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吞噬独眼
当夏晓天举起手中的灾祸之光时，剑身传来一阵阵共情的哀鸣声。
他看着神色惊恐的泰坦虚影，突然间记起他究竟为何想要离开家乡烈酒镇了——
总是有人带着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他——
不论是同龄的孩子，还是镇子里的大人们，在看自己时，永远像是看着某种卑劣的物种。
他们自视甚高，自认为是纯正的迦太基人，他们对夏晓天这样的“野种”暗地里嗤之以鼻。
烈酒镇镇民的目光、泰坦独眼的目光，还有艾丽卡回忆片段中的迦太基真神，他们都站在了制高点之上，俯瞰着别人。
你的努力、你的付出，他们全都轻贱。
而艾丽卡的遭遇则更加令人扼腕，她为帝国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情感，将少女的活泼调皮都带进了冰冷的坟墓，她永远冷冽而睿智，但换来的却是迦太基真神这样的专制者的蔑视。
他们该死！
“去死”
破败、诅咒的气息再次缠绕着剑光向泰坦袭来，夏晓天只是用力挥剑，便齐整地砍下了泰坦虚影的半截身体——
“嗷——”
痛苦的嚎叫声仿佛要把天空撕裂，泰坦使出最后的力气，终于挣脱了破败之道生出的捆绑植物，但此刻却也没了动弹的可能。
“不，不，不，不要杀我，我可以和你缔结契约，这件神器也可以为你所用——”
泰坦露出害怕的神色，但夏晓天的表情依旧冷酷。
“我不会给敌人留下机会”
夏晓天冷笑一声，挥剑将泰坦的头颅狠狠切掉。
随着一阵阵好似气泡溶解的声音响起，泰坦的虚影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逐渐露出内部那名少女的身体。
此时的少女瘫痪在地，完全无法动弹。夏晓天走到她的面前，额头银光闪烁——
一只无面的银色头颅从额头处浮现的银色漩涡中探了出来，透露似乎闻到了灵魂的气息，嘴大张着，疯狂的吸出少女体内的残魂。
“寂灭空间的来客……寂灭使者，原来如此……脊髓……一定被你吃掉了”
少女体内的灵魂在彻底消失前，似乎看到了这世上最为恐怖的事物，她的记忆在惊恐中结束了。
灵魂吞噬完毕，银色头颅满意地舔舔嘴唇，缩回夏晓天额头的漩涡，漩涡也在数息之间消失。
少女此刻彻底丧失了生机，失神的的大眼睛呆呆地注视着天空，看起来着实有些凄惨。
“不用说，这也应该是泰坦独眼掠夺的她人肉体吧”
夏晓天自语道。在终末堡垒，泰坦脊髓就是这样占据了一只六翼血族的身体。而眼前的这具肉体，似乎更像是普通人类。
突然，一个反光的物体晃了一下夏晓天的眼，他仔细一看，少女的脖子上竟然挂着一个吊坠！
这吊坠简直就像是从少女的肌肤里生长出来的，明明刚才空无一物的！
夏晓天不客气的轻轻摘下吊坠仔细观察。
这吊坠的材质像是琥珀或是玻璃，整体泛着白色，内部雕刻着一只兔子形状的图案。
吊坠底部镌刻着“2023.2.11”几个数字，吊坠背后则是一串夏晓天无法理解的符号。
这符号像是符文一般，是一个个方块组成的，但又不是符文。
“文字？”
夏晓天心头突然涌现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但马上又消失了。这具少女的肉体不知泰坦独眼从哪里强行抢夺来的，应该是人族领土的异邦人。
他收好吊坠，轻轻地合上了少女的双眼，向远处昏迷着的艾露冲去。
在确认艾露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夏晓天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凝望着天空——天空被撕裂的部分正在愈合，周围一切被战斗波及的部分也都如此，即使失去了器魂，海尔德姆依旧在运作着。
他拿起手中已经没有光华闪动的“灾祸之光”，表情有些复杂。
如果他没有看到缔结契约后艾丽卡的部分记忆，他会立刻将灾祸之光丢掉，离艾丽卡越远越好，他不想受制于任何人，同样也无法完全信任除了艾露以外的任何人。
他知道此刻的艾丽卡消耗巨大，恐怕连显形出来恐吓他的力量都没有，此刻正是摆脱这尊瘟神的最佳时机。
但他抚摸着灾祸之光，感受着剑身之上若有若无的哀鸣，却犹豫了。
回头想想，来帝都之前，自己明明只是想当个半吊子的符文师，好可以在镇子里扬眉吐气一番。
但随着他的见识变得广阔，当镇子里的小明星这种下三滥的愿望已经早就被丢掉了，一直以来，他变强的原动力，就是与女王艾丽卡的强制交易。
艾丽卡以艾露的生命作为要挟，让他不得不变强。
“不舍得丢掉啊”
夏晓天抚摸着灾祸之光，细细回忆刚才灭杀泰坦的两剑，虽然那剑光不是自己的力量，但操控如此强大的毁灭意志，将无敌的对手击败的爽快感却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迷上这种力量了吗？”
艾丽卡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的确令人着迷，我如果能够亲自施放这样的力量就好了”夏晓天苦笑道。他没想到艾丽卡居然没有陷入沉眠。
“你拥有的特殊体质可以给你无限的可能性……我之所以与你交易，就是因为你的这种可能性……只有你，才可能击败先祖”
“那个迦太基真神？”
“没错，你在和我缔结契约时，应该闯进了我的记忆之中，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我的目的只有复仇而已……我如今只是一件符器的器魂，已经不可能再有所成长，只能依靠他人的力量”
夏晓天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你向我行了骑士礼，不要背叛我，我讨厌背叛”
艾丽卡说完，似乎彻底进入了沉眠，夏晓天心中一凛，艾丽卡的回忆几乎就是被臣民背叛的回忆，她屈辱的被钉在十字架上，眼前就已经全都是叛徒了，她理所应当的痛恨背叛。
“夏先生”
突然，艾露醒了过来，看到安然无恙的夏晓天，她露出纯真的笑容。
夏晓天摸了摸艾露的头，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夏先生，这次是女王救了我们的命，但我也会变强的，下一次我不会让你挡在我的前面战斗”
艾露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不移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