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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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听事房

“你在说甚?!”苏远暴怒的声音越来越大,“什么叫继续诊治是浪费药材?!堂堂一个太医院,怎会吝啬区区几味药材?!”

苏辄之说:“我非太医院中人,对歧黄之术并不知晓。太医院如此说,想必自有其中道理。”

隔壁院落陷入骇人的寂静,只剩护卫的火把不时炸出几个噼啪声。

停顿许久之后,苏远的咆哮声渐渐远去,“一群庸医也敢大放厥词!我今夜便端了那太医院!”

“秋月姐姐。”等四周安静下来,汗青公子从我怀里探出头问:“你真的如苏哥哥所说,浑身血污,满身青紫,赤身裸体被独自丢弃在一处空房之中?”

我不禁觉得好笑,“倒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我这一身的伤确实是被苏远打的。太医院里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昨天苏远传太医,值班的太医一小会儿就去到苏远府上。今天苏辄之三次派人去太医院也传不来一个太医。苏辄之奈何不了一群庸医,所以设个局让苏远去教训教训那些老东西。”

汗青公子伸手摸摸我的脸问:“秋月姐姐的脸还疼吗?”

虽然汗青公子动作很轻,但是他的手触碰到我脸上时,尖锐的刺痛还是在我脸上炸开了。

我疼得往后缩,心虚地问汗青公子:“我今天还没照过镜子,我这张脸是不是毁容了?”

汗青公子小声说:“只是有些青紫,郎中说过几天便能消去。亥时碎玉哥哥已经给你擦过药,碎玉哥哥说他的药特别灵,一擦就好。”

“那就好。”我闭上眼睛说:“快睡吧。”

正在我闭目养神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贴到我脸上。

“做什么?”警惕地看向身旁。

汗青公子说:“小时候我把额头磕在桌子角上,也是青了一大片,无论太医给我擦什么药都疼。后来我娘亲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她说亲一亲就不疼了。果然,被亲过后我的头就不疼了。我亲一亲秋月姐姐,秋月姐姐可有觉得好些?”

哎……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这种骗人的法子对我一点效果也没有。不过我还是要假装很配合的样子说:“好多了,谢谢。”

“真的吗?”汗青公子突然从床上爬起来说:“秋月姐姐屁股上也有伤,我再亲亲秋月姐姐的……”

“古逸弦!你给老子老老实实睡觉!不准乱动!再敢乱动,老子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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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听事房当了五天乖孩子。

好在酌泉公子帮我点了好几种熏香,听事房里的霉味逐渐散去许多。

凤栖公子也来弹琴给我听。说实话,我这种下里巴人根本听不懂凤栖公子弹的阳春白雪。我趴在床上,听不上一炷香的时间就会睡着。

醒来时凤栖公子还在弹琴,其它几位公子则是各自下他们的棋,喝他们的茶。

我不懂苏辄之为什么要把一堆公子叫到听事房来,一群冰清玉洁的公子就算在破破烂烂的听事房里也能熠熠生辉,就像竹林七贤在乱世中也能寻得天人合一的出神境界。

相比之下,我顶着一头脏兮兮、乱糟糟、臭烘烘的头发睡在墙角,我才是这小破屋里最格格不入的一个。我既不懂琴棋书画,也不会吟诗作赋,我的存在不过是玷污了这陋室中的清幽雅静。

一开始碎玉公子和汗青公子还会插科打诨跟我说几句话,后来估计是觉得跟我说话太无聊,他们也跟着其他几个公子下棋去了。

酌泉公子是与我最疏远的一个,他从来没主动来跟我说过一句话,偶尔见面他也只是极为嫌弃地跟我打个招呼就走了。这次表面上是帮我点熏香,实际上是他自己受不了这屋子里的味道。

碧云公子和凤栖公子跟苏辄之玩得最好,但是他们这种大师一点也看不上我这只菜鸟。

晚枫公子是我最害怕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不敢主动招惹的人。

八位公子当中有四个不跟我说话,他们只是单纯在这小破房子里自娱自乐。剩下的四个自然而然就被他们的玩伴吸引过去,留我一个人躲在墙角大气不敢啃一声。

呜呜呜!怎么办,头好痒!但是又不能抓!!!

头痒到抓狂!当着一群雅洁干净公子的面,我还不能把这种痒不欲生表现出来!!!

转个身用被子蒙住头,躲在被子里痒到哭……呜呜呜呜呜!

“秋月?”碎玉公子走到床边问,“可有哪里难受?”

我伸出头来,泪眼阑珊地对着碎玉公子耳边说:“仲砚,能不能先让诸位公子出去一下。”

“嗯!好!”碎玉公子转身给几位公子使个眼色。

几位公子也是迫不及待地起身,很快屋子又恢复了原本的破烂本色。

“怎么了?”碎玉公子问。

“我……”我指指乱蓬蓬的头发说:“头痒。”

碎玉公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很贴心地扒开我的头发看了看。“郎中说今日可以洗头了。我现在就去叫苏公子,看他怎么安排。”

怎么什么事都要问苏辄之啊?苏辄之又不是医生,问他还不是白问。要是我前世遇到这种事,我肯定会直接剃个光头。最可悲的是在大安剃光头是违法的!除非我要出家当和尚,否则剃光头就触犯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的大忌。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万次,等到下午苏辄之才叫几个小厮,悠哉悠哉抬了几个盆进来。

苏辄之让小厮将每一个盆里都灌满热水,又让小厮再抬烫水、凉水各一桶进来。

我知道苏辄之是要让我在这间房子里洗澡,问题是苏辄之吩咐小厮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竟然说了一句:“你们都出去。”

“是!”一群小厮陆陆续续走出门去,我却是看得心急如焚!

我现在的情况是我自己根本没办法给我自己洗头,我头发上全是干结的血块,我看不见血块在哪里,仅靠摸索是洗不掉的!

“王爷。”苏辄之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辄之伺候王爷沐浴。”

“什么?!!!”我惊叫出声!“不……不用劳烦老师,我我……我自己会洗,会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