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年往事
听到声响，中年男子回过头来，一张消瘦的脸，双目黯淡无光，一把山羊须已经花白。
“余太医！”
见到是林征，余太医眼睛亮了一瞬“林将军”复指了指陆知秋“这是？”
林征道“这是今年的新科士子，陆知秋。”
余太医“哦”了一声“原来是少师大人。”
几人互相道了礼，余太医问道“不知林将军和陆大人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知秋正色道“有事的！”
余太医见状引着两人绕过了满是药材的院子，进了里屋，屋子很小，无甚家具器皿，角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布袋，只在中间有一个简单的小木桌。
余太医道“我这地儿甚小，还望陆大人不要嫌弃。”
陆知秋连忙摆手“不会不会。”
几人坐下来，余太医正色道“看你们神色凝重，不知找我有何事？”
陆知秋开门见山道“余太医可是知道太后给陛下的参汤有问题？”
余太医一愣，显然没想到林征带过来的人居然是问这个，原本他以为，这位年轻的少师大人只是过来瞧病的。
林征道“余太医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吧！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太医不要隐瞒。”
余太医想了良久“太后给陛下每日的参汤是有问题的，我还在太医院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太后的人察觉到了，私下三番四次的警告我，然而，有一次陛下风寒，差点就没命了，那个时候太后依旧给陛下送了参汤，我实在是气不过，就偷偷的告诉了陛下，然而，那个时候陛下很是信任太后，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余太医苦笑“我这一次冒进，不仅彻底得罪了太后，还被调离了，至此也没机会接近陛下了！”
“可是，陛下说，他喝了太后的参汤会拉肚子是怎么回事？”陆知秋问道。
“我看陛下根本不信，只得偷偷在太后的参汤里加了巴豆。”
“那参汤里加了什么？”林征问道。
“加了曼陀罗，虽然很少，但是曼陀罗本来就是伤人神志的药物，虽然很少，但是长期下去，智力必然有损。”
陆知秋心底升起一阵寒意，这根本就是杀人无无形之中，若陛下智力受损，不能亲政时，太后就能一直垂帘听政，把握朝中大事。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废帝，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怎么能下的了手，陛下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女人，竟然！
“这个毒妇！”林征气的面目通红，紧握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那陛下的处境不是更危险，宫中完全把持在那个女人手中，就算陛下现在没喝参汤，但是保不准她会在其它的地方给陛下投毒。”林征反应过来，脸上的焦急之色甚重。
“将军先别急。”余太医安抚道“如果按照陆大人所说，陛下虽小，但是极其聪慧，应该是没有在喝太后送的汤的。”
“那怎么保证那个毒妇没有在其它的食物中投毒？”
“这个应该不至于，陛下除了她送的参汤，其余的餐食都是与她一起用的，太后虽然狠毒，但是不至于对自己也下毒。”
林征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心中的焦躁也平复下来。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她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陆知秋想不明白？如果说是为了权利，现在她的权利已经够大，难道还不满足？
“陆大人有所不知”余太医娓娓道来。
一番下来，听得陆知秋心惊肉跳。
原本先帝已有内定的皇后，可是那女子无福，在婚期前患上了风寒，不久离世，而这个时候当今太后怀上了龙胎，原本以为会得个妃位，却不知，先帝只给了她一个才人的名分，只是自从这个女人进宫后，宫里的妃子残的残，废的废，原本有的几个小皇子也患病离去，直到先帝入世，宫里就剩下她一个人有皇子，皇位才顺理成章的传给了如今的陛下。
“先帝走后，已经再也没有人能止住她的野心了，没想到，如今，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下手。”余太医说道，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寒意。
“只怕她是想效仿武周皇帝。”林征道。
古来唯一的女皇，为成就帝位，可是踩着无数人的头颅站上去的，而且这个女皇对于自己的子女下手也是从来没软过，若是太后真要效仿武周帝，只怕这个女人的狠心已经到了狠毒的地步。
“陛下现在还太小，连爪牙都没有，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林征叹气，语气中都是无奈。
“朝中不仅杨家一党，还有摄政王，陛下的这处境，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陆知秋道。
得到了想要的情况，陆知秋知道，以后只怕是得更小心了，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得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打探到了想要的消息，陆知秋和林征就要走，临出门，余太医给了陆知秋一根银针。
“陆大人，如今我的处境根本帮不到陛下，只靠两位大人护着点陛下了。”
余太医心中悲凉，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这日渐凋零的保皇党中，先帝就这么一个血脉，若是没了，先帝也就真的什么也没留下了，他也能看出来，陆知秋是真的对陛下好，不然也不会趟进这一趟浑水中。先帝你若在天有灵，也保佑保佑陛下能平安长大，收回皇权吧！
“余太医放心，我等会尽力的！”
陆知秋和林征的身影在衰败的巷子中越走越远，余太医靠在门上，看着他们离去，眼中落下浑浊的泪水。虽遭打压，但是他却一直关注着陛下的事，知道这些年来，保皇党一派各种被打压，杨党一派势力日渐壮大，民间如今也是，只知杨国公，摄政王，不知有陛下。
陆知秋跟着林征出了余太医的家，心中都很沉重，一路无话，直到分路，林征才道
“宁安你在陛下身边授课，可以找机会跟陛下说，当年先帝就知道太后有野心，宫中也安排了不少心腹，你让陛下留意着些。”
“伯父，我知晓了！”
两人道个别，陆知秋没有往家的方向去，转身来到繁华的大街。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草市林立，商品琳琅满目。大楚一统天下，因此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还有绿眼卷发的胡人。
陆知秋一个人在人群中行走，注意着街边小摊上的小玩意儿，不多时就看到一个买玩具的小摊。
陆知秋上前，挑了一个鲁班锁，又拿了一个华容道。付过钱后看到前面一张大帆顺风而舞，帆上一个大大的赌字，赫然是一家赌坊。
陆知秋一身清风，进了赌坊，满身素雅，和喧闹的赌坊格格不入，立刻有人前来意图让她入赌桌，陆知秋找了看似管理的人递过去一张玉牌“我找你们坊主。”
那人神色立刻恭敬起来，把陆知秋引到楼上安静的房间。
不多时，有铃铛声响起，只见那人艳华如珠，明媚如风，竟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子，脚上套着一圈铃铛。
“小秋秋，怎么想起来找姐姐了？”那女子轻佻的摸了一把陆知秋的脸，明明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此刻看起来却是猥琐的很。
陆知秋面无表情的推开那女子的手“你曾经说的可以让我向你提三个要求，可还算数？”
女子“嘁”了一声，道“你也太无趣了点，小小年纪怎么跟我家哪位一个样？”
“说吧，你要姐姐帮你做什么？杀人？放火？”
陆知秋“……”
“我需要一颗可以解百毒的药丸。”
“你中毒了？”女子挑眉，抓过陆知秋的手就要诊脉。
“不是我，是陛下。”陆知秋推开她的手。
“你对这个小皇帝这么上心？难道你喜欢幼齿？”
陆知秋忍住了想动手的冲动，虽然肯定打不过“你给不给？”
“给给给，你别这么凶嘛。，我马上就去拿”女子看到陆知秋黑了的脸，立刻道。
不多时女子拿了药就回来，陆知秋接过药，拱手道“多谢！”
女子笑眯眯的凑到陆知秋跟前“小秋秋，有杀人放火的业务找我哟，童叟无欺，你来我给你打折！”
陆知秋拿着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那女子放肆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