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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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味道

看来镇里只有一个领头人,士兵们看上去像是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

若她不是答应帮助萨默塞斯,一定会开始统筹管理这些人,出于公爵的习惯。

肖恩半蹲在壁炉前,把装水的杯子放在快熄灭的壁炉上烤温,她拿着杯子走回床边坐下,边喝边从枕头下拿出镜子。

镜子用手帕包着,肖恩放在膝盖上,刚要打开,忽然响起敲门声。

“我是琪雅,能进来吗?”

“等等。”肖恩说着把镜子放回枕头下走到门口。

她打开门退了两步,琪雅走了进来:“刚才听到你这边有动静,没事吧?”

肖恩:“士兵们说昨天晚上在弗斯队长房子里的人都死了。”

琪雅惊讶地问道:“......死了?里弗斯死了?”

肖恩点头,细细打量琪雅,她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看上去没怎么睡好。会是她吗?脸上的震惊看起来很真实。

“可恶......怎么会突然死了......”琪雅垂下头,紧握双拳,嘴唇轻轻溢出:“他们找你干什么?”

“我哥哥不见了,”肖恩垂下眼睛,带着悲伤表情,“士兵们怀疑是他杀的。”肖恩想了想问道:“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琪雅摇摇头:“什么声音?你哥哥怎么突然不见了?”

“我也不清楚。”肖恩摸了摸额头。“我昨天晚上听到有人在上面走动。”

她不仅听到有人走过房顶,还有觥筹交错的碰撞,也可能是梦。

“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什么都没听到啊。”琪雅说着半蹲下身:“你哥哥会没事的”

她的微笑很勉强,眼中的关心在肖恩看来是真切的。肖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琪雅起身:“我走了,我和琪瑟儿今天就要上山了。”

肖恩在琪雅走后回到床边,按照萨默塞斯所说在镜子上擦了三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在士兵送来早餐前,肖恩不停地擦着镜子,但镜中映照出来的永远都是她的模样。看到银发银眸的自己,她就想到萨默塞斯。

难道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会是什么?和雪徒有关吗?肖恩毫无头绪。

士兵拿来了早餐,肖恩说:“我要见我哥哥。”

“他们还没找到他。”士兵说。

肖恩:“我会被带去哪里?”

士兵:“你不用知道,自会轮到你。”

肖恩噤声,并不是因为她一个人没办法仅凭两把剑对付这些阿托珀勒士兵,而是萨默塞斯没有按照计划回来,也没有按他所说用可以用镜子联系,这使肖恩有些不安。

吃完早餐后,肖恩把竖琴和手鼓挂在身上,走出了门,对站在门口的两个士兵说道:“我要见我哥哥。”

“进去!”士兵冷道。

“我要见我哥哥!”肖恩叫道:“我要去里弗斯的房子里找他!”

即使士兵们举起火炮,肖恩也坚持不懈地重复着。她要亲自去昨晚那个地方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士兵们被胡闹的肖恩吵到头痛,不得已只能派了一人前去询问。

来人外表看来或许不到十五,比肖恩高不了多少。

刚才士兵们审问她时这个人并不在场,否则她会一眼就注意到。

少年的脸部有一道疤痕,从左边耳朵直直拉到右边的眼下,在他灰白的肤色上显得触目惊心。

如果没有这道疤痕,他算得上英俊,但现在这条已愈合的红痕使他看上去极为冷峻阴郁。

“苏德拉大人!”士兵们对这个比他们个头小的少年肃然起敬。

少年虽只比肖恩高半个头,却散发出俯视她的气场。他的瞳仁比一般人尖,带着野性的气息。

苏德拉:“你是肖恩?”

“我是。”肖恩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像他们一样。”少年说,这让肖恩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吟游诗人的身份低下一事。

肖恩:“苏德拉大人,请让我去找我哥哥。”

“阿托珀勒人在找他,”苏德拉说:“你要上山去。”

“我不上山。”肖恩摇头:“在找到我哥哥之前我不上山。”

肖恩仰头看着他,苏德拉裹在披风中,金色头发不加打理,很是柔顺蓬松。

“我要证明我哥哥的清白。”肖恩斩钉截铁地说。

苏德拉无声地看着肖恩,长久后说道:“可以,我们去里弗斯的房子。”

里弗斯的房子和昨晚来时一样,有几个士兵在房间里,见到苏德拉纷纷站直,恭敬地称他“苏德拉大人”。

“你们都出去。”苏德拉说道。

肖恩跨进房内,一眼就扫到不该看见的东西,立马移开视线,但无论看向哪里都是一样,简直不知该把视线停留在哪里。

她闭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微微眯起在房间内扫视,恨不得她的眼神没那么好。

房间里很乱,墙上有血迹,以里弗斯为首的二十个士兵的死相都十分凄惨,说开膛破肚也不为过,地毯上全都是从他们的身上流出来的内脏。

最悲惨的是里弗斯,他被夹炭的钳子穿过喉咙,定在墙上,肥胖的身体正对门,坠在椅子上。

苏德拉站在门口,看着女孩捂着嘴,强忍恶心地走进房间。

“里弗斯,“他说着关上了门,“是一个蠢货。”

肖恩裹着斗篷转身,在斗篷下的手握住竖琴,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苏德拉跳过一个士兵的尸体,走向里弗斯:“生性多疑,贪图名利,就算不在这里,也总有一天会落到这个下场。他的弟弟则深明大义,可惜又太过软弱,兄弟俩都很可悲。”

肖恩:“你是说拉夫斯?”

苏德拉:“你怎么知道?”

肖恩:“昨天晚上听说的。”

苏德拉点了点头,站在椅子前。他比肖恩高,抬手将插在里弗斯喉咙上的火钳拔了下来,血已经凝固了:“拉夫斯为了救自己的哥哥失去了一只眼睛,里弗斯不但不领情,还对其他人说是他弟弟的错。呐,你怎么看这对兄弟?”

肖恩静静听着,眼睛......领头人有一只假眼。如果他是里弗斯的弟弟,那么昨天晚上里弗斯说的没用侄子就是拉弗了。

为什么苏德拉要对我说这些?为什么苏德拉要问我?肖恩心想,嘴上道:“我不清楚,这是他们兄弟间的事不是么?”

“你和你的哥哥又是什么关系?你爱他吗?”苏德拉转向肖恩。

肖恩放在竖琴上的手按得更紧,苏德拉让她紧张:“说不上爱,我们是再普通不过的兄妹。”

“但你愿意为他走进这个难闻的地方。”苏德拉说,手上的火钳垂向地面:“即使这样也没能掩盖你身上的味道。”

“什么味道。”肖恩抬起左手闻了闻:“是几天没洗澡的味道?”

苏德拉被她逗笑了,露出了几分少年模样,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他说:“不是,你们蝼蚁般的人类把这种味道叫做术。”