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伴娘

我从没有当过伴娘。

而在本就抱着要第一个当姐姐伴娘第二个当闺蜜伴娘的念头，却接连错过了她们两个人之后，我更是绝了这门心思。

夏结婚的时候，我刚正式参加工作，据夏的说法，当时我包的红包是第一份工资，意义深重。看来这“第一份工资”着实有着原生魔力，因为我也同样记得姐姐在领到第一份工资的时候，给我买了一双红黑的凉鞋。在很久之后脚腕处的带子断裂，还被自己改装成拖鞋又穿了一阵。

而至于她的婚礼……高二高三似乎是粘连在一起的，所以我只能记得婚礼是在那段时间里。班主任是一名物理老师，一方眼镜，正正经经，循规蹈矩。我们私底下叫他大头。听说母亲和姐姐轮番在电话里说明情况后被大头拒绝了。好巧不巧又接着听说，那天隔壁四班的一个学霸，姐姐也在同一天结婚，下午就欢欢喜喜拿着请假条回家去了。大头的心思并不难猜，即使是最后一名也比缺考好太多，不论如何拉低班级平均分就是原罪。而我也没有辜负他的想法，正正经经拿了个倒数第一。

若干年后的我再想起来，当时的自己该有蠢，才会在一场毫无意义的考试和一场亲姐姐的婚礼之间，竟然选择了前者。姐姐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而能见证她走向幸福，又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有一年去外婆家拜年，姐姐被父亲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数落了一通，跑到院子里去蹲着哭了一顿。我模糊记得她那天穿的是一身玫红色的衣服，还有配套的一条毛线围脖。戴着围脖哭湿了一定很难受。这种感觉，应该跟我七岁那年因为洗一个苹果把一整碗猪油甩进水缸里被母亲扇了一个耳光，正哭得乱七八糟，迎面又撞见那个笑嘻嘻的二表哥一样，都很难堪吧。若干年后的我想，当时就应该跟着她一起跑出去，但当时的自己正在做什么呢，说不准是刚喝了一口雪碧，可能嘴里还咬着半只鸡腿。所幸记忆到底不会骗人，值得欣慰的是，我真的跟着一起去了院子里，不管是不是也用跑的。因为记忆里这个画面的角度，就是在近旁。原本还以为是记忆出了错，想着总不至于大冬天的院子里还有蚂蚁玩儿吧。我到底和姐姐站在了一起……看着她哭。

就像老生常谈的爱是什么，爱不是因为能战胜一切才珍贵，而是人们在明知爱无法战胜一切的前提下依旧去相信去追逐，这才是爱真正的意义所在。而人生比起某时某刻的满足，有时候无从弥补的缺憾更甚。与之对比的每个家庭，总是不会永远母慈子孝，不高兴的事情总会发生，吵吵闹闹酸甜苦辣。凑得齐五味，才会有家味。

中秋已至，祝“家”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