出院的老师?”柳碧彤双眸眨动。
韩白易淡淡地转头说道:“这个木头人儿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