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们的新年
梦里的何溪正坐在一家咖啡馆的窗边，阳光微微打在对面的人的脸上，看不清，但却感觉得出来他在笑。何溪微微俯身过去，她想看清楚那人的脸，那人的笑。
在快要看到的时候，却感觉脸上传来一阵阵的瘙痒，何溪有些不悦地试图挥掉外界的骚扰，可是不管怎么赶，似乎都赶不走。
她翻了个身，狠狠拍了下去，“啪”一声巨响，疼得自己睡意全无。随即，便听到Sam的狂笑声。
“下手真狠！”Sam心疼地揉着她的脸。
看着罪魁祸首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何溪翻了个白眼，心想是谁没事拿张纸巾在自己脸上刷来刷去，最终还害自己遭了殃？
她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大亮，想起昨夜的翻云覆雨，何溪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悄悄扯了点被子，打算遮羞。Sam见势用脚死死踩住下面的被子，何溪扯了几次，楞是没成功。
等她发现原因的时候，恼羞成怒：“你不上班吗！”
“在上啊！”说罢，一个翻身压在了何溪身上，
见她没有拒绝，Sam心喜，她的害羞却给了他更大的勇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说我搜集素材去了！你……要不要做我的模特？”
“搜集素材？”
“嗯，像这样！”
“你愿意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愿意！但是，我只做你最后一个模特！”
Sam轻笑出声：“傻瓜！你不会以为我对别人也这样吧？”
何溪不出声，静静地看着他，她不介意他的过去，只求今后的人生没有新人笑，旧人泪。
“我答应你！”
何溪微微一笑，伸手揽住Sam的脖子。
等搜集工作完成后，Sam才知道何溪决定今天回家。也对，年味之一便是返乡。
何溪回家拿了行李，坐着Sam的车到了甄珍家的小区楼下。Sam想帮她提行李上去，却被何溪拒绝了。依稀记得甄珍是何溪最好的朋友，他以为何溪会很乐意地将自己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像他一样，但事实却不是。
他失落地回到了车上，正打算开车，何溪忽然叫住他，拉过他的左手，将一件东西放在了手心。一看，原来是一枚钥匙。
“我可能对钥匙不是太敏感，你能帮我保管另一枚吗？”
Sam看着钥匙，心中一乐，打趣道：“你如果进不了门，可以直接去我那，我们可以从卧室滚到客厅。”
何溪一听，脸瞬间红了。这大白天的，真不害臊啊！
“Sam，给我一点时间，我希望你也能和甄珍他们成为朋友！”
“好！”
看着Sam的车走远，何溪摸了摸小熊挂件，果然比之前好找。实际上她家的后备钥匙在甄珍手里，所以她根本不会进不了门。之所以会把钥匙给他，是因为Sam把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人介绍给她的时候，想做一些回应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希望，他能明白。
在甄珍家吃过午饭，何溪便去了车站。三小时的车程，很快她便到了家。
回家后听说哥哥一家过年要出国旅游，年后才回。父母以前都在镇上当老师，退休后和叔叔一起办了个加工厂，虽然不大，但是生活还算富庶。如今厂里也放了假，他们也商量着跟团出去玩几天。这意味着，年味的团圆不再团圆。
何溪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快意生活，只有自己过得越来越倒退！
何妈问她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他们走的是国内，若团里没位置，他们就改自驾游。何溪摇摇头，决定还是帮他们看家。何爸竖着耳朵听到她这个答复，觉得她一定又是为了钱的事，一股怒火不由而生，嘟囔了几句就回了房。
何妈做了丰盛的晚餐，但餐桌上却没什么言语，吃过后，何溪陪她洗碗。
“你别生你爸的气，他只是心疼你！”
“我知道！”
她怎么会不记得从小爸爸最宠的就是她，哥哥因此还记恨自己。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就像是上辈子的情人，他把自己最好的留给女儿，捧在手心当宝。
所以当女儿面对一系列磨难的时候，他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女儿，更恨自己和别人一样跟女儿赌气。
“二丫头，上次那个人？”何妈小心翼翼地开口。
何溪想了想，回答道：“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妈，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着何溪坚定的表情，何妈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几分。
第二天，送走了爸妈，何溪沿着河岸慢慢散步回家。一个不小心，将小石子踢到了河里，在水中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爸爸说自己出生的时候五行缺水，“溪”字取自《梦溪笔谈》，希望她如文人墨客般有才华，又期盼她能入溪水般娴静却延绵不息。那时候镇上父亲辈读书人不多，能取出有典故的人名的人更少，所以他总是为此感到十分自豪。但自己的出生却使得他失去了教书的资格，她是超生的。
她曾问过父亲会不会后悔，他却不以为意，他说，既然不能为大家做贡献，那就守护好自己的小家，教育好他们兄妹俩，既是为人父的义务，也是为人师的责任。
对父亲，何溪一直是感激的，也很谢谢他为自己取的这个名字。当她读到三毛的书时，知道了她与荷西流浪的爱情，这份情有着荷西的执着坚韧，有着三毛的至情至圣。那时候起，何溪这个名字给了她不一样的意义，她相信有一天，会有着像三毛一样用情至深的人来爱自己。
这个人便是Sam，他出生时没有名字，山姆是他的乳名，漫长的岁月等待，等待何溪赋予他一个“三毛”的名字。
何溪坐在路亭里，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还有孩童的嬉笑。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何溪接起电话，是Sam。
二人淡淡地闲聊着，说着自己过年的打算，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这便是岁月的模样，情之初，总有无尽的相思。
晚上，何溪一个人呆在家里，翻来覆去地翻着手机，看着各种拜年的新闻，越发觉得家里冷清，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窗，一阵寒风吹了进来，令人精神抖擞。她的房间在三楼，刚好够她远眺。
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像是夜空在人间的倒影，星光璀璨。明日便是除夕，多少人此刻在返乡的路上，多少父母正翘首而盼，多少挚友归心似箭，多少恋人望穿秋水……
何溪抬头望着天空，夜色很美，星星耀眼，逝者的灵魂应该也得到了安息，留在人间的相思也该得到善待。
她看着夜空出神，思念却像潮水涌来，不知道Sam在大安会如何度过这个夜，会不会也在想着自己，念着自己的名字。“何溪……何溪……”如大提琴般的嗓音，一声声唤着动人的旋律。
电话铃声打破了想象的时空，何溪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Sam的名字出现的手机屏幕上，她扬起嘴角一笑，你是否感应到了我的思念，所以才会适时地打来电话。
“你在干嘛？”
“我……”即使心里多么地思念，但要将“想你”两个字说出口，也并非易事。
“发呆吗？还是天上有帅哥？”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天？难道……”何溪急切地探出头，往屋前一看，果然，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抬头望着自己。
“天上的帅哥都掉下来了，你怎么没注意到？”
何溪欣喜若狂地跑下楼开门，不顾一切地扑向他的怀抱，漫长的夜，有你的守候，我便安心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