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各方涌动
由于各位贡生如今都是新到京城,都还没授官自然朝廷都还单独没安排住处。此刻归来的的贡生都住在朝廷集中安排的学舍中,学舍四四方方,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庭中几棵槐树高高耸立,莹白的槐花藏在槐树叶中,若影若现,槐花的香气却随风蔓延了很远,空气中的槐花香的醉人,槐树下,一张张木桌旁围满了高谈阔论的贡生。
十年寒窗,终得帝京踏马看花,这槐花香确实醉人了些。
有风吹会,地下有槐花簌簌的落下,花瓣调皮的落在人的发丝上,像是要品尝这即将为官的喜悦一般。
学舍二楼,见风吹进了花瓣,窗,一下子关上,惊的要破门而入的花瓣颤抖着飘向了另一边。
昏暗的屋里,有声音响起“如今是先生选择好时机!”
那人不答,似在沉思。
那声音见此又道“先生应该明白,那人,毕竟年岁太小,就算我们主子会放过他,但是也有其他人不会让他成长起来的。”
有冷哼声响起“你们主子就不怕后世史官的口诛笔伐么?”
那人笑道“自古成者王败者寇,后世,那都是懦弱者的借口。”
“那要是我不选择呢?”那个声音响起。
“先生若是要不识抬举,只怕先生空有麒麟之也才只得抱憾终身了!”
那人道“滚!”
听的关门声,窗子再度打开,槐花的香气扑面而来!
学舍的门打开,一人紫色官服,腰间配着银鱼袋,头发带着黑色的同款官帽,身姿如同松柏一样坚挺又倔强,那人身量中等,却是极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是那模样却是极好的,若是个女儿身,只怕担得祸水这两个字,只是可惜,这人不仅不是个女子还是个学识能力都高于自己的男子,而且还是……
那人像是发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一时间,满庭槐花不极他颜色一分,见此他冷了脸,手中拳头紧握,啪的一声关上了窗。
陆知秋推开学舍的门,一副热闹的场景出现在眼前,庭院里,摆开的桌子都围着人,大家谈天说地的,好不热闹的样子。
听见有声响,原本热热闹闹的众人都小了声音向门口看来。
“宁安!”原本在和一群人聊天的钱宝玉和李子豪见到来人,都惊喜的喊出了声。
“你怎么会来学舍?”
陆知秋冲他俩笑笑,然后向在场各位行了礼道“我是来给各位送帖子的!”
有人惊喜问道“是春日宴的帖子么?”
陆知秋道“是的!”
钱宝玉笑道“刚我们还在讨论今年送帖子的人会派谁,没想到会是宁安你。”
陆知秋笑道“你俩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我不送帖子过来你们也不准备来找我了!”
李子豪道“我们也是昨日才到京城,这不你今日就来了!”
陆知秋本也是玩笑话,笑了笑就找出两人帖子给他们。
其余人见此也不在闹,都围在陆知秋旁,等着拿自己的帖子。
有人道“倒是没想到陆大人原本和我们是同届贡生,如今都已任职了,而我们却还在学舍!”
“话可不能这么说,陆大人能力比我们高,自然是比我等要强。”
陆知秋递过去那人帖子,谦虚的笑道“过誉了,陆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哼,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罢了!仗着陛下年岁小,骗了个官职罢了!”
听得这声音,陆知秋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周围的人为看了过去。
那人方脸细眼,年岁不大却长了一脸的胡子!面容就不太讨喜,身边还跟了两个貌美的男童,陆知秋神色就更不好了。
钱宝玉在陆知秋耳边提醒“这人是王鹤阳!”
陆知秋瞬间明白了这人,当时青楼的歌女对他评价就不好,没想到果然是个不讨喜的人。
有人在一旁小声的议论“这个王鹤阳仗着攀了杨家的高枝,还没入仕呢,就把杨家的跋扈学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是个狗腿子罢了!”有人愤愤不平!
“谁在背后嚼舌根,你给我出来!”王鹤阳的耳朵却是极好,一下就听到了声音的来处,走上前来就要拉那人出来。
“慢着”陆知秋适时打住王鹤阳的动作,斜看着他“王鹤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忘了什么?不要以为你是少师就能怎么样,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人我也要教训!”
一群人不由得往陆知秋身旁退了退,看来这人这段时间在这里惹事不少。
陆知秋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大楚律法,平民见官员都得行礼,五品以上行跪拜礼,莫说你现在还只是个贡生,就算是杨国公,我身为帝师,国公都得叫我声陆大人,你算什么东西,在本大人面前不仅不行礼,还口出狂言!”
“你算什么帝师!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那王鹤阳依旧不以为意。
陆知秋笑道“我是陛下钦点的,朝廷正规编制从二品文官,就你刚才这番蔑上的言论,我就可以直接禀报了京兆尹让你关几个月!”
王鹤阳依旧不服气额的吼道“你敢!”
陆知秋看了看众贡生“大家可都是见证人。”
见众人点了点头,陆知秋很认真的样子,王鹤阳有点慌了“你不会真想报官吧!”
陆知秋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本大人吓你玩?”说完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知会,去京兆尹叫赵大人过来!”
“你!”王鹤阳指着陆知秋“你这心胸怎得这么狭隘?”
陆知秋冷哼一声。
周围一瞬间安静的都能听到槐花落地的声音,没想到陆知秋年纪轻轻,虽已做了几个月的帝师,但是看起来和善的模样,都以为是个好相处的人,谁也没想到会说变脸就变脸,雷厉风行的模样到不想一个才为官的人,到像是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手。
知会领了命令就要离开,却听得楼上有声音道“陆大人何必和一个还没官职的贡生计较?”
只见那人,一身清衣,似夜中月色,孤傲而又独立。
“见过陆大人!”那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跪礼。
陆知秋挑了挑眉“张兄是什么意思?要帮这个人求情?”
张旭德道“同为考生,我知晓考中不容易,若是陆大人就此抓了他去见官,只怕他数十年的艰辛都会化为泡沫,还望陆大人可以绕过他这一次。”
王鹤阳连忙跪在陆知秋跟前“对对对,张旭德说的对,你要是就这么让我去见官了,我以后的官途生涯可能就没了,你总不能这么狠心吧!”
陆知秋却懒得去看脚下的王鹤阳,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张旭德清秀的脸,似要看出这人不是一向清傲么?怎么会为这样一个人求情?陆知秋才不信他只是同情王鹤阳,究竟是为什么?
陆知秋走到张旭德的面前“既然是张兄求情,饶了他这一次也不是不可!”
王鹤阳连忙爬起来不住的谢道“谢谢张兄,谢陆大人!”
陆知秋道“慢些,我虽说不抓你去见官,也没说不惩罚你!”
王鹤阳立刻跳起来“陆知秋,你别得寸进尺!”
陆知秋道“哦?”
张旭德冷冷了看了王鹤阳一眼,王鹤阳立刻低下头去“任凭陆大人责罚。”
陆知秋笑道“也不是什么责罚,你把大楚律法抄五遍,想必对你以后的为官生涯也有好处。”
“什么!!”王鹤阳跳起来“五遍,你怎么……”
张旭德又看了王鹤阳一眼,王鹤阳再也不敢胡说了,只得向陆知秋行礼“谢陆大人教诲。”
陆知秋神色在两人之间流转,心思各异。
不想在探究个中缘由,陆知秋把在场各位的帖子发了,待完了才发现柳起的帖子还在而他本人并没在。
陆知秋问了几人才知柳起去天香楼了。跟钱宝玉和李子豪道了别就往天香楼去了。
恭送陆知秋离去后,学舍才没那么压抑,一帮人都拍着胸口,口中大气都不敢出。
有人道“这陆大人,气势也太骇人了!”
“可是他才十五岁啊!”
“不亏是做了帝师的人!”
……
有人知晓钱宝玉和李子豪是旧相识,都不由得来向两人打探消息。
天上流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阳光洒满整个大地,但是阴暗的角落却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