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孽缘
“王爷莫要再糊弄奴婢了。”
楚蓁拧着眉，不悦地说道。
知道封号却不知那公主排行第四，说出去谁信？
可偏偏陆千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在乎的，可以将其无视到令人难以置信。
知道封号已然是奇迹了。
陆千墨这么想着，表面上却风轻云淡地问：“本王又如何糊弄你了？”
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只是没人相信罢了。
她确实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主仆相称也确实是他无聊得慌，以身相许也是他的真心实意。
如此计较一番，他可从未糊弄过楚蓁，这罪名，戴得可真冤枉。
“四公主不是你未婚妻？”楚蓁反问道。
“当然不是。”
陆千墨毫不犹豫地回答：“本王的品味有那么低？”
秦毕窈那种货色，他连玩玩都不屑。
见男人说着，脸上还带着一丝嫌恶，楚蓁的眼角不禁微微一抽。
罢，罢了……
陆千墨这种男人是不能以常理而论的。
楚蓁想了想，又道：“那王爷可否坦诚告诉奴婢，您那未过门的妻子，到底是谁？”
若是陆千墨还同之前那般戏弄她，那所谓的以身相许便当不得真了。
下一秒。
陆千墨毫不犹豫地回答：“你。”
这次的答案，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让原本还有所期待的楚蓁顿时心灰意冷！
玩弄她就真的那么有趣吗？
哪怕用这种答案搪塞她，也不舍得将真正的未婚妻告诉她吗？
“王爷既然如此没有诚意。”
楚蓁缓缓开口，“那天王爷所说话，奴婢就权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说完，便郑重地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要离开书房。
“站住！”
陆千墨目光冷冽地开口。
她居然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为何她还是不肯相信？
被喊住的楚蓁没有回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前方道：“还请王爷自重，您身份高贵，奴婢玩不起。”
说完，她大步离去。
那潇洒的背影，异常绝情。
陆千墨却没有勇气再叫住她，因为他此刻已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可惜不论他如何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喊来算是有所经验的萧云。
谁知萧云听完，愣了许久。
“主子。”
萧云忍笑地低下头，“如果您能改掉这张毫无诚意的面瘫脸，或许楚姑娘真的会相信您说的话。”
不是他打击陆千墨，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或许是因为在军中待久了，陆千墨早已习惯雷霆般的行事风格。
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是为了威慑军中的将士。
久而久之就很难改了。
“脸？”
陆千墨眯了眯眼，幽冷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见状，萧云连忙低下头。
“是属下失言了。”
说完，心中又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只不过是提了提那张脸，主子便心生不悦了，那接下来的话他就更不敢说了。
若不是乔少讲的那一番话，楚姑娘又怎么会误会到至今？
那句‘放着娇妻不要，非要吃窝边草’的话，分明是在告诉楚姑娘，主子的未婚妻另有她人。
而当时主子并没有解释或者辩驳什么。
所以这个念头自然而然便在楚姑娘的心中落地生根了。
饶是主子说再多的话，怕是也无济于事吧？
但是为了乔少的性命着想，他决定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不知道好了。
“行了，本王知道了。”
陆千墨抬抬手，示意萧云可以下去了。
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确实有些难办，他得一个人好好斟酌斟酌……
“是。”
萧云默默退下。
然后转身继续盯着楚蓁去了。
免得她一个不高兴又跑路了，那他这罪责就大了。
而书房内的那位王爷，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他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出那一副颇有诚意的表情来，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会坐以待毙。
既然改不了，那索性便不改了。
毕竟嫁与不嫁，他只需借皇帝的一句话，便可以叫那个不听话的女人乖乖送上门来。
现在，只不过时机的问题罢了。
想到这里，陆千墨瞥了一眼面前的信封，抬手将那写好的信丢进一旁的香炉中，燃尽！
眼下，还不需要北漠那边调动暗卫。
再陪皇帝玩一段时间好了。
做完这一切后，陆千墨转身离开书房，朝寒竹居而去。
既然话一次两次说不清楚，那就多说几次，那只不开窍的小狐狸总会明白他的心意的。
谁知刚走到寒竹居外，便看见楚蓁正与一个黑衣男子在谈话。
而那个黑衣男子，正是当日在一品香的明诃！
“是他？”
陆千墨微微眯起眼眸。
不知是不是他的敌意太过明显，明诃连楚蓁的话都没有听完，便直直对上他那双森冷的目光。
两人皆是目光一沉，暗中较量着。
就连楚蓁这个半吊子，也能感受到一股深不可测的内力正在暗潮汹涌！
见明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后，楚蓁下意识回过头，顿时愣住了。
“王爷？”
她没想到陆千墨会在这个时候来。
本想着趁陆千墨不在，赶紧将明诃送来的情报一一看完，好将下一道命令发出去。
谁知……
“真没想到。”
陆千墨冷冷一笑，“你拒绝本王的原因，竟是他。”
“我——”
楚蓁竟语塞了。
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同陆千墨解释这场误会。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目光逐渐阴沉下来，最后失望地转身离去。
就这么走了？
楚蓁怔怔地看着那道背影，心中有些复杂。
她不明白，他明明有千万种理由可以借此惩罚她，却用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让她心生愧疚。
难道陆千墨真的……
就在她这个念头刚要成形时，却被明诃的声音打断。
“阁主。”
明诃目光平静地开口，“莫要重蹈先代阁主的覆辙。”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她瞬间清醒！
楚蓁不由攥紧袖中的拳！
在历代阁主中，曾有一代阁主违背了阁规，诞下血脉，甚至将其带在身边抚养成人。
最后险些害的璇玑阁覆灭！
从那以后，无论男女，每一任阁主要么自愿废了生育能力，要么远离红尘情欲。
断绝一切可能性！
而她曾经对先代阁主们发过誓，她楚蓁此生绝不会做出背叛璇玑阁的事情，除非她死！
这个誓言，不仅关系着璇玑阁的未来，还在时时刻刻地警示着自己，师父莫大的恩情不能忘……
“你说的对。”
楚蓁挣扎的眼神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和他之间没有缘分，有的，也只是孽缘。”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呢？
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你能明白是最好不过。”
明诃的语气毫无波澜地陈述：“若是逼急了璇玑阁的十几位长老，怕是把整个陆家灭了也不为过。”
听到‘灭’这个字，楚蓁的心狠狠一抽。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